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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云崖山

“秋后一伏热死人”。原本以为这个夏天就以这样凉爽的方式离去,谁知立秋过后,气温骤然升高,“秋老虎”闪亮登场。白的耀眼的太阳炙烤着城市,下班走在路上,也是暑热难挡,人们仿佛被放在了旺火烧烤的蒸屉里,城市陷入蒸桑拿的节奏。逃离城市,寻找一处清凉,成了人们立秋后每天唯一的念想。

距离Z城30多公里的云崖山,以海拔近千米的优势,成了人们夏天里逃避暑热最好的去处。早些年去的时候,山上还只是三五人家散居于此。那时候的村民热情而真诚,多收了你的散碎银子都要在你临上车前,将家里的山货硬塞到你车里。随着到云崖山休闲避暑的人越来越多,云崖山也逐渐发展壮大起来,农家乐、酒店是逐年增多,倒失去了以往的清幽和恬静。虽是如此,但到了夏天,城市的人们依旧是趋之若鹜。

因为距离云崖山近,所以单位上人们下了班以后常邀约着去云崖山享受一晚的清凉。原本梦荷只是想和王小娜、麦穗儿下班后去云崖山的,临出发时才知道另外两个部门也组织了人去云崖山,其中包括陆潇他们办公室。上车看见陆潇时,梦荷内心里竟有一丝纠结,她知道自己对陆潇的好感正在逐渐增多,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她感觉很别扭。她很想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的东拉西扯,胡乱调侃,而现在因为陆潇坐在车上,她只能安静的成为一个听客,偶尔搜肠刮肚的想一些精炼的话语作为听客的发言。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王小娜和陆潇、麦穗儿、沈晨四个人的插科打诨中很快过去。快到山顶时,已经感到暑热被一路抛在了身后,阵阵凉风迎面而来,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思维活跃。其他的人也随后陆续到达。店还是那家店,摆放在庭院中央的桌子上还是那几样特色菜,唯一不同的是随行的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喝酒,划拳都有了斗士的气质,梦荷对于这样的热闹并不排斥,反而感到有些亲切。儿时的乡下,亲朋好友往来都是这样推杯换盏,吆五喝六。从小的耳濡目染让梦荷也能划上几拳,喝上几杯。

农家自泡的刺梨酒,度数虽不高,但后劲足,喝的时候不觉得醉意,等觉得有些上头了,却也是真醉了。梦荷知道自己的酒量,喝的差不多了便停下杯子,任谁劝酒挑衅都不再接招。小娜却是刚好相反,喝的差不多了,不但要接招还要主动挑衅,所以她一直都是我们三人中最先倒下的那一个。麦穗儿,属于后发制人那种,开始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后来就来者不拒,挑战她的人一般都是不知其深浅的人,实际上她是我们三人中酒量最好的一个,只是平时有些话少,她们私下都叫她“闷骚”。

看见王小娜又在主动出击了,梦荷知道她又喝的差不多了,赶紧叫上旁边的麦穗儿,两人左右一夹击就将王小娜拉了起来,大家又起哄,“不准走哟,酒都还没喝高兴……”。梦荷回敬他们一句“没喝高兴的继续喝,喝高兴的去散步!等小娜酒醒了,我把她送回来你们继续喝。”

王小娜还保持着一份清醒,听见此话,回头说了句,“你们喝不得了,我再回来找你们喝”,三个人笑闹着离开了酒桌,顺着公路缓步前行。

公路两边的农家庭院里几乎传出的都是一样的喝酒,猜拳,欢笑声。在这清爽的夜晚里,只有天山的繁星沉默安静。走到公路的尽头,有一些供游人纳凉的石桌、石凳、甚至吊床、秋千。

梦荷她们三人躺在吊床上,由家长里短不知不觉聊到了曾经的井站生活。

“这云崖山的夜晚,多像那时候井站的晚上呀!那时候我也曾因为对山里黑夜的恐惧而流过泪。”梦荷幽幽的说。对于那时候的记忆梦荷是深刻的。

“那时候的井站生活呀,确实有些艰苦!如果不是那样,我当初才不会嫁给徐墨这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麦穗儿说。

“我们当初分下来那一批,大多数都是找的同一个井站的,或许和那时候单调封闭的生活有关吧!单纯的小女生们的世界里呀就只有他,他,他,所以只能选择他了。”王小娜的思维还算清晰。

“小娜呀,看来你还真的没喝醉。那时候单纯的小女生的世界里呀,只有大山、黑夜、他,于是只有选择他了!”梦荷就觉得那时候大山的黑夜特别漫长,漫长的已经不知在井场里巡检了多少次,都还没看见夜色褪去,东方发白。

麦穗儿在旁边轻轻的哼唱着《女人花》。梦荷望着天上的月朗星稀,不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参加工作都快二十年了,真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真有些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无奈之感。

“梦荷,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王小娜问。

“什么问题,你一天到晚问题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问的什么问题?”

“明知故问,就是关于觉得陆潇怎么样的问题呀?”

“这个问题,我也很感兴趣,梦荷,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吧!别忘了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麦穗儿也在旁边帮腔。

“我看你们俩呀,真的是犯花痴了,还以为我们是青春无敌美少女,男未娶,女未嫁?真不知道你俩一天到晚在瞎想些什么?”话虽如此,但梦荷的内心却是别样的滋味。从未曾心乱如麻,却是那凝神相看的一眼,走了心!

“我倒是呀,真心觉得陆潇这人挺不错的…‥”

“谁又在背后说我坏话?”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王小娜的话。原来是陆潇和沈城过来了。

“除了王小娜表扬你,谁还表扬你?”梦荷回了他一句。

“我说怎么喝着喝着,就没看见你们三个美女了,原来是躲在这里享清净。”沈城继续说道,“干嘛,王小娜,喜欢上我们家陆潇了?”

“沈城,你有没有眼力劲儿,我倒是很喜欢你家陆潇,可你家陆潇不喜欢我呀!”

“我估摸着,不是陆潇不愿意,而是你家李韬领导不同意!”沈城说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城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陆潇走到崖边的栏杆处,俯瞰着山下。

“陆潇,黑咕隆咚的山下有什么好看的?”麦穗儿问。

“正因为山下是黑咕隆咚的,所以那些散落其间的灯光才让人感到温暖,存有遐想!”陆潇停顿了一下,“我以前每次放假回家的时候,到家都快十一二点了,我妈总是把阳台上的灯给我开着,远远的看见我家阳台上的灯光,我就会觉得喉咙发涩,幸福的想哭!”

“陆潇,你是不是把梦荷的话都背下来了,又或者你俩回的都是同一个家?说出来的感受都是一样的。”王小娜忙趁机说。

“王小娜,说什么呢?酒喝多了吧!看我如何帮你醒醒酒。”梦荷从吊床上起来,走到王小娜的吊床边,做势要掀翻她吊床的样子。

“难道不是嘛,你当初也是说每次回家看到阳台上老妈留的灯光,就幸福的想哭!忘了吗?忘了吗?”王小娜气力大一下子将梦荷拉倒跌坐在王小娜的身上。王小娜故意发出一声惨叫,“尹梦荷,你谋杀呀?你该减肥了?”梦荷顺势又去胳肢她的痒痒肉,王小娜不得不告饶了。

梦荷走到沈晨的桌边坐下。看见沈晨一直盯着手机看,“沈晨,看什么看的这么专心?”梦荷问。

“没事儿,网上看看武侠小说,都看了一年了还没看完,主要是作者太懒,更新太慢。”沈晨回答。

“这多伤眼睛呀,这么暗的光线?”

“反正都是近视眼,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

“我还是比较喜欢纸质读本,才有阅读的感觉。”

“我赞成梦荷的观点。”麦穗儿附和道。

“我也是。”王小娜说,随即问陆潇“陆潇,你呢?”

“我也支持梦荷,纸质的读本,才有小时候读书的感觉。将一帧书签作为阅读页码的记忆,那种感觉才是最好的。”

“陆潇,我发觉你今天喝了酒,怎么和梦荷她们一样感性,和谁是哥们呢?”沈晨抢白陆潇。

“本来就是这样,我们读中学那时,正是金庸小说、琼瑶小说盛行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为琼瑶阿姨的小说流了多少泪?”王小娜说。

“那我们来说说,至今为止,那本小说让你记忆深刻吧,看我们中有巧合的没有?”梦荷说,或许内心是想知道陆潇最喜欢看那种类型的小说吧!

“我先说,我记忆最深刻的是琼瑶阿姨的《窗外》,一段如泣如诉的师生恋,看得我当年都没发上课认真听讲了,总是对我们的数学老师有那么一丝丝喜欢……”。

“还好,很为你们当年的数学老师感到庆幸,你没去祸害他。”陆潇打趣王小娜。

麦穗儿说她很少看小说,当年倒是很痴迷汪国真、舒婷等的诗,收集了不少。

轮到梦荷,“我记忆最深的小说是夏洛蒂﹒勃朗特写的《简爱》,尤其是其中简爱对男主人公罗切斯特说的一段话堪称经典,至今难忘‘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一样。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你我走过坟墓,平等的站在上帝面前。’”梦荷说这段话的时候,仍然感觉到当初读到这段话时跌宕起伏的心情!

“我印象最深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吧,真正的鸿篇巨制,读了七带人的故事,到最后没记住几个人的名字。”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外的小说读到最后估计只能记住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吧!

“沈晨,我帮你说吧,你记忆最深的肯定是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向往那种杨过与姑姑超越尘俗的绝美爱情吧!”陆潇说沈晨。

“知我者,陆潇耶。谁都知道我超级喜欢李若彤扮演的小龙女,清纯、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真的是美翻了一众浮生呀!”

“快擦一下你的口水,回去洗洗睡了,梦中与你的小龙女会合吧!”梦荷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快到十一点了,“往回走吧,明天还要早起下山,上班呢?”

大家又一路聊着回到了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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