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爷你。。。这是为什么?他是谁?”王嫣脸色变得有异常苍白,声音颤抖说道。
她明白爷爷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到大,她一直在爷爷身边,近乎崇拜地看着爷爷的一言一行。她从没见过爷爷做错任何一件事,爷爷也从不妄言。当听到爷爷的这句话,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王进微笑着看着孙女说:“这个人我并没有正式见过他一面,他就是杨淮希。”
王嫣感到脑袋轰的一声,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杨淮希?她有点无力地说道:“可是我现在还不想订婚。”
王进说:“爷爷知道。”
王嫣又说:“我和他关系并不好。”
王进冷静地说:“爷爷也知道。”
王嫣接着说:“我年龄比他大。”
王进依然平静说:“爷爷当然知道。”
王嫣有些悲伤地看着爷爷大喊:“这世上,爷爷最爱我了!爷爷最疼我了!”
王进紧接着说:“毫无疑问!”
“爷爷,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杨家有什么秘密?还是他有什么背景?”王嫣大声喊道。
王进平静地说:“对于杨淮希这个孩子,我知道的并不比嫣儿多多少,杨家就是这样普通家庭,杨淮希也没有其他背景。嫣儿并非常人,你先冷静一下。爷爷先问个问题,嫣儿知道爷爷创下这偌大的家业,凭借的是什么吗?”
王嫣不假思索说:“应该是爷爷的努力,勤奋和对目标的执着追求。”
王进没说话只是看着孙女。
王嫣又说:“那应该是爷爷的经商嗅觉和经商才能。”
王进摇摇头,没有说话。
王嫣又说:“还有爷爷的学习能力?虚心的心态?明事理的悟性?”
王进摇摇头,微笑着说:“爷爷来说一个故事,是关于我和张仲愈的故事。记得那年是冬天,我已43岁,在清阳县经营着一家杂货店,店里只有你爹和你娘,没有其他伙计。你二叔二婶在淮州府开着一家更小的分店,店里除了他们俩只有一个伙计。我们王家那时就是靠着在清阳县附近收购些土特产,拿到淮州府去卖,然后再把淮州府的货物卖回清阳县赚差价,维持着这两家小店铺,很难有大的作为。
记得那天,下着大雪,清阳县县令张仲愈只带着一个随从,在风雪中来到我的杂货店,我请他们喝了点酒,呵呵,那时的画面还是历历在目。”
王嫣说:“无缘无故张县令怎么会到爷爷店里喝酒的?”
王进缓缓地说着:“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像是老朋友,我们谈的很好,一见如故。张仲愈他直接说明来意,他是为了筹措军饷,找县城商户帮忙,大的商户都找过了,没有愿意帮他的,就这样他依然在小的商户中一家家的跑。
我还记得当时张仲愈他激动地说:“淮州府按朝廷的意思,下达筹措军饷的任务,几乎没有一个县城能完成这摊派任务。但我认为这是机会。我今年已37岁,没有背景,如果没有机遇这辈子也就只能是一个县令了。但是如果我能很好地完成这个筹措军饷的任务,很可能得到朝廷的赏识,很可能会有升迁的机会。所以我耐心地一家家商户去求粮,我就是希望能出现奇迹。”
爷爷我当时就决定全力以赴帮他,我知道这也是我王家的机会。我看得出张仲愈他知道如何做官,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在交谈中我也能看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我当时对着他说:“我给你奇迹,我会拿出3000两银子在市场上收购粮食帮你,你全部拿去做军饷。”
张仲愈当时说:“虽然今冬粮食价格涨了不少,但我估计1600两银子就够了。”
我接着就说:“我知道,张大人既然要完成这个筹措军饷任务,要做就要做得漂亮。我全部家产只能筹措3000两银子,你要全部用上。”
张仲愈激动地说:“我的年俸只有60两官银,我很可能根本无法还给你。”
我说:“我知道,这不重要。”就这样,张仲愈拜我为大哥,就走了。爷爷当时变现了所有货物,抵押了两家店铺,几乎是全部家产,我王家二十多年的积累全部赌上,如果输了我王家就要从头开始。
开春,就传来了好消息,淮州府知府升迁海州,张仲愈升迁淮州府知府。就这样,我王家在张仲愈张知府的帮助下,开始进入粮食,漕运,茶叶等生意,很快王家就成了淮州府最大的商户。8年前,张仲愈升迁海州太守,我王家的生意随着张仲愈的升迁遍布梁国,也走向神州大陆。这就是我王家发家的原因,嫣儿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
王嫣恍然大悟道:“爷爷的意思是人?”
王进傲然地说道:“是的,我王进最大的能力就是识人。识人而会用人,胜过自己埋头苦干。这世界不缺锦上添花的人,缺的是雪中送炭的人。我正是凭着识人,在张仲愈他还很弱小时下重注,这才是我王家兴起的根本原因。所以,嫣儿你明白我为什么选杨淮希了吗?嫣儿你就是我王家最大的重注!”
王嫣疑惑道:“爷爷你了解他吗?”
王进笑了笑说:“当你第一次述说梵静芸离开时,我就注意他了,他的提问竟然超出了祁轩。祁轩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似乎和你更般配,他出身名门,相貌,学识,武功样样不凡,但是我更看好杨淮希。第二次杨淮希来找你,我故意试探他,让他在偏厅等了两个时辰,让华元监视他。而他竟然没有丝毫不耐,气宇轩昂地一直站着看画,我王进什么人没见过,他杨淮希绝对是万中无一。最近还有一件事终于让我忍不住了,我觉得不能再等了。”
王嫣奇怪地说道:“还有什么事?爷爷都没正式见过他杨淮希。”
王进神秘地笑着说:“就是前几日,祁道龄回村里给苏家老太太看病,上午待在苏家,下午一直和杨淮希待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直到夜间亥时初他们才分开。祁道龄是什么人?他眼界多高?淮州府每天求见他的人可以排着站满一条街。杨淮希还是孩子,还有些缺点,但是他进步很明显,最关键他有气运。我看到的这些事,已经足够让我做出决定了,所以我需要尽快下注。”
王嫣说道:“我明白了,可是这很可能牺牲我一生的幸福。爷爷知道吗?”
王进笑道:“未来谁知道呢?只是订婚,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嫣儿你说呢?”
王嫣毅然说道:“爷爷,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可以提出一次退婚;第二,开春,我要去海州和父母在一起了,在这之前不谈此事;第三,此事,除了双方父母,只有爷爷知道。”
王进点点头大笑着说:“爷爷明白,没问题。我最爱嫣儿了,我相信未来嫣儿会明白,爷爷为你选了一个足够优秀的好夫婿。”
王嫣没再说话,她缓步走到案前坐下,轻抚桐木七弦琴,弹起了那首“故土”,当一曲结尾时,王进眼眶湿润,缓步下楼而去。这时王嫣坐在那里,早已是泪人了。
这时代就是这样,长辈订下的婚约屡见不鲜,难道不是自由恋爱就意味着不幸吗?世事难料。
王进虽然已年过半百,但他还是有着一个非常冲动的内心。第二日清晨,他就带着华元秘密去了一趟牧场。
当杨牧才看着王进主仆二人,非常奇怪地说:“王老先生今天来有事?”王家对这个牧场有资助,他是知道的,不过自牧场建成以来,王家从来就没有人来过,更不用说王家家主王进亲自前来。
王进笑呵呵说:“老夫好久没骑马了,想活动一下筋骨,牧长大人可否陪老夫在外面骑一圈?”
杨牧才笑道:“哦,这是小事。”
没杨牧才多久牵来三匹马,一人一匹,当他们三人骑到一小山丘时,王进勒住缰绳,下马,牵着马站在风中。华元打马走开了一些,依然骑在马上,随意看着四周的风景。杨牧才也停了下来,他意识到王进今天有事要说,也下马,走到王进身前,疑惑地看着他。
王进看着杨牧才平静说道:“我王家想和你杨家结为亲家,你家杨淮希和我家王嫣年龄相仿,杨牧长你看,让他们订婚如何?”
杨牧才心中瞬间泛起狂喜,他当然清楚王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他尽量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说道:“这当然好了,不知王老先生看中我儿杨淮希什么呢?”
王进掏出一雕龙凤图案翡翠玉牌,双手递到杨牧才手上说:“我看好这孩子的潜力,这上面有嫣儿的生辰八字,就做为信物吧。”他又说了王嫣的那三个条件,杨牧之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王进又说道:“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件事我希望亲家能晚点告诉淮希和他娘,最好是在淮希这孩子入淮州学院的那一天再告诉他们,不知亲家意下如何?”
杨牧才连忙说:“没问题,我记下了。”接着他从腰间拿出一翠绿佛像玉坠说道:“虽然不是很值钱,但确实是我杨家祖传之物,这个做信物,望王老先生收下。”
王进笑道:“很好,一会把杨淮希的生辰八字写给我,我找人再雕一块翡翠玉牌。”说着他接过那玉坠收在腰间。
就这样,杨淮希和王嫣就正式订婚了,当事人都不知道。这个时代就这样,长辈就可以决定两个人的婚姻,这就是习俗,这就是传统。
又过了一周,苏家宋超兰过世的消息终于传了出来,全村都笼罩着一层悲泣的氛围。祁家村渐渐出现了很多外地人,他们大都穿着便装,也有极少数穿官服的外来人,这么多人都是去苏家祭奠苏家宋老太太的。同一时间,祁家学馆也停课了,没说原因。
有人欢喜有人忧,林筱虽然脸上没有呈现过多表情,心里却乐开了怀。因为清食坊所有房间除了自己的卧房都租出去了,杨牧才和他的兄弟被赶到了牧场住,杨淮希晚上就睡在她的房间。
平时祁家村难见外人,所以清食坊的经营根本是入不敷出,这也是村里只有这一家饭店的原因。林筱自己忙不过来,杨淮希只好在家里帮忙做事,烧饭、收拾房间什么都要做,毕竟对于杨家,当前赚钱经营是第一位的。
苏家报丧第三天,杨淮希实在受不了一直在清食坊里做事,向老娘请了半天假,要去牧场散散心。这天杨淮希上午在清食坊做事,快到午时就直接去牧场了。
杨淮希骑着黑烟在牧场附近开心地跑了好一会,然后一个人去溪边洗马了。当他伺候完黑烟,就安静地坐在草地上开始练功。感受着体内那熟悉的阴阳之气壮大,他感觉浑身舒畅,有好几天没在正午时分练功了。
忽然他感觉大地震动起来,望向远处震动方向,一队黑衣骑兵奔了过来,浓烟滚滚。杨淮希连忙收功,站起来,骑上黑烟,向牧场里跑去,他嘴里还喊着:“好多骑兵,爹,熊叔叔你们快来看阿!”
这么大动静早都传到杨牧才他们耳里,他们连忙穿好官服,跑向门口。没多久,约300骑穿黑色皮甲骑兵,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在门口停下,黑压压的一片,使牧场前瞬间变得威严肃穆。头前一乌骓马上,坐一年约28岁年轻武将,头戴白色头巾、身穿黑色战袍、斜飞剑眉、身材高大粗犷、目若寒星、威风凛凛地看着下面,散发出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扫了一眼马前众人,严峻的声音喊道:“这里谁是管事?”
杨牧才也是在军中混了十多年的人,一看对面装束就明白来的人非比寻常,连忙单膝跪下行礼:“属下淮州府曹都尉麾下牧长杨牧才,见过诸位大人。”牧场其他人也赶忙跟着跪下行礼,杨淮希也照着大人模样跪下。
这时,后面上来一位全身黑色皮甲的中年骑士说道:“我们是镇北将军韦怀国韦大人麾下黑骑军,这位是我们黑骑军统领,奋威将军苏文烈苏大人。”说着他拱手面向那黑袍年轻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