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关于废后,君子党们就提出了新的观点,认为皇后自然是有过失的,也确实触犯了皇帝的威严,所以请求让皇后吃斋念佛,为皇帝祈福,以悔其过。
皇帝当然不答应,只道容后再议。
吕夷简当然奇怪,君子党们怎么就突然变了口风,而京城里是藏不住事的,何况那日在酒楼动静也不小,吕夷简一查就知道了西门香汤锅小井。香汤锅的招牌还是吕夷简写的呢。怎么会不知道小井是何人。
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倒也知道这丫头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
所以下了值,就让夫人唤小井过来回话。
小井也是刚回府,本想着多陪陪爹娘,结果,昨天惹了回风波,今日里爹娘是怎么也不肯再出去了。
小井也没办法,只得在小楼里,陪着爹娘聊会天,结果听说小楼是出银子租下来的,要开门做生意的,不干了,这哪还有心思聊天啊,赶紧问着要怎么才开张,听说是等得自己来,就更呆不住了。
急急催的苏谨教他们怎么做事,就是收拾些吃食,也没什么要求,细细的给爹娘讲了什么菜品要怎么收拾,每样都定了规定,汤要怎么调,每样调料怎么放。好歹都是些家常的活计,爹娘一听就懂。
一上午的时间就记得七七八八的了,中午让爹娘试着做了一回,差不多合格了,笑闹着说可以开张了,把爹娘高兴的,催着苏谨找人看了日子,爹娘催得急,所以就定在五天后开张,下午早早的就让苏谨回吕府了。
毕竟,女儿这么有出息,一家人能过上这比做梦还好的日子,都是托了女儿在吕府当差的福气。
所以苏谨也是无奈想着这两日怕是再要请几日假,毕竟开业还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之前只是商量着楼下用来做自助,毕竟西门多是穷苦人,价格定得合理些,那么多吃食,交一次管够吃,也是新奇,比较容易招揽生意。
想前世的时候苏谨刚开店那会,每次出来吃顿好的,总是选自助餐,主要是想着够实惠,而且,自助餐把大家的注意力或多或少引到能吃多少回本这个问题上,对菜品本身的要求就会低很多。
毕竟如果只是图火锅口味新奇,可能一阵热潮之后就后继无力了,做成自助,定价稍低一点,对靠西门这些劳苦大众来说还是有不少的吸引力的。
而二楼就暂定为点餐,稍有些头脸的人,也不愿意挤着跟大家吃火锅,总要留个拿得出手的地方,万一身份贵重点的人想吃过火锅,和挑夫们挤一块,就有失身份了。
所以二楼的点餐只是在摆盘上讲究些,而苏谨又请人画了菜谱,倒也奇趣。
又交待爹娘每个菜怎么摆盘的讲究,让爹娘多多练习,就被急急的轰走了。
回到小院里正跟王妈妈抱怨着呢,香妮过来唤,说是夫人有请。
到得夫人院里见吕夷简也在,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慌。
给老爷夫人请了安,就从从容容的站着等吕夷简发问了。
吕夷简也是大领导了,细细的问了小井,爹娘好不好,安顿好了没有之类,小井都老老实实回答了。
转入正题:“小井昨日里是遇着欧阳先生了?”
“昨日里,在酒楼里偶遇欧阳先生。”老老实实的把昨天的情形讲了一遍。隐去了欧阳修骂吕夷简,和表扬苏谨的话,只说是哥哥不小心冲撞了欧阳先生,本是要赔罪,所以多聊了几句。说完坦荡荡的站着,等吕夷简发话。
见小井轻描淡写的描述昨日的事,这会又不卑不亢的态度,吕夷简不禁点点头。这丫头果然不错。
逐开口道:“小井丫头不必自谦,昨日里的事情,老夫也甚是明白的。你跟老夫说说,这事儿你怎么看?想必你也知道老夫的意思。”
好吧,我能说我不知道么。。。。。。小井不禁腹诽道,理理思绪对吕夷简道:“皇后娘娘冲撞了皇上,毕竟圣颜有损,范公所言天下大统,君父,国母之论乃儒学根本。这几日小井在市井中听得很多儒生都支持范公所言。皇上已大婚多年,身为国母,小井倒是觉得应为皇上开枝散叶,多积儿孙之福才是。”
吕夷简多精明的人啊,之前也是被君子党的潮海般凶猛的攻击,一时忙于应付,以至于一心钻到想要以君前失仪定皇后的罪。
毕竟,敢耳瓜子扇到皇帝脸上的人,郭皇后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皇帝也是为这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大家都钻了要拿这事定罪的牛角尖里了。
君子党无非就是争个名号,不废后就行,行啊,挂着皇后的名号,丢得远远的,还有什么皇后不皇后的呢?
心思也就是一瞬间转过来了。看苏谨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赞赏。
捋着小胡须,点着头:“小井想法不错。”给了六个字,话峰一转“小井的香汤锅什么时候开张?到时候让公著几个拉上几个好友也去给凑凑热闹。”
额,看样子,这关是过了?这是给自己插上标签呢?表明自己是吕府的人?
赶紧给老爷道了谢,恭敬的退了出去。
回去路上突然想到,要是欧阳修知道自己是吕府的丫头,不禁汗一个,天知道是副什么鬼样子。会不会给自己来一巴掌,怪自己联合吕夷简给他下了套?
不过想想,欧阳修他们这些小太阳们并不是皇后一伙的,皇后在哪里吃斋念佛,日子过得怎么样,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皇后是不是还顶着皇后的头衔而已。
所以,如果吕夷简退一步,并没一定要摘了皇后娘娘的凤冠的话,君子党们应该不会再反对。
果然,第二天,关于皇后娘娘的处理方案就下来了。
皇帝颁下诏书:“皇后以无子愿入道观,特封其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以养。”
这其实跟废后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其实苏谨心里还是对皇后有几分可怜的。看着君子党们上窜下跳,来势汹汹,又有谁会设身处地为郭皇后做为一个女人着想呢?
所以这个世界,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前世如此,现在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