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轩5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凝重,梦荷在快速地做着抉择,小娜坐在旁边,“梦荷,你听我说,陆潇只是担心你不会见他。他只是想为上次的冷漠道歉,只是想大家依然如老朋友般见见面,聊聊天,毕竟曾经在Z城我们都相处的很愉快。”
“小娜,我告诉你,他可能是你的朋友,但却永远不会再是我的朋友。”梦荷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准备离开。压抑的空气让她感到窒息。
“梦荷,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陆潇站在梦荷的面前,拦住了准备离去的梦荷。
梦荷看见陆潇的眼里透着焦灼,透着痛苦,心里又被深深刺痛,双腿如灌铅般无法狠心迈出脚步。此刻,梦荷才明白对于陆潇或许自己从未曾真正忘记,只是藏在了内心最深处,一直躲避,一直掩饰。
这样的遇见,何尝不是人生的一场劫数。
小娜将梦荷重新拉回了坐位上。梦荷双手捧着茶杯,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巨浪。
三个人再度坐回了桌边。
“梦荷,别生气了,你总不至于想把我这个二十年的老朋友饿死吧!”小娜说完,将剥好的小龙虾放到了梦荷碗里。
终究是不忍心将自己和陆潇逼仄到断情绝义,永不相见,形同陌路的地步,梦荷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端起酒杯,“我已经不知道你是和谁交往二十年了?你是谁的朋友?”和小娜碰了杯后一饮而尽。
陆潇看着梦荷端着酒杯,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充满自责和内疚。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不断受到伤害,那这样的喜欢是否该放手。遇见梦荷就注定了生活不可能再平静地一直往前继续,自己遵从了内心,是否就遵从了命运的安排,一切都无从预知。
陆潇走到梦荷身边把酒倒上递给了梦荷,“梦荷,我敬你一杯,许多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对你说,调到M城以后,工作上、生活上都经历了许多。我再次为那天的冷漠向你道歉……。”
“不必了,没什么可道歉的,是我太过自信,也太看重你这个朋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于我而言你只是Z城的一个同事而已。对于一个普通同事的冷漠,又有多少杀伤力呢?”梦荷站起来,看着陆潇,眼里却是蕴满哀怨。
陆潇默默地承受着梦荷表面的冷漠,如果说之前他以为梦荷是真的忘了他,那此刻透过梦荷的眼神,他才终于明白越是时间冲不淡的恨怨,越是用情已深,因为放不下,所以怨恨。如若梦荷真的平静至极,那才是真的是近在咫尺,如同天涯。
陆潇重新将梦荷的酒倒上,放在了旁边,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觉得来见梦荷时所有的忐忑不安在此刻透过梦荷的眼神都得到了释放,看见梦荷眼神的那一刻,直觉告诉他,梦荷依旧在乎他。陆潇觉得自己内心里最软弱的地方,仿佛有一个小小的自己已经在喜极而泣了。
我们都不是预言家,也没有一双可以预先窥破世事的眼睛。就像置身于漆黑一片的迷宫,只能凭着直觉,感觉一路摸索前行,或许会走出黑暗,阳光明媚,鲜花遍野;或许会走入荆棘,浑身伤痛;或许会走至悬崖,粉身碎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一直在迷宫里哭泣,躲避每一条路地选择。
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宿命终究是不同的。有的人为权而生,有的人为钱而生,有的人为情而生。陆潇想,自己应该是为情而生的人吧!这一生,遇见梦荷,或许就是注定的宿命。否则为何遇见她以后,内心里的喜怒哀乐就由她主宰了。
调到M城当了副经理,离家更近,内心却随着时间越发失落,越发感到孤独。时间将一种叫做“思念”的毒慢慢浸润到了陆潇的内心,他履行着父亲、丈夫、儿子的职责,却逐渐遗失了自己的快乐。最早看出这一切端倪的是陆潇的父亲陆敬廷。
当陆敬廷提出让陆潇陪着自己晚饭后散步的时候,陆潇都还觉得自己一切掩饰的很好。
走在小区暗淡地光影里,陆敬廷的话简单而直接。“陆潇,你是工作上太累,还是心里太累?”
“爸,你是什么意思?”周遭散发的浓郁栀子花香味让陆潇觉得忽然有些冲鼻。
“和老爸就不要打太极了,她是谁?让你深陷其中,可别忘了你已经是家室的人了。”
“正因为我时刻记得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所以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发生。”陆敬廷以为实时地提醒儿子,儿子会及时回头。可这次他却判断失误,陆潇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父亲面前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
“我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别的人。我以为调离了Z城,回到A城来,会逐渐忘了她,可未曾想从离开Z城的那一刻,我就将她装进了自己的心里,一同带走了。老爸,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解释这一切的发生。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我们单位和地方上的单位进行足球比赛,她就在球场边上为我们呐喊加油。穿着天蓝色的裙子,当她将矿泉水递给我的时候,我看着她被太阳嗮的彤红地脸,真诚地笑容,清澈地大眼睛,一瞬间我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击打了一下,再也抹不去她冲着我浅笑盈盈地样子。”陆潇再次回到那一个瞬间,依旧那么真实清晰,让他依旧内心无法平静。
陆敬廷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向孝顺懂事的儿子在别人介绍认识柳洁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激动地对老父亲讲述过内心的真实感受。那时候的陆潇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平静地认识了柳洁、平静地进入了婚姻、平静地当了父亲,而现在这样的平静可能不会再陆潇身上看到了。作为父亲陆敬廷有些后悔今晚自以为是的审问,给别人讲了一辈子道理地他,不知道该怎样给儿子说了。
“陆潇,你再想什么?想的那样出神?”小娜走过来,端着酒杯敬他,“我不知道是该支持你,还是制止你,但你至少是一个有勇气面对一切的人,这一点儿我从内心佩服你。”
“梦荷,有些事不要再去纠结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理由,许多时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也没有绝对正确的标尺。看见彼此好好地站在彼此的面前,即使过去很多年,依然能心潮澎湃就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小娜也轻轻地示意梦荷站起来。
“小娜,我希望你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陆潇怎么会到ZQ城来当什么中餐厅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