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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雾夜,菲菲

“早上好,秀哥。”我一只手拿着面包片,一只手拿着果酱勺,还不忘懒懒地打个哈气。

“早上好,诱儿……阿透还没起吗?已经很晚了。”秀哥坐在我对面给他的荷包蛋淋酱油。黑色黏黏的酱油在白色的瓷盘上溢开来,很恶心,这好像和大脑深处的某一幕很像。

“谁知道他起没起!”我不知何故有点愤愤的。

……

大概,是因为上个星期的事吧。

那天晚上,我洗澡较晚,大约十点半的样子,我随意地披着浴衣,湿着头发,也没穿拖鞋就从浴室里出来。本想去阳台吹吹风,却发现南宫透一人站在阳台上。

他披着和我同款的浴衣,袒露着胸口。夜色让我分辨不出浴衣的颜色,但理所当然地以为他的躯体是油腻亮洁的。

星空很亮,却烟气弥漫。

银色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他的影子倾斜着,看起来好孤独,那孤身一人的背影像是一只被群体抛弃的野狼。

隐隐的心疼感撞击了我的内心,还是说,心莫名地为之一颤吧~

我悄悄走上前,站在他的影子上,逆光的他身高绝对有一米八以上。“透”我竟然这样称呼他,“你,你在哭吗?”看到他转身后脸上淌下的泪珠,我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汗吧。”他微微一笑,抬手拭去。

“为什么?因为我们父母吗?”这分明是泪水,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眼角湿润的痕迹。

他转过身,没说话。

“我们父母去世了,我却对他们一点记忆都没有,更没有一点悲伤。你有没有觉得我是条蛇?”我走到他身边,逆着月光。阳台瓷砖地的温度明显比屋内的低很多。

“你就是每晚想着这个才睡不着吗?”他转头看着我的脸。

被他猛然说中后,一直郁结在心中的无助用力地揉捏着我的心。

“我应该是被诅咒了吧。”此时忽然无力,全身冰冷,我蹲在地上颤抖。

“诱,我决定了。”

“嗯?”我抬头,被他顺势紧紧拥在怀里。

“别说话。”他把脸贴在我湿润的发丝上。

他竟转头一下子吻了我!

温润的感觉从我唇上滑过……

那一瞬间是真的吗!?我该如何回应,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我哥哥吧!

连瞳孔都在摇晃,星空在旋转,我抽手打在了他脸上。肉体与肉体用力接触后独有的麻木感伴随着清脆的那一声瞬间震醒了我的意识。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他的唇!

我是怎么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很恼人的,尽管在我这方手足无措,但他倒是挺正常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又做了那种梦,就是那种会让人一下子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梦,就像在美国医院里我看到的那个匐在我耳边的男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是的,我在紧张什么,如果是真的,那天肯定是两人都被悲伤湮没,极力寻找安慰罢了,而且怎么说也是他先动的手。搞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当回事,他根本就不在意,对自己妹妹都会干这种事,他该不会是老司机吧!

我坐在餐桌前这样想着。

“诱,诱儿,你在想什么呐?”秀哥奇怪地看着我。

“没有啊,没什么。”呵呵,我到底在干什么,南宫透他是我哥哥啊,兄妹两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不禁摇摇头。

“嗯?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

“我是在问你待会要搭我的车去上学吗?”

“欸,秀哥也在我们学校当老师吗?”

“对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真是稀里糊涂的,上课要精明一点啊!”

秀哥总爱教训我,但是,秀哥也很辛苦吧作为南宫家的长男。最近,总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阅着什么。

“喂,诱!”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发呆了,我跟陈菲菲约好一起去上学了,走啦!”说着我一把抓起书包。

回到中国已经一个月了,南宫透对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时间的钟摆是不会因为你而停止摇摆的。就像,“陈菲菲是你以前最好的朋友,就算记不清了,也要好好珍惜啊!”“嗯,我会的,秀哥。”

阳光很灿烂,菲菲已经站在院子门口等我了,她说朋友们都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很感谢,他们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像从前一样作着朋友。

…...“早上好啊,诱子。”“早上好!”……

上学的路上菲菲忽然指向一家面包店,“那个穿米色风衣的人,我刚看到他从你家隔壁的那栋房子里出来,还对着我笑了一下。”

“不会吧,隔壁好像没人住好久了。”

“真的,我看见了。”

“可能最近搬进去的吧。”

“他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哦。”

“你怎么知道他一个人住,说不定有一大家子人呢~”

“嗯,他应该有二十八,九岁。”

“哪有,他绝对有四十了。”走过那家面包店的时候,我为了确认回头多看了一眼。“感觉有四十了吧~”

“你这是什么感觉,拜托,你该下个路口左转去看眼科了。”陈菲菲又开始吐糟了。

她就是这样爽朗的性格。

“话说回来,你这么好奇他,你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吧,人家肯定是有老婆的人了。”我立刻白了她一眼。跟她相比我觉得我或者是说我们南宫三兄妹就是黑暗系的孩子,但是不知不觉也被她的语气带了过去。这就是所谓的朋友间的互补吧!

“你想多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诱子,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你哥吧?”她继续她的段子手。

“谁喜欢他,我才不会干这么**的事!”她又在那瞎说了。

很高兴,上学的路,黄色的杏叶在摇摆。秋老虎还在发着威,我却感到了这一个月来从未有过的凉爽,像有一颗薄荷糖偶然落在我的心间并按着它喜欢的速度融化着。

果然,不管失去了什么,羁绊也好,记忆也罢,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谁该进入我的生活,这从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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