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神色慌张的样子,白银十八就猛地推开了那张他正在写字的桌子。
“出什么事了,男爵兄弟?”他惊讶地问,“看来你好象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你这惊慌犹豫的样子,是否与刚才奴才兄弟又加以证实的事有关?”
奴才公爵赶紧向男爵走去,那大臣的惊慌的神色完全吓退了这位元老的得意心情,说实在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警务大臣战胜了他,实在是比使大臣受到羞辱对他有利得多。
“陛下,”——男爵嚅嚅地说。
“什么事?”白银十八问。那绝望几乎压倒了警务大臣,几乎是扑到了国王的脚下,后者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并皱起了眉头。
“请您快说呀。”他说。
“噢,陛下,灾难降临了,我真该死,我永远也不能饶恕我自己!”
“兄弟我命令你快说。”白银十八说道。
“陛下,逆贼已在二月十八日离开了玄参岛,三月一日登陆了。”
“在那儿?——在匈奴吗?”国王问。
“在上邦,陛下,长安附近一个小巷口的重新湾那儿。”
“那逆贼于三月一日在离篱笆城七百五十哩的重新湾昂布附近登陆,而今天都三月四日了你才得到消息!哦,兄弟,你告诉我的事是难以叫人想象的,如果不是你得到了一份假情报,那么你就是发疯了。”
“唉,陛下,这事千真万确!”
国王做了一个难以形容的,愤怒和惊惶的动作,然后猛地一下子挺直并站了起来,象是这个突然的打击同时击中了他的脸和心一样。“在上邦,”他喊到,“这个逆贼已经到了上邦了!这么说,他们没有看住这个人,谁知道?或许他们是和他串通的!”
“噢,陛下!”奴才公爵惊喊到,这事决不该怪罪唐三藏说他不忠。陛下,我们都瞎了眼,警务大臣也同大家一样仅此而已。”
“但是,”——福伯刚刚说了两个字,便又突然停住了。
“请您原谅,陛下,”他一面说一面欠了一下身子,我的忠诚已使我无法自制了。望陛下宽恕。”
“说吧,兄弟,大胆地说吧,”国王说道。“看来只有你一个人把这个坏消息及早告诉了我们,现在请你帮助我们找到什么补救的办法!”
“陛下,”福伯说:“逆贼在南方是遭人憎恨的,假如他想在那儿冒险,我们就很容易发动HLJ和JL两省的民众起来反对他。”
“那是当然”,大臣说道,只不过是顺着******和希拉里挺进。
“挺进,他在挺进!”白银十八说。“这么说他是在向篱笆城挺进了吗?”
警务大臣一声不响了,这无疑是一种默认。
“LN省呢,兄弟?”国王问福伯,“你觉得我们也可能象在JL省那样去做吗?”
“陛下,我很抱歉不得不禀告陛下一个严酷的事实,LN的民情远不如JL或热河。那些山民都是黑黑党分子,陛下。”
“那么,白银十八喃喃地说,“他的情报倒很正确了,他带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陛下。警务大臣说。
“什么!你不知道,你没去打听打听这方面的消息?是啊,这件事没什么了不起,”他说着苦笑了一下。
“陛下,这是没法知道的,快报上只提到了登陆和逆贼所走的路线。”
“你这个快报是怎么来的?”
大臣低下了头,涨红了脸,他喃喃地说,“快报是投递站接力送来的,陛下。”
白银十八向前跨了一步,象黑黑那样交叉起双臂。“哦,这么说七国联军推翻了那个人,在我经过了二十五年的流亡以后,上天显出奇迹,又把我送到了我父亲的宝座上。在这二十五年中,我研究,探索,分析我的国家和人民和事物,而今正当我全部心愿就要实现的时候,我手里的权力却爆炸了,把我炸得粉碎!”
“陛下这是劫数!”大臣轻声地说,他觉得这样的一种压力,在命运之神看来不论多么微不足道,却已经能够压跨一个人了。
“那么,我们的敌人抨击我们说的话没错了,什么都没有学到,什么都不会忘记!假如我也象他那样为国家所共弃,那我倒可以***既然是大家推荐我为尊,他们大家就应该爱护我胜过爱护他们自己才是。因为我的荣辱也就是他们的荣辱,在我继位之前,他们是一无所有的,在我逊位之后,他们也将一无所有,我竟会因他们的愚昧和无能而自取灭亡!噢,是的,兄弟,你说的不错——这是劫数!”
在这一番冷嘲热讽之下,大臣一直躬着腰,不敢抬头。奴才德公爵一个劲地擦着他头上的冷汗。只有福伯暗自得意,因为他觉得他越发显得重要了。
“亡国!”国王白银又说,他一眼就看出了国王将要坠入的深渊——。“亡国,从快报上才知道亡国的消息!噢,我情愿踏上我哥哥白银十六的断头台而不愿意这样丑态百出地被人赶下皇宫的楼梯。笑话呀,你为什么不知道他在上邦的力量,而这原是你应该知道的!”
“陛下,陛下,”大臣咕哝地说,“陛下开恩——”
“请您过来,福伯兄弟,”国王又对那年轻人说道,后者一动也不动,屏住了呼吸,倾听一场关系到一个国王的命运的谈话,——“来来,告诉大臣兄弟,他所不知道的一切,别人却能事先知道。”
“陛下,那个人一手遮盖住了天下人的耳目,谁也无法事先知道这个计划。”
“无法知道,这是多么伟大的字眼,不幸的是我已经都知道了,天下确实有伟大的字眼,兄弟,一位大臣他手里有庞大的机关,有警察,有秘探,有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的秘密活动经费,竟无法说出离上邦一百八十里以外的情况。难道真的无法知道,那么,看看吧,这儿有一位兄弟,他的手下并没有这些条件,只是一个法官,可他却比你和所有警务都知道的多。假如,他象你那样有权指挥快报机构的话,他早就可以帮我保住这顶皇冠啦。”
警务大臣的眼光都转到福伯身上,神色中带着仇恨,后者却带着胜利的谦逊低下了头。
“我并没有在说您,奴才,”白银十八继续说道,“因为算是您没有发现什么,但至少您很明达,曾坚持您的怀疑,要是换了个人,就会认为福伯兄弟的发现是无足轻重的,或他只是想贪功邀赏罢了。”
这些话是射向警务大臣一小时前带着极为自信的口气所发的那番议论的,福伯很明白国王讲话的意图。要是换了别人,也许被这一番赞誉所陶醉,而忘乎所以了,但他怕自己会成为警务大臣的死敌,他已看出大臣的失败是无可挽回的了。
事情也确实如此,这位大臣的权力在握的时候虽不能揭穿黑黑的秘密,但在他垂死挣扎之际,却可能揭穿他的秘密,因为他只要问一问李格銮便一切都明白了,所以福伯不得不落井下石,反而来帮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