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张昂替刘玄跳了出来,喝住了想要出帐的人,那中军帐外的兵士这会也早挡住去路.
张昂当时一听刘秀这几个人说要告退,这一退那还得了,苦心谋划的事败了不说,这刘伯升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呢,关键是,自己以后要想封王拜相那是没什么指望了,所以一听刘秀等人要告退,当即就跳了出来.
张昂敢跳出来并不是因为他想到了什么好的说词来反驳刘伯升,但是张昂他懂得使蛮耍横呀.
所以张昂就高声道:”疑事无功!今日之议,不得有二!早晚皆立,我等不立,倘赤眉所立者不贤,那时又当奈何!恐悔之晚矣!”这张昂越说越激动,那话刚一说完便咣的一声,拔出长剑来,只往地上一掷,深入地下三寸七分!王匡朱鲔见状,哪能错过这机会,当即跟着大声起哄相应.
张昂便快步去前,一把拉起王匡,就把王匡坐的椅子搬到了帅案前面,又快步下来,拉起刘玄,朱鲔便也赶忙上前帮忙,两人拉着刘玄就按坐于那张椅子上,张昂伏地就拜,这回就高声大叫万岁了!朱鲔王匡马武等人便跟着尽皆拜了一地,山呼万岁,参见皇上了!王常虽然是绿林出身,但心里却是认为刘伯升当皇帝才能更顺人心,只是眼下见了这种情形,也只得跟着拜了下去,只那刘秀邓晨李通刘嘉等一众人呆呆的站着.
再看那刘伯升,这会胸口起伏,手按剑柄,青筋暴起.却也只能黑着脸,也是怔怔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接下来这几天,王匡张昂等人最忙的就是令人造高台,设坛场,备礼器,准备新皇帝登基仪式了!早一日定下名份他们也好早一天安心,于是公元23年二月初一这一天,刘玄就正式当上皇帝了,号更始帝.
当了皇帝后第一件事,那当然是大封有功之臣了:
王匡:定国上公,王凤:成国上公,朱鲔:大司马,陈牧:大司空,张昂:骠骑大将军,刘伯升:大司徒,刘秀:太常偏将军,刘良:国三老…
大司徒者:掌人民事,教民礼仪郊祠等事宜!
舂陵宗氏子弟当然大多不服气,只是看那大司徒刘伯升却也没闹什么情绪.再者,每次去找大司徒刘伯升,人家也只客客气气的,也不多说,只让众人该当官的好好当官,当将军的就好好带自己的兵,渐渐的,大家也就认了这个更始皇帝刘玄了.
刘秀自从那日中军大帐之事后,便搬来和大哥一起住了.刘伯升现在已经不去中军大帐了,也不去兵营了,但是每天来找刘伯升的人可不少,刘秀怕万一有人来煽动大哥,或者有些心怀鬼胎的人来引诱大哥,眼下这时候,那王匡张昂等人巴不得等着抓你把柄呢.刘秀又怕大哥一时性起,操起把刀来就往外冲.当年大哥为了替一个门客报仇,那可是半夜里一个人一把刀,连追了三十里杀了七个人!刘秀自己想想都觉得害怕.
好在刘伯升这连日来倒也安静,每天只在家里陪着老婆孩子,刘秀也就稍感放心.其实刘伯升他现在这个样子只不过是给王匡他们看的,刘伯升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刘伯升现在的这个假象,连刘秀都给骗过了.只不过刘伯升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跟刘秀讲明而已.
刘秀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尚在鲁阳的刘稷了,这个刘稷那可也是个火爆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好在刘稷唯一怕的人,自已的大哥刘伯升这会却很冷静.刘秀心想着等刘稷回来后,自己也得好好跟他聊一聊,不过刘秀没想到的是,刘稷还没回来,他自己就要离开大哥了,因为更始帝刘玄已经通过了大司马朱鲔的决议:太常偏将军刘秀,引本部兵士略地颖川,以资宛下.
当天晚上,刘秀就和大哥大嫂吃这离别的晚餐了,看着大哥大嫂和几个孩子倒也其乐融融,刘秀心中却不免有些觉得惆怅.
刚吃没一会,姐夫邓晨却急冲冲的跑来了,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咱们不去颖川,去新野!”
邓晨兴奋的说道,”这是我和阴识两人特意去跟刘玄讲的.”在刘伯升这里直呼皇帝的名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的确算是一个好消息了,新野是邓晨的老家,邓晨自从跟着刘伯升出来造反后,听说家里的祖宅都给当地县宰毁了,这次能带兵回去,却是再好不过了.刘秀和刘伯升也不免高兴了些.
邓晨又道:”只是还得请伯升哥哥写封书信哦.”
刘秀问道:”这却是为何?去新野还要大哥书信?”
邓晨笑道:”你有所不知,那XY县宰,自从闻说我等此处立了新帝,”邓晨说到这里不免声音放低了些,斜眼看了看刘伯升,刘伯升倒也神情依旧,邓晨便接着道:”这XY县宰以为我等现已有了百万大军呢,正日夜惶恐不安,整日只担心我等回去找其算帐.只是这县宰却也聪明,放出话来说,只要得了大司徒公的一纸赦书,即开门纳降,别人的不行,就只要咱家大司徒公的.呵呵.”
刘伯升但只略笑了笑,平静的道:”既然如此,我便写与你,只是,你不报那毁宅之仇了?”
邓晨笑道:”唉,谁叫人家看得起咱大司徒公啊,总不能让大司徒公失信于天下嘛.”
刘伯升这会笑得开朗了起来,道:”好,好,果然是个好汉行径,大义当先.我这就写.”
刘秀已经几天没见大哥笑得这么爽朗了,只希望以后能天天见到.一想到明天就要走了,心中却不免起了忧伤,又有些不放心.
刘伯升似乎看透了刘秀的心思,道:”三弟,你且放心去,大哥我眼下已不将兵,现在也无它事,每日只在府里.只是,大哥今后不能再陪你了.”
邓晨看着,这个个像生离死别的样子,一会还不得说得哭起来啊,当下便来到刘伯升身旁,低头在刘伯升耳边轻言了几句,刘伯升听后便突然笑容满面,嘴里不停说道”好,好.”
刘秀却不知大哥为何突然发笑,问姐夫邓晨,也是不说.不过这一下子,大家总算是比较开开心心的吃了这顿晚餐.
次日,刘秀便拜别了大哥,来到兵营,早见姐夫邓晨引着两千余人在那里等了,旁边还有一人,自己也认得,正是姐夫邓晨的堂弟阴识,两下叙礼毕,刘秀便教马成藏宫引军起行.南下新野.
刘秀邓晨阴识马成等一众引着数千兵士一路迤逦南下,这日,路过小长安,不免又睹物思人,心中难过.众人一路都是慢行,刘秀却发现姐夫邓晨和阴识两个却经常窃窃私语.
不数日,便到了新野城外三里,刘秀便先让兵士持了大哥刘伯升的书信通报,不一会,县宰便亲自带着人来迎接了.县宰见了邓晨不免羞愧,忙道:”前者小人实不得已,才如此下作,前几日听得邓将军要衣锦归乡,便让人日夜整修贵府,只是时间太紧,还没”
邓晨打断县宰道:”罢了,也自难为你,我也只暂住几日而已.”
县宰道:”那是,那是,邓将军事忙.”县宰眼见这邓晨不与自己为难,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是落地了,当真是欢喜不已,一入城就要摆酒相待.刘秀等人却不喜欢,邓晨就教免了.阴识也是新野人,便自回其家,刘秀便令马成藏宫引兵安营,伙食皆由县宰供给,安排好后,便和姐夫邓晨回府.
待到邓晨府上,果然见有几个正忙里忙外的在赶修房子,邓晨笑道:”还好,还好,还不算太坏嘛.”边说边往里走.
姐夫邓晨的家,刘秀那是相当熟悉的,早年不知在这里住了多少时日,便去看自己往日住的房间,见基本也没变,有些坏的也都修了,便笑笑的退了出来,去找姐夫,只见姐夫正坐于卧室床头,床具被褥都是新的,近前一看,那姐夫邓晨正暗自落泪呢,想必是又想自己姐姐了,两人正自神伤,只得院外有人在叫:”表哥,表哥.”却是阴识的声音.
邓晨道:”在这,我出来了.”
阴识见邓晨那模样,知道是又伤心了.阴识道:”家父特让我来请表哥及刘兄过府,今晚就歇于我府上.你这里,我明日差人来打扫后,你们要住,那时再住进来也不迟.”
刘秀因为连日行路,本不想去的,不料姐夫邓晨却是帮着阴识一起拉着自己,便也只得随着姐夫和阴识一起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