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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亦是假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还是那个大石台,还是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像,都是那团黑影以元神之力变化出来的。

“姜赤,噢不,神农尊者,别来无恙啊。”黑影混混沌沌得说道。

姜赤摇摇头:“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可惜啊,我已经认不出你了,你真的还是你吗?”

黑影发出低沉的笑声:“我不是我,又是谁?”

姜赤突然语气变狠:“你或许瞒得住我一时,未必瞒得住我一世,你不是他,若是哪一天让我知道了你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黑影惨烈得吼道:“我当然不是我了,我都被关了这么多年,这么漫长的世间,就算是一潭死水也早变了,你何不现在就杀了我,挫了我的元神,让我永远消失,好继续你的仁慈!”

姜赤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黑影继续吼道:“你抛弃你的族人,背弃你的盟友,你这大道都是怎么得到的,这世间真的有大道吗?”

姜赤叹了口气:“大道是有的,我不敢确定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是谁变成这样,我都于心不忍。”

黑影不依不饶:“于心不忍,好一个于心不忍,我都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的于心不忍又表现在哪呢,只是说说罢了。”

姜赤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你精元早就十不存一,当年何尝不曾想救你,将你置于此地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能保你不死,别说是我,上皇天尊也只能做到这般了。”

黑影缓缓游弋到姜赤的跟前,低声说:“不,还有一种办法,九黎逆元大阵,那个可以救我。”

“你说什么?”姜赤一听这九黎逆元大阵,脸色大变,暴退数丈,“当年是你自己放弃了使用九黎逆元大阵,如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时间真的会把一个好人折磨坏,还是你根本就不是他!”

黑影也退去了几丈,愤怒得说道:“你总是怀疑我,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不愿帮我便不帮我,我也未曾强求于你,你既然总觉得我不是他,那你只管取我性命罢了。”

姜赤道:“我不会取你性命,也不会有其他人敢取你性命,我说过保你必然会保你,我也不多废话,今日到此,我只为带走这个叫林易的年轻人,别的我不管!”

“若是我不依呢?”黑影反问道。

“不依?”姜赤说话间,已经将身后的木杖握在了手中,“那我只好强行带走林易了,这件事由不得你,若是你执意要拦,那我只好先赔不是,多有得罪了。”

“来啊,得罪啊,你以为我怕你吗?”

黑影周身飞出了许多小的黑雾,这些黑雾都是怨念所化,元神力量虽然不足,但念力极强,可迷惑人的心智,使人精神错乱。

黑雾飞向姜赤,密密麻麻数量之多,有如蝗虫一般。

姜赤解下腰间的葫芦,嘴中念叨几句,一手托住葫芦底,一手掀开葫芦盖。

那葫芦在口诀之下周身的星图亮了起来,发出闪烁的紫光,从葫芦嘴起跑出了一阵风,这风初出时很缓,离了葫芦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吹得越来越快,很快便成了一股旋风。

这风就毫无目的得转着,那些个黑雾只要碰上了这风,便化作烟气卷入了风中。

不一会,风在烟气的渲染之下变成了黑色,而黑雾也被吸收得一干二净。

姜赤见黑雾尽收,又念了几句口诀,手一指这葫芦口,这葫芦口像是有股吸力,旋风一股脑得飞进了葫芦中,待旋风尽入葫芦,姜赤合上了葫芦盖,将葫芦又系到了腰上。

黑影见一击不成,又来一击,影身摆动几下,无数黑箭飞了出来,这些黑箭也为怨念所化,并且还附着了枉死之人的元神之力。

一旦被这种邪门的元神之力击中,不但精元被吸食,而且神智也会被抽干,最后会变成一个可怜的活死人。

姜赤叹了口气,将木杖在半空一挥,那前端的绿珠子便亮了起来,无数叶子从珠子中飞了出来,这些叶子都是元神之力幻化而成。

这些叶子专找黑箭,将这些个黑箭拦腰斩断,被斩断的黑箭瞬间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尽是练习些阴邪之术。”姜赤可惜道,“想当年你已踏入大道,也算是看透世事之人,如今为何堕落到此?”

黑影怨恨得说:“你还真是不讲道理啊,大道连我的命都没有保住,你凭什么毁了我的一切,然后却想和我握手言和,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真的不知道吗?”

姜赤摇摇头:“一派胡言,我看你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忘记了太阳的样子了吧。”

黑影笑道:“你错了,在黑暗之中越久,我越不会忘记太阳的样子。正是因为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我不可能也不敢忘。倒是你,如此安逸,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姜赤有些愤怒,猛得一挥手杖,千万叶子飞了出来,灵光闪闪的叶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然后全部砸向了黑影。

叶子破风而至,洞穿了黑影。每有一片叶子从黑影上传过,那黑影便消散一分,这种元神之力被渐渐剥夺的感觉极为难受。

“很好。”黑影强忍疼痛,“你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也好,杀了我吧,反正我早晚也是死。”

姜赤听到黑影的讥讽之后,将手杖反向挥了一圈,那些个叶子又重新回入了绿石之中。

“没有人要杀你,过去的就过去吧,何必呢。”

黑影游弋到姜赤面前,围着姜赤打圈:“过去?我过不去了,你不是我,这无尽的黑暗你不用过,所以你过得去。”

姜赤叹了口气:“你好好考虑吧,这人我必须带走。”

说罢,姜赤卷起了一阵风,林易跟着风也飞了起来,两人一同飞离了这黑暗的深渊,黑影就这般直直得盯着,直到两人消失于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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