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元朗点头说:“好,你随意,我现在不方便,麻烦请刘医师上前看病。”说完他闭上了眼睛,看来是有些累了,谁能想到一个武功高强的汉子,现在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了。
刘平端起木凳走到邢元朗身边,右手轻轻放在他的右手手腕处,凝神切脉。杨淮希没起身仍然坐着,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开始思索自己所学的医道知识是否能有借鉴之处。
过了一会,刘平抬起头来,皱眉说:“邢兄说得一点不错,你体内奇经八脉受损严重,不好治,不好治阿。”说完后,他还直摇头。
邢元朗睁眼,目光透出一丝期盼说:“刘先生,我这病能治吗?”
刘平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邢兄,实话实说,我能力有限,这病我没办法,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让我师弟看看。”说着他脸上露出求助的表情,看向了杨淮希,邢元朗也跟着看了过来。
感受到他们扎眼的目光,杨淮希抬起头说:“没有头绪,我还是需要先看看。”说完他走到躺椅前,单手搭脉,房间又重归寂静。
杨淮希的手一直没动,他已全力催动“延伸”探查着邢元朗的体内,他体内的奇经八脉没有扩张,全部萎缩了,不是某一节点堵塞,几乎是全部堵塞,一丝气息也很难穿过。
杨淮希了解到他体内的情形,收起了右手,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目光凝滞,低头陷入了沉思。邢元朗和刘平不敢打扰他的思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杨淮希忽然说了一句:“那《奇经八脉篇》可以让我看看吗?”
“可以。”邢元朗没有犹豫,从腰间拿出一本簿册递了过来。杨淮希接过一看,封面是一排娟秀楷书写着《奇经八脉篇》。翻开簿册,杨淮希仔细看了起来,只有5页纸,他很快看完了。
杨淮希合上簿册平静地说:“邢叔,这应该不是全本吧?”
“是的,不过这个和医治我的病有关系?”邢元朗有些警觉地说。
“只是有可能,我有个猜想需要印证一下,事情都是有因有果,我需要找到原因。”杨淮希平静地说。
邢元朗没有说话,房间变得非常安静,他沉吟了好一会说:“此事不易声张,希望两位医师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这篇功法名字可能牵涉到一些人和事,所以需要两位医师立誓不能透露半句。”刘平听完后,微笑说:“我还是不想听了,我先出去一会,师弟有事唤我。”说完,他起身转头走向门口,打开门,出门,关上了房门,脚步声逐渐远离。
杨淮希没有犹豫,立刻发下了一个毒誓,发誓不透露今日看到和听到的任何事。就这样邢元朗才缓缓道来:“这功法本名是《九鼎炼脉法》,当年我得来也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功法在这里,你拿去看吧。”说着,他吃力地从椅边木柜里,小心掏出一个黑布包递给杨淮希。
杨淮希接过布包,直接打开一看,里面是整齐的一片片羊皮卷,一共十二片,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字符,字符古朴雄浑但和今日的字体有很大的差异。杨淮希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激动,因为在淮州府和祁轩他们买的那包旧物,里面就有5片这样的羊皮卷,连字符的样式也一样,真是太巧了!
杨淮希想到自己的那几片羊皮卷很可能也有着不凡之处,心里就莫名的兴奋异常。他尽力按捺住自己的激动心情,语气平静地说:“邢叔,这文字你能看得懂?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这是石鼓文,距今可能有800多年了,所以失传已久,不过拙荆在淮州学院专修古文,机缘巧合下她可以翻译此石鼓文。”邢元朗说。
“是这样阿,那这《奇经八脉篇》是这篇功法里翻译出来的?”杨淮希追问道。
邢元朗说:“这《九鼎炼脉法》功法分:上奇经八脉篇,中十二经络篇,下丹海篇,拙荆只翻译了上篇,因为文中很多语句需要前后对照推敲,也不能出任何偏差,所以花的时间较长,很耗心力。对我来说,上篇没练好,中、下连篇暂时没有翻译的必要,所以我只有上篇的译文。”
杨淮希想了想说:“我有一个猜想,是不是这功法需要齐头并进一起练,或者修炼的顺序不是按照上中下这样来的?”
“啊?难道是这样?不是功法的问题?难道我练错了?”邢元朗大声喊了起来。
杨淮希接着说:“我猜测可能是您体内的内力过于浑厚,锤炼奇经八脉才会造成如此损伤。如果这丹海篇可以让体内的内力变得和缓,这样锤炼奇经八脉就不会变得这么凶险了。当然,这些都需要通读全文才会有答案,我只是猜测而已。”
“是呀!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我怎么这么鲁莽?那我该怎么办呢?”邢元朗激动说。
杨淮希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觉得应该从整篇功法中能找到一些答案。不过,按常理来说,您体内的奇经八脉只要不发力用内功,花时间静养,自己可以慢慢恢复。”
“长时间静养,太痛苦了,对于一个武者,这样躺着像个废人,如同死了一样,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邢元朗说。
“我觉得还是需要把《九鼎炼脉法》通读,翻译全文很难吗?”杨淮希问道。
“确实不易,由于羊皮卷年代久远,边角地方有些字符已经模糊不清了,所以翻译起来非常耗心力。不过,现在看来必须要这么做了,我们夫妻俩一起做这件事应该能快一些,就这么办!那真不好意思了,就麻烦小希医师和你师兄在我这里多待几日了,我们把这《九鼎炼脉法》译成今文,再开始医治,如何?”邢元朗说。
杨淮希点头说:“只能这样了,我有个小请求,你们翻译这《九鼎炼脉法》能不能让我在旁边,我想学习一下这石鼓文。”
邢元朗想了想说:“好的,就这么决定,我马上就会和内人开始翻译功法,事不宜迟。”他心想杨淮希一定是想学这《九鼎炼脉法》,既然要拜托对方治疗自己受损的奇经八脉,那最后还是要把译文给他看,那不如落得大方了。
就这样,邢元朗夫妇就在这房里开始了枯燥的翻译功法工作,杨淮希在边上静静听着,有好几次他出门去翻翻自己的包袱,找到自己的那5片羊皮卷,暗自记了一些字符,在他们翻译时向陈玉玲询问。
而这段时间,陈洪领着刘平回自己的住所,他嘴巴大,在县城里宣传自己家里来了淮州府九针堂的大医师,和刘平在自己家里做起了看医问诊的事,而且很受当地人欢迎,两人也忙得热火朝天。
邢元朗家里有两个仆人照顾家里的起居饮食,华元没事做,就是在一个人在客屋里休息,也不出门。
邢元朗夫妇二人非常卖力,毕竟事关自己的的身体,可以说不眠不休,夜间也是挑灯工作。杨淮希也顺带着,开始对自己的羊皮卷进行翻译。但是他除了知道了自己那羊皮卷轴的前面两个字是“镇魂”,而后面的字符依然不懂。那些石鼓文很奇怪,好像都是两个字符叠加在一起,形成另外一个字符,这是《九鼎炼脉法》里不曾出现的现象。拆开每一个字符都明白什么意思了,合起来的字符陈玉玲也不懂。这样全篇内容还是一句不懂,全是两个合起的字符,一上一下,合成一个字符,拆开解释根本就解释不通。他只好自己暗自把自己的那篇“镇魂”自己注解在3张白纸上,收了起来,希望以后能找出规律,弄明白里面的内容含义。
又过了两天,这天吃过晚饭,那篇《九鼎炼脉法》终于在三个人的努力下,都翻译成今文了,这还是有杨淮希很大的帮助,因为他对于人体体内的穴位脉络的了解起了很大的作用。憔悴的陈玉玲看着眼前译好的成文,轻声叹息了一句:“唉,不容易,终于完成了,我去休息一会了。”她就离开这房间,去另外一间房睡觉了,实在太累了。
邢元朗双眼泛红盯着手中的译文,仔细看了起来,一遍又一遍,过了良久,他把手中的白纸递给杨淮希说:“唉,我早该把全篇内容看一遍的,看来你猜得没错。这功法需要武功初学者修炼,功力太高会损伤身体的经脉,这里有一段话注明了。”
杨淮希接过译文认真地看了起来,边看心里越是吃惊,不由地赞叹创这功法的古人,真是敢想。书中写得很明白,这练功虽然进展慢,但是功法练成后,体内的经脉和丹田所容纳的内力将会是别人的数倍,实力可想而知。难怪最后一句说,入先天之境如探囊取物。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功法,因为自己的内力还很低,适合练这功法,所以他开始默默记起了纸上的内容。这篇功法,利用“延伸”很快就学会了。不知不觉体内已经开始锤炼丹田了,他是按照文中的倒序:先丹海,再十二经络,最后奇经八脉。看着手中的文字,体内的内力开始一步步照着九鼎炼脉法运行,锤炼自己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杨淮希感到自己体内一轻,全身脉络舒张,痛快无比,竟然已完成了一遍完整的九鼎炼脉法。“成了!”,他心里暗自叫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译文,他微笑地看着这个世界,他明白自己有了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时间已过了半个时辰,邢元朗看到他的笑意,焦急地问:“小希医师,你找到医治的方法了?”
杨淮希脸上依然带着自信地微笑说:“我好像抓住了什么,我再想想。”他是抓住了什么,全身脉络感觉都有扩展,尤其欣喜的是他发现自己那神庭旋涡壮大了一大步,这是非常难得的。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对于事理的理解,他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也是他充满自信的原因。
没过多久,杨淮希看着邢元朗说:“邢叔,你看这样行吗?我试着输入我的内力,用炼脉法帮你慢慢疏理奇经八脉,而您不能动用体内一丝内力。这样慢慢滋养您的脉络,我觉得这样有可能恢复您的脉络活力。或者实在不行,我想用金针注入内力,刺激您的奇经八脉,使之产生自身的求生生命力,而恢复脉络,这后一种方法有不小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