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血脉之嗣,庆尔入魂之殿。”
不待荆岳站稳,一段浑厚而蹩脚的话语便传进了荆岳的耳朵里。
魂之殿?我跨过了光门?
荆岳连抬头打量起四周,这一打量才发现,这被称之为“魂之殿”的空间内竟只有一面延伸数里、印有奇异兽纹、材质非凡的墙壁。
整面墙呈半透明的灰黑色,荆岳惊奇地发现,这颜色竟像极了铸灵之水的颜色。墙壁四角各或蹲或卧着一只与传承之桥桥墩同等模样的奇异小兽,小兽模样各不相同。墙壁顶部则蜿蜒盘卧着一只黑色长龙,俱是巧夺天工,与这面墙浑然一体,散发着阵阵威严。
墙壁上的兽纹却像是条裹着圆盘的凶蛇,赤金色的纹路嵌在这灰黑的墙壁上,显得分外高贵庄严。凶蛇共有四只,却是大小不一地嵌在墙上,隐隐以中间最大者为尊。
墙壁左下还摆放着几叠通体莹润剔透的白玉牌,有的上面竟然还散发着毫无属性的灵力气息,甚是难能可贵。而右下角却摆放着一堆青玉牌,其中竟还夹杂着最为普通的青灵玉,着实奇怪得很。
倏地,一道人影忽然自墙壁正中最大的凶蛇纹路中飘忽而出。
“吾之血脉之嗣,庆尔入魂之殿。”
荆岳不禁被眼前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一位身长九尺,紫袍加身的男子突然自凶蛇纹路里飘飞而出,轻飘飘地悬浮在自己面前。这男子头戴华贵紫冠,生得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眉眼处似是隐藏了整片星河,开阖间大有一番毁天灭地的威势,他看过来的目光使得荆岳整个神海一阵莫名地波动。
“尔既已至此,定已承继吾之授业,开吾之血脉,大善。”
承继授业?看来,这道身影应是初代先祖留下的意念了。
开辟血脉?难道说的是传承之桥?传承之桥竟还有开辟血脉的功效?!
“然,血之茂必以躯为引,反之,则如草人引火,必付之一炬,神魂不复也。是故,特留此乾坤练体术十八重,望尔勤修,早兴吾之血脉。”
乾坤练体术十八重!想必这应该是配合血脉之力而修行的炼体之术了。荆岳不禁一阵窃喜,虽然无法激活血脉,但是这练体术也必然非同凡响啊!
正想着,一道灵光忽然自紫袍人手中甩出,瞬间没入了荆岳的印堂之中。
荆岳只觉得一道冷气陡然钻进了自己的神海,紧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脚挣扎间再次触地,竟是又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
这空间足有几百丈长宽,几十丈高,四壁灰黑,像是不知名材质搭建而成的石室,四周空无一物,却是连个门都没有。
闭眼感受了下周遭的灵力波动,荆岳的眉头不禁狠狠皱在一起。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丝天地灵力也感受不到?嗯?连体内的山之力都被压制了?
未及多想,突然间,面前百米外蓦地出现了点点氤氲的雾气,雾气翻转,转眼便形成了个跟荆岳同等身材的金色人影。
荆岳双眼微眯,浑身紧绷,小心翼翼地同这金人保持着距离,向左挪了挪。
可他才微微一动,金人刚刚成型的双眸便忽然猛地睁开,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向荆岳,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
“乾坤练体术第一重:柔肠千转!”石室内声音乍起。
声音刚落,只见那金人右脚狠狠一踏,便上身前倾箭矢般向荆岳冲了过来!
好快!
荆岳与金人的距离不过百米,只下一瞬,金人便已冲到荆岳面前,右手抬起,威猛比武的一记直拳便毫无花哨地朝着荆岳胸口打了过来!
不是传授练体术吗?怎么还带打人的!
措手不及之下,荆岳只来得及抬起左臂略微格挡,金人的拳头被他带得偏了偏,却依旧携着雷霆之势重重砸在了荆岳的肩膀上。
“咚——!”
只见荆岳如炮弹般砸进了石墙,上半身隐于其内,只剩两条腿挣扎着在外摆出个八字。
这力气也太大了!
荆岳上身一挺,从窟窿里钻出来,还未有下一步动作,金人的拳头便已风驰电掣奔着面门而来。
荆岳见状慌忙将头偏向左侧。
“咚——!”墙壁剧烈地震颤起来,大窟窿旁边顿时又出现了个小窟窿。
“咚!咚!咚!咚!咚!咚!咚!”荆岳疯狂向左闪避,金人的拳头也得势不饶人,在大窟窿旁边一连砸了七个窟窿。
“咚!”一记猛拳擦着自己的耳廓在墙上砸出了第八个窟窿。
这样哪行!荆岳一咬牙,烛火法连踩身子向下一矮,牟足了劲一记百兽拳钢拳瞄准了金人的腹部猛地轰出!
“当!”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彻整个石室,煞是悦耳。
“啊——嘶——!”荆岳一声惨叫。
只见金人身上荆岳打到的位置竟没留下半点痕迹!而荆岳刚刚狠狠击出的右拳却是鲜血横流,面目全非,形状奇异,一看就是筋骨寸断!
荆岳不禁一呆,太强了,怎么会这么强?这还怎么玩?天地灵力不能用,肉体反击连给人挠痒痒都算不上,这是要被活活打死?
趁他这一呆,金人坚硬的膝盖没入了他的腹部,荆岳吃痛,弯腰间,又一记腿鞭,以不可抵挡的威势砸在了他的肋骨处,下一刻,他便又如一枚漏了气的皮球般在另一侧墙壁砸出了个窟窿。
荆岳抖了抖露在外面的一手一脚,吃力地爬了出来。
他从未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刚刚那一下,他竟足足断了三根肋骨!无法调动体内的山之力,他现在就连体修简单的修复伤势他都做不到!
可他这边刚起身,金人就再次冲了过来!
金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擦一擦唇角的血迹!别无他法,他只得咬牙提着还完好的左拳相迎!
我就不信了!
“咚——!”拖着蛇一样扭曲在身后的左臂,他在第三面墙上砸出了个大字。
“砰——!”甩着走了形的右腿,他倒插进棚顶里。
“当——!”头骨与地面剧烈地撞击,脊骨传来噼啪地脆响。
“哐——!”胸腔开始塌陷,他仿佛听见内脏的破碎声,心脏有力地跳动却补不回流失的血液……
“咔嚓!”
忽然,像是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破碎了,一股暖流自荆岳心口处流出,顷刻传遍四肢百骸!
暖流沿着奇异的路径向外蔓延,流到胸口,已经凹陷下去的胸膛渐渐鼓胀起来;流到左臂,左臂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形状;流到右拳,拳口的鲜血终于变成厚厚的结痂;流到右腿,腿部的肌肉恢复了虬实,甚至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内里蕴含了更大的爆发力!
暖流流过的路径在体内缓缓凝形,竟形成出一张奇异的脉络!
这……这是?
来不及细想,金人再次电射而来,被这暖流恢复得七七八八的右拳仿佛蕴含无限威力,一拳轰上。
“咚——!”
只见金人的身影戛然而止,它那精钢般的身躯轰然破碎,化为细小的金色颗粒,缓缓消散……
在破碎的前一刻,荆岳似乎看见金人的嘴角诡异地勾起了一抹微笑。
“就是个铁疙瘩!”荆岳狠狠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