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希反应过来,郑重起身,走到祁道龄身前,双膝跪下,扣头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完,他又是三叩九拜。
祁道龄笑着说:“哈哈,正合我意。小希你是我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在医道你真的很有天赋。之前和你交流的不少医理,让为师我也获益匪浅,我今天很开心,起来吧。”说完,他拉起杨淮希看着越看越喜欢,禁不住又大笑起来。
随后,祁道龄掏出一个精美的檀香小木盒,递给杨淮希说:“徒儿,这是为你准备的27根金针,算是为师的见面礼。”
杨淮希双手恭敬接过,打开一看,木盒分上中下三个小抽屉,大、中、小各三组,每组9根金针躺在木屉里,发出金色的光芒。杨淮希一看就爱不释手,木盒和金针做的太好了,小巧而又精致。他边把玩边说:“这太好了,太好看了,多谢师父。”
祁道龄笑着说:“这只是行医工具而已,你要用它好好帮人看病。”
杨淮希重重地点头说:“放心师傅,我一定会用好这金针,不辜负师父的期望。”说完,他小心地把木盒收在了怀里。
祁道龄示意杨淮希继续去吃饭,等杨淮希坐到大桌前又开始吃饭时,他平静地说:“其实我身体也出了些问题,所以近些年饮食睡眠都受到了影响。”
杨淮希一听,大喊一声:“什么?师父也会生病?”说完他就放下碗筷,要起身走向师傅。
祁道龄远远挥了下衣袖,杨淮希被一股柔力按在椅上,动弹不得。祁道龄柔声说:“没事,稍安勿躁,小希你就边吃边听吧。”
杨淮希点点头,没有挣扎,继续坐着,不过没有再碰碗筷,看着师父满怀关切之色。邢珊也放下碗筷,满脸忧色看着祁道龄。
祁道龄继续说:“五年前,我被一种怪病折磨着,每隔一段时间,大约是3个月的时间,我就会有一天发作。发作时我一天都功力全失,全身精力到达最低点,人极度虚弱,什么也做不了,熬过了这一天人就会恢复正常。但是能感觉到自己饮食睡眠开始受影响,身体渐渐衰败,精气神大不如前。”杨淮希边听边思索着,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医道知识都回顾了一遍,希望能找出答案。
邢珊惊讶地说:“怎么会这样?”
祁道龄又说:“开始我也不知原因,也不以为然,谁知从去年开始,我每隔15天左右都会发作一次,频率越来越高,我意识到自己身体出大问题了。我开始急切地查阅前人的医学典籍,并向其他医师求教,直到今年年初去京城太医院,请教了两位太医才推断出我是中毒了。”
杨淮希大声说:“中毒?不太可能吧?师父您平时应该很注意的吧?”
祁道龄点点头说:“我行医多年,接触病人太多,虽然平时注意,但是难免身体会直接接触一些病毒,一样病毒并不可怕,常年累月接触多了,身体内多种病毒自然累积,形成了一种难以医治的混合毒。所以,小希你行医要切记要保护自己,做事不要急,要做好所有步骤,尤其是遇到中毒的病人,切记要做好防范。”
杨淮希点点头说:“我记住了,我会严格遵守师傅的教诲。还有,这混合毒在师傅体内形成了某种平衡,医治一定要慎重。”
祁道龄微笑说:“是的,我已找到医治方法,我在太医院换到了一张古方,需要熬制一副猛药“焚灭”,它可以治好我。还有三天这副药就要炼制好了,我必须立即服药,不能再拖了。这“焚灭”将会焚尽我体内所有病毒,但是将会造成我身体全面虚弱,体内器官受不小到伤害,这段时间内力,精力将会极度降低。服药后,我还需要一段时日调养,才能恢复,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没能力去帮助别人。”
邢珊恍然大悟说:“哦,原来如此,是我误会祁神医了,实在是对不起前辈了。”
祁道龄说:“不知者无罪,不能怪你。”他又看着杨淮希笑着说:“徒儿,为师和你真是有缘,你那几株草药中的两株我正好制药需要,年份如此长,又让我多了几成胜算,哈哈。”
杨淮希摸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说:“我早知道就不拿祁家主的银子了。”
祁道龄微笑说:“好了,你们快吃饭吧,时间宝贵,为师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深夜中,已是子时过半,邢珊已离去多时。内堂中,祁道龄看着杨淮希说道:“徒儿,我的医道知识和经验的精华部分已全部告诉你了,没想到你记忆力和理解力如此强大,我很欣慰,我相信你的成就将远远超过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点不错。”
杨淮希说“这是师父教的好,超过师父我想都不敢想。”
祁道龄轻轻摆手说“徒儿不用谦虚,有些事我心里有数。天色也不早了,明天你要早点出发,你就先回去吧。这本杂记,你收起来,希望你有时间,能多来我这里就行了。”
杨淮希重重地点点头说:“师父,我办完事就求父母,让他们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学医。”
祁道龄慈祥的目光看着他说:“徒儿,你有这心就好,你未来的路不在医道,顺其自然吧。我的医术大部分都教给你了,你只是缺少实践和经验而已。我看开了,你在那都可以学习,在我身边可能耽误你了。”
杨淮希听了以后,似懂非懂,没再多说什么,施礼和师父告别,向门外走去。
当杨淮希走到外堂时,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靠在一张木椅上闭目养神,那是王家管事华元,杨淮希都快忘了外间有华叔在等他。他心里涌出一阵暖意,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此刻华叔如他的亲人一般,让他感觉到背后有人默默支持着他。杨淮希轻轻地向华元走去,刚走到他身前二丈多远时,华元忽然睁开了眼睛,杨淮希连忙说:“华叔对不起,我。。。”
华元微笑着打断说:“没事,我们回去吧。”说完他起身,站了起来,杨淮希也是感到有些累了,不想多说了,点点头,向前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和白天热闹的景象是另外一个画面,只有月光陪伴着他们两个人。杨淮希有点害怕地靠在华元右手边一起走着,这时他在想,要是自己一个人可能根本不敢走回去。华元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抓起他的左手,柔声说:“累了吧?明天还要去外地,身体能承受吧?”
杨淮希说:“华叔你都知道了?没事,我不累。”
华元说:“那就好,明天早晨我陪你去白马县。”
杨淮希惊喜地说道:“华叔也陪我去阿,太好了,谢谢您,不会耽误华叔你办正事吧?”
华元笑道:“我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陪你们到淮州学院,还有把你安全带回祁家村,我可答应你爹娘把你完好送回家的,呵呵,我这就是在办正事。”
杨淮希开心地说:“谢谢华叔,你们对我真好。”
华元看着他微笑说:“是吗?好了,我们快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
杨淮希点头称是,两人牵手在夜色中向来路方向飞快走去,一路上华元有点惊讶这小子竟然能勉强跟住了自己的脚步,但是他们两人再没有说话。
回到王家内府,杨淮希独自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点上蜡烛。张羽已不在房内了,中间木桌上留有一页纸,杨淮希拿起一看,纸上写着:“小希,我们下午都去学院入学了,你要加油,我们等着你的到来。还有,有时间帮我看看月滢,给她带些书和日用品,还有那个玉镯。希望两年后我们重逢在淮州学院,我最好的朋友。羽留。”
杨淮希手上抓着这页纸,盯着着这几行字,一直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浮现小伙伴们的样子。张羽、祁轩、祁捷、苏云卉、苏云易、王凌都走了,杨淮希忽然觉得很不舍,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一个个人都离开了。聚散离别来得如此突然,那些熟悉的小伙伴的离开,让他觉得非常失落。不知过了多久,杨淮希猛地吹灭蜡烛,一下扑在床上,倒头就睡。今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太疲劳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到了张羽、祁轩他们,杨淮希和他们在学院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
美梦总是过得很快,迷迷糊糊中的杨淮希在睡梦中被一人推醒,他睁开眼就看见华元的微笑面孔,华元笑着说:“不早了,我们要出发了,刘平、陈洪他们都在外面等你呢。”
“阿!我都睡这么久了!”杨淮希看着窗外,才意识到已是早晨了,赶忙起身,才发现昨晚没脱外衣就直接睡了。
华元笑着说:“小希你昨天太累了,你去洗个脸,吃点东西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也不急这一会了,你仔细检查一遍,把该带的东西都带好,不要遗漏了。”说完,华元出门了。
杨淮希这时才看到床边盆架上已打好一盆热水,桌上已摆好一碗稀饭、一盘馒头都冒着热气,边上还有几碟小菜。他赶紧起床,洗了洗脸,吃完早饭,开始收拾身边要带的东西,把房间内所有地方都查看了一遍,生怕有东西遗漏。这样最终他的手上上多了一个不小的包袱,包袱里其实主要装的是那晚他们在杂货地摊淘的一些旧物。他把房间收拾了一遍,尽量让房间里的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这是在家就养成的习惯。
杨淮希提着包袱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对这里忽然有了不少的留恋,第一次借住在外面,还有和羽哥在一个房间聊天的美好回忆,幸福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快。
杨淮希出门,关好房门,穿过庭院,向外堂走去,来到外堂,看到华元、刘平、陈洪和他的两个随从正坐在外厅里闲聊。刘平年龄29岁,浓浓的长眉下一双平和的眼神,国字脸,身材不高,一身深蓝色衣裳,说话和气,一看就是好相处之人。陈洪的两个随从身材差不多,都是比陈洪稍矮一些,都穿一身棕色劲装短打扮。一个叫陆珪,一个叫陆纲,两人是堂兄弟,都是邢元朗的手下心腹。
大家看到杨淮希都停止了闲聊,一番互相介绍,大家都认识了。因为陈洪催得紧,大家也没耽搁,就打好行李,随着陈洪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