回来也有几月了,具体多少我也懒得去想,只记得走的那夜风似乎有些凉,啊硫似乎很是难过,而林渊似乎有些意味不明。我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些疼。是了,这些都是真实的,真实的连我都不愿去细想。
缓缓几月如流水,我似乎是流水里无根的浮萍,浑浑噩噩了几月也不知终点是哪。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披薄,整个人往摇椅里缩了缩,右手上装着茶水的杯子也被我用双手环住微微有些烫。
“太子妃可是觉得冷?”绿环是李毅派来的几个人里最有眼色的,晓得如何说话如何行事,所以该用时我是不会放着的。
“是有些。”我垂了垂眼帘,那泛黄的杏叶微微入了眼。
“奴婢瞧着那条绣着远山流水千断锦披薄不薄不厚此刻用着倒是正好。”绿环笑眯眯的说道,那远山流水千断锦似乎是上回宫里带回来的。
“如此也好。”
绿环将那披薄同我身上这条交换了去,软软的千断锦据说是江南所制,一年也不过几匹,用料是上好的金丝,据说这金丝是金丝蚕所吐,虽比不得蚕王却也是难得的上品。
“奴婢瞧着这天是越发冷了,太子妃既然喜欢在这喝茶,不如命人在这四周搭个架子,架子上挂些玉白纱缦,如此既不妨碍太子妃看风景也会阻挡些冷风,太子妃意下如何?”这绿环倒也是个灵巧的。
“如此,这事就由你来办吧。”
“奴婢必定好好办理此事。”绿环欢欢喜喜的接了任务,我泯了口茶水,微涩入喉后却带丝甘甜,不愧是雪山顶上罕见的白尖。
“有些凉,走吧。”
“哎。”绿环接过远山流水披薄乖巧应到,那白玉茶具便放在桌上,那被我捧过的茶杯,白色的边,淡绿色的茶水,那茶水反折的星星点点犹如一副缩小的山水画。那茶具自有人来收了去。
中秋到现在也有几日,算来也有几日未见到敏儿了,那丫头再过几年也该到了出阁的年纪,中秋那么一闹,纵是再疼爱也该罚罚,否则等出了阁按她那性子和身份虽吃不得亏可也占不得便宜。这丫头可是父皇的掌心宝如何肯让她吃了亏去?这几日估计是在重学规矩,那跳脱的性子,估计是有的烦了,如此一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菲可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如此开心。”李毅似乎格外偏爱月白色,除了上朝每次看到他都是月白色长裳配一轮奶白色雕蟒玉佩。若不是他生了副菱角分明的脸怎么瞧都该是个弱受书生,嗯,弱受书生。
“啊菲在想什么?”在我沉思的那几刻,李毅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勾了抹我身前散下的秀发。在九州,出嫁的女子头发都该是盘上去的,而我自从上回之后便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那头乌发多数时候都是散着的,李毅对此不管不顾,而那些奴婢私下如何说我是不晓得至少明面上是连面色都不露出分毫的。
“殿下今日…可真是闲得很。”鼻音一勾,语调微微向上,伸手便将那抹长发勾了回来。李毅也不脑,只是盯着我笑,虽然他笑起来是挺好看的,倒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毛。便低头理了理衣襟不咸不淡道:“殿下若是无事那么…绿环,送客。”
往常我若是说了啥绿环总是脆生生的应一声哎,可今日却是连放大的呼吸声也未有,我回头瞧了眼,屋中哪里还有绿环,连房门都关的整整齐齐的,好,很好,非常好。
李毅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不紧不慢道:“你说的那个奴婢,老早就退出去了。太子妃之前想什么那么入神连奴婢出去的声音都未听到。”
“哈?我有必要同你说么?”
李毅眼光一闪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过了半响语气微软道:“啊菲还是生气?”
我瞪了他一眼,他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我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何必如此?”
我冷冷一笑,微微有些不屑“那蔚琳同你也是夫妻,我瞧着殿下同侧妃关系极好,那么,”我往前靠了靠,凑近李毅耳侧道“我同殿下这般也是好的。”
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洒在李毅耳侧,李毅微微有些发抖,过了半响才回道:“按礼,琳儿只能算是妾,而啊菲,你才是我的正妻,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
从前。我觉得李毅是个专情的,可如今这些话却是让我有些吃不准,心中微微有些烦闷,语气便也有些发狠:“殿下可是忘了?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我似乎并未见到殿下。殿下今天这番话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传出去必然会让侧妃伤心,想来这是殿下不愿看到的。”
我瞧到李毅眼光微微有些发暗,想来这番话不是他的真心,估摸着是有求于我便放软了些说道:“无论怎么说,我俩也是名义上的夫妻,若是殿下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啊菲自然不会推脱,今天这事便到此为止吧。”
我说完这番话李毅似乎比刚刚还要挫败,想来是误会我把他看轻,堂堂太子殿下被一个女子说成有求于人,即便是真的,但被拉到表面上,多少是有些不喜有些挫败的,如此一想便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啊菲真是这般想的?”我瞧了瞧李毅的面色,斟酌着如何开口,想来想去终是未开口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如此也不算打击他,想来我是越来越会为人考虑了。
李毅深深瞧了我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回头瞧了我一眼,眼里流光一闪,快的有些不真实。
待他走后许久,我才意识到他最后说的那句是什么,不过是一句“如此倒是我多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