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梦荷睡得香甜,放下了许久以来的心事,得到了许久以来想知晓的答案,第二天的手术结果对于她来说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早上9:00,梦荷被推进了手术室,梦荷看了看窗外,天空明朗,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手术室外,梦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焦虑地等待着,时间在那一天中变得格外缓慢。
李景天看见陆潇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一股无名的怒火就在心中慢慢燃烧。麦穗儿说的对,陆潇和尹梦荷不会像自己看见的这样简单。从他们相互望向对方的眼神就能看出端倪,那是李景天从来没有从梦荷的眼神里看到的幸福到甜腻的温柔。尹梦荷执着地坚持要在手术前夕离婚,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疑心重,暴躁等一系列让她感到失望地行为吗?前一刻还有些内疚自责的李景天,一瞬间反倒有了被欺骗的感觉,“陆潇,没想到你和我老婆还有这么深厚地情谊?”梦荷刚被推进手术室李景天就急不可待地走到陆潇面前诘问他。
“梦荷好像已经不再是你的妻子了?”看着李景天挑衅地眼神,陆潇也好不躲避地反问他。
“你俩一定要在梦荷的手术室外大吵起来吗?”看见情形不对的小娜赶紧走了过来。
李景天握紧拳头,真想狠狠地给陆潇一拳,从鼻腔地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走出过道,拐向楼梯口。
陆潇和小娜走向尹中华和徐梅,不时安慰着他们。
三个小时过去,临近中午,陆潇出去买饭时,看见李景天倚靠在二楼的窗台边抽烟。俩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当陆潇大包小包地拎着盒饭回来的时候,李景天已经站在了三楼的窗台边,背对着楼梯,手里依然拿着烟,朝着窗外吐着一轮轮地烟圈。看着他的背影,陆潇忽然觉得李景天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已经走过李景天身后的他,又重新走回去,“李景天,走,上楼吃饭了。”看见李景天没动静,“我和梦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其他的陆潇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对于李景天的性格他多少是有些耳闻的。
李景天依旧没有搭理陆潇,再度吐出一个烟圈,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固执地玩着自己的游戏。
陆潇只好继续上楼,小娜看见用肩推开过道门的陆潇,赶忙过来帮忙。大家默默的,如同嚼蜡一样地吃着盒饭。
尹中华早已注意到这个比自己女婿李景天还表现殷勤的陆潇,终于有些明白女儿尹梦荷的心为什么会被他打动了。陆潇和尹梦荷俩人都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心性,已进中年的人,还有着孩提般地热情和冲动。尤其是俩人笑起来都有一种拨云见日般的灿烂,这是在他们这个年龄段很少能见到的仿佛未曾经历世事干净、明亮的笑容。
时间像堵塞了的流水一样,缓慢地让人感到压抑。站在手术室外等候的人们,忍受着时间的煎熬,坐立不安,承受着无以言说的折磨。
下午一点过,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梦荷躺在急救床上被推出了手术室。她苍白着一张脸,紧闭着双眼,任凭周遭的人们怎样呼喊,梦荷都没有应答。徐梅一下子哭出声来,“医生,我女儿手术还顺利吗?她怎么,怎么没反应呀?”尹中华也急切的问医生。
“病人手术很顺利,她现在是麻药药效没过,当然没反应,过一会儿就苏醒了。”医生取下口罩,有些疲累的说。
回到病房,又进入了焦急的等待,等待梦荷醒来。
大约半小时过去,梦荷终于醒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梦荷看着围在病床边的人,记忆仿佛才慢慢开始恢复,老爸,老妈,陆潇,小娜,李景天,他们都真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梦荷的眼泪不由得就涌出了眼眶,“梦荷,很疼吗?”陆潇急切的问道。
梦荷摇了摇头,止疼泵让苏醒后的梦荷还未曾感到疼痛,“现在是几点了?今天应该是星期五吧?”
“对,今天星期五,现在是下午两点了。”尹中华说。
“爸,今天博文该放学了,记着去接他。”
“梦荷,你就好好养病吧,我待会儿就去接他过来。”李景天说。
“今天不让他到医院来,明天,明天再带他到医院来。”梦荷转向李景天,虚弱地说道。
疼痛开始缓慢袭来,梦荷这才感觉到左侧的**仿佛真的已经没有了。想到她的缺失,疼痛感越加的强烈。痛的她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汗珠从额头,鬓角缓慢渗出。陆潇将毛巾在热水里拧干,递给了小娜,小娜轻轻地给梦荷擦拭着汗珠,梦荷使劲咬着嘴唇,仿佛这样能让痛苦少一些。
一整晚,梦荷都没再说一句话,仿佛一开口说话,伤口就会被撕裂一次。熬过了难以言说的煎熬,第二天早上当李景天带着李博文出现在病房的时候,梦荷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李博文走进病房,看见妈妈尹梦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几瓶输液瓶挂在床前,快15岁的大男孩忍不住扑在妈妈的怀里哭泣起来。
梦荷爱抚的摩挲着儿子的头发,不停地抚慰着儿子,“博文,别哭,妈妈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妈妈已经没事儿了,别担心,别哭,好吗?儿子……。”自己的眼泪却成串成串地掉下。
“博文,妈妈的身体还很虚弱,别躺在妈妈的身上。”外公尹中华疼爱地将从小带大的外孙轻轻地拉了起来。
“妈妈,你好点儿了吗?你真的没事儿了吗?”儿子博文睁着一双泪眼看着梦荷。
“嗯,妈妈确定以及肯定没事儿了。妈妈还要陪着我家博文上大学呢?”看着哭成泪人似的儿子,梦荷觉得那些疼痛都转移到了心里。
在梦荷的安慰下,李博文渐渐地止住了哭声,15岁的他已经知道乳腺癌意味着什么了,他害怕最无法面对的结局。在他这个年龄段,对于母亲还是无比依恋的,更何况梦荷和儿子李博文母子感情更是深厚,母子俩从来未曾分离过。
“妈妈,我要你一直都陪着我,不许离开。”
“嗯,妈妈向博文保证,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妈妈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未完成,怎么舍得离开博文,离开外公外婆。”梦荷看着儿子,眼中流露出无比的宠爱。
母子俩絮叨了一会儿,尹中华示意李景天带李博文回去,他担心女儿尹梦荷的身体。
李博文恋恋不舍的看着母亲,“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你要向妈妈保证好好学习,妈妈就向你保证尽快回家。”
“嗯,我能保证。”
“那妈妈也能保证。”梦荷用手再次拉了拉儿子的手,儿子的个头早已经超过父亲李景天了,15岁的少年身高已经快接近1.8米,帅气,阳光,性格有些像母亲尹梦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书卷气息。在母亲的眼中,儿子是此生最完美的杰作。一触及到李博文的身影,梦荷的目光瞬间就如那烈日下的冰激凌,融化了。
感情这东西就是如此,透过你的眼神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