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清爽,路面微湿,绿的泛光的树叶上还挂着欲落未落的雨滴。微风吹过,雨滴就不小心落在了从树下经过的人们的身上,凉凉地,带着一丝暧昧。
梦荷和小娜并肩走在小区的林**上,“我知道,你不是上来出差的。但无论怎样,我挺感谢你,小娜。”
“梦荷,只要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行。说真的,我不希望看见你和陆潇成为陌生人,人一辈子难得遇见一个如此投缘的人,哪怕是仅仅只能成为朋友都应该好好珍惜。”
“你呀,就别操心那么多的事情了。我知道你重情义,我也同样如此。抛开对陆潇特别的感情不说,你认为我能接受一个朋友在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所表现出的冷漠吗?况且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有时候想,我们之所以只能作为普通人过着寻常的生活,可能就是因为我们更容易对生活所妥协吧!我们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始终缺乏对现有的生活说出‘不’的勇气。”梦荷伸出手,轻轻地拉了一下近旁的树叶,叶子上的雨滴就滑落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一个悲秋伤月的人,这么多年过去骨子里一点儿没变。内心柔的如丝缎,表面却装的如钢铁侠一般。”
“是生活、是时间将曾经的纤纤弱女子历练成了钢铁侠?可谁又愿意逼迫着自己成为钢铁侠呢?”梦荷幽幽地说道。这么多年,小娜她们作为闺蜜依然如此了解她,这一点儿让她感到有些欣慰。
俩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就走到地铁站入口处,“梦荷,就送到这里吧,有时间回Z城来玩儿。”
“嗯,下次记得把麦穗儿一起约到ZQ城来,我也许久没看见她了,距离不远,脚步金贵。”
梦荷和小娜挥手告别后,走在路上,忽然想起给麦穗儿买的一枚别针忘记了让小娜带回去。渐进中年的门槛,记忆、精力、体力好像都如过了正午的阳光一样渐渐减弱。有时候,梦荷会纳闷时间都去了哪儿?青春仿佛还未曾细细体味,青春的花蕾仿佛还未曾绽放,不知不觉间就枯萎了;当明白青春的时候,想张扬青春的时候,青春已经走远了。生活或许就是这样残忍,当你懂的欣赏那段沿途风景的美丽时,那段旅途的风景已经转换;哪怕重回旅途,风景未变,却再也找不回曾经欣赏风景一脸无邪笑容的那个人。
中午上班没一会儿的时间,梦荷就接到小娜打来的电话,“梦荷,你快打电话安慰安慰麦穗儿吧。她和徐默离婚了,并且徐默很快就会调到ZQ城XX单位来了。”电话中的小娜如火烧房子般,着急不已。
“小娜,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好不好?”
“我中午回家听李韬说,徐默很快要调到ZQ城去了。然后我打电话问麦穗儿,麦穗儿语气平静的告诉我,确实是徐默要调离Z城了,并且她和徐默已经离婚了。我觉得她平静的让我太意外了,曾经要死要活的她怎么会同意和徐默离婚?不行,我要去看看她,你待会儿也打电话过来安慰安慰一下她吧!我担心麦穗儿会疯掉的。”
还没等梦荷说话,小娜的电话就挂断了。
梦荷用左手食指轻轻地摩挲着鼻梁,盯着电脑,不明白曾经离开徐默就会失去方向的麦穗儿,怎么会同意和徐默离婚。闺蜜中,或许麦穗儿的心思是最难猜透的一个。工作这么多年,麦穗儿是几个人中改变最少的一个。话不多,爱好少,朋友少,圈子窄,很简单的一个人。甚至这么多年,她中分的短发造型都未曾改变过。
梦荷想起曾经送给麦穗儿的防晒霜、眼霜等,她居然一股脑儿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梦荷,“用这些干嘛,人都会老去的。这些管用的话,那些宫廷秘方还不得卖疯了,也没听说那宫的皇太后拥有不老容颜。”
还振振有词的说,“假如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就应该爱你逐渐衰老的容颜,两鬓的白发,叶芝也曾经这样说过。”
可麦穗儿却忘了,又有多少个叶芝呢?
梦荷原本想着现在就给麦穗儿打电话问原因,前段时间不是说俩人好像关系缓和了许多,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了。一直不愿放手的麦穗儿,这次怎么会轻易地选择了放手?离开了徐默的她,又将怎么办?想到才听徐默说要离婚的时候,麦穗儿如临世界末日的样子,梦荷就觉得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她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门外,手撑在栏杆上,望着风中摇摆的柳枝,怔怔出神。
“干嘛呢?接了电话就坐立不安的?”喻佳也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梦荷旁边问。
“好闺蜜离婚了。”
“切,我以为多大一回事儿。不就是离婚了吗?天又没塌下来,什么年代了,女人又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没感情了,婚姻走到尽头了,别别扭扭的在一起过一辈子还不委屈死。结束了一段已经没有感情的婚姻,不也意味着新的一段感情的到来吗?”喻佳头头是道的说。
“哦,对了,梦荷,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再婚。现在的我觉得吧,过得比之前幸福,因为第二次婚姻我比第一次更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幸福,所以我现在和老公过得很恩爱。把你的闺蜜邀约出来,我来用事实告诉她真理,带她走出阴影。”看着喻佳一脸幸福的样子,将离婚说的如此轻松,梦荷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喻佳,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梦荷,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女人只有哭过以后,才知道笑着的时候才是最美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