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过的顺利的不可思议。柳明珠没有来找茬,大概是真的去韬光养晦等着柳铭戟回来再秋后算账了。
柳清漪也得以在室内练舞,柳明月偶尔会过来看看。每次都是温柔客气,跟着一同练舞的舞女们对她都是赞不绝口。宫中又有传闻,说她与万一默来往甚密,庆云帝甚至有意凑成两人。这使得皇贵妃一行人十分不安,但碍于万一默日日住在寒竹园,也没有机会求证,只能盼着柳铭戟赶紧回来才好。否则,太子本就有了杨修文这一助力,再加上万一默,岂不是如虎添翼?到时候,柳铭戟的处境可就不利了!
管宫里传成什么样子,万一默倒是很淡定,日日在寒竹园与藏书阁之间两点一线,据说与慕苍霭相处的十分愉快,大有英雄相见恨晚的心心相惜之感。
宫里一切风平浪静,忙碌了许久的庆云帝,也因为南水北调得到了实质的进展,终于空闲下来,日日的腻歪在莲妃的承恩殿里,有时连早朝也不上了。但朝野上下都在忙着开凿运河之事,又有国师乔松坐镇,倒也没人有什么异议。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倒是柳清漪和慕苍霭两人,感情一日千里。宫里风平浪静,乔松又整日忙着,两人夜夜相会,腻歪的很。
一转眼,祭天大典就逼近了,而几位皇子,都带着各国的使臣浩浩荡荡的回朝了。
使臣到了辰国,就意味着南水北调要真真正正的开始了。百姓无不欢呼,使臣进城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夹道欢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几位皇子竟一同回来了。除去身子孱弱的柳铭书,其余的三位皇子均是骑着宝马,行走在自己队伍的前头。虽都有些消瘦了,但也称得上是意气风发的模样。骑在马上,向两边围观的群众频频挥手,个个都是亲民的好皇子。
终于进了宫,庆云帝早早的在凤仪殿备好了筵席,迎接归来的皇子和使臣们。凤仪殿原本是为了芒夏祭接见使臣的,但为了表示自己对南水北调的重视,庆云帝特地将筵席安排在了凤仪殿,与皇后一同出席,用的是芒夏祭的仪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一阵君臣之礼过后,仔细一瞧,还都是熟人。
慕国来的还是芒夏祭上的那位状元郎——李尚蕴。只是不见当初那眉清目秀的样子了,瞧着是苍老了不少的。大抵也是为着这天灾,才愁成这副模样的。
魏国来使依旧是小老头严裴,只是更加苍老了些。连下巴上的小山羊胡子都不似从前那么精神了,如同他整个人一般萎靡不振的。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连风华正茂的李尚蕴尚且抵不过天灾的侵蚀老了几岁,更何况本就苍老的严裴呢?
晋国来使依旧是林羿,梁国来使则是冯斌,两国本就是盟友,这两人瞧着关系也不错的样子。碰到一起就嘀嘀咕咕个没完,落座的时候也落于一处挨着。两人都是年轻人,但瞧着也是憔悴了不少。
突厥没有派使臣来,但也派人传了话。突厥内乱,内里政权并未稳定下来,谁也不能代替整个突厥出使。但也放出话来,配合辰国的一切行动,只要是南水北调工程需要的人力物力,通通听从调配。态度十分良好,庆云帝也不好说什么,只应了便是。
几位皇子都与自己带来的使臣落座于一处。太子柳铭星与李尚蕴坐一处。
二皇子柳铭戟与严裴坐一处。
三皇子柳铭书与林羿坐一处。
四皇子柳铭棋与冯斌坐一处。
但由于林羿与冯斌坐的近,柳铭书与柳铭棋索性也挨在一块儿了。正好柳铭书身子不好,又出使劳累一番,更显得憔悴不已。柳铭棋一直照顾着他,样样亲为,并不假手于人。这让上头坐着的庆云帝瞧着十分欣慰,自己最爱的儿子果然是没错的。一旁的皇后顺着庆云帝的目光看过去,柳铭棋正附在柳铭书耳边说着什么,柳铭书苍白的嘴脸浮出一抹微笑。兄友弟恭,瞧着倒是温馨不已啊!
“各位爱卿舟车劳顿,实在辛苦,朕先敬各位一杯。”庆云帝因为前一段时间的劳累,整个人清瘦了不少。虽近日吃的好,睡的好,也没见补回来多少。但一双眼睛倒是十分有神,“以谢各位君主在此天灾之际,能齐心协力,秉除芥蒂,共抗天灾!”
“多谢陛下!”群臣起立,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陛下,吾皇在臣出使之际,曾下旨,命臣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一切以天灾为先。”李尚蕴首先发声,“以感谢陛下将这救济天下的法子公布于众的恩典。”
“哈哈哈哈哈哈哈……慕老弟客气了。”庆云帝大笑,“说起来,这还得多谢慕老弟呢!慕老弟将慕苍霭慕贤侄送来,这南水北调的图还是他绘制出来的呢,说起来,这该是算你们慕国的功劳才对。”
“……是吗?”李尚蕴笑容扭曲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多谢陛下的赞赏,我们慕皇子能为陛下效力,是他的荣幸!”
“哈哈哈哈哈哈哈……爱卿实在谦虚啊!”庆云帝道,“慕贤侄可是个大宝贝啊!慕老弟如此慷慨大方,才真真是我天下的福气啊!”
“可不是吗?”林羿笑道,“恒明帝如此大方的将慕皇子送到辰国,必定没有想到今日吧?”
“慕皇子名扬天下,恒明帝应当是能想到的吧?”冯斌附和。
“慕皇子既能为天灾出力,那在辰国和在慕国又有何区别呢?”李尚蕴反驳道,“在天下人的安危面前,还有计较这些小事吗?梁国和晋国素来友好,连在天灾面前的无能为力,都一个模样啊?现在好容易有了解决方法,你们还要说风凉话吗?”
“我们可没有说风凉话,李大人为何如此认为?”林羿脸皮修炼的挺厚的了,老神在在的样子,对李尚蕴的攻击也并不放在心上。
“是吗?”李尚蕴也不与他纠缠,“那就是本官多想了。”
“各位爱卿,不如一同品尝一下桌上的美食啊?”庆云帝乐见他们争锋相对,却装作大度的和事佬模样。
“炎炎夏日,难免火气旺了些,桌上有御厨特地炖的药膳汤,清热降火的。不如,各位大人一同品尝品尝?”皇后适时出来接过话茬,“待酒足饭饱以后,再请各位移驾行宫,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日再一同商议南水北调之事。皇上,臣妾的安排可好?”
“皇后的安排,自然都是最好的。”庆云帝笑着拉过皇后的手按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拍了拍。
“多谢皇上。”皇后粉面含羞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群臣起立,谢恩。
“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真是羡煞儿臣啊!”太子笑道。
“铭星!说什么呢?”皇后笑骂,“这么大了还不正经!”
“哦?儿臣只是嘴上说说呢!”柳铭星也不害怕,只继续笑。
“对啊!帝后伉俪情深!当真是羡煞臣等啊!”李尚蕴也笑道。
顿时,群臣附和。
“好啦好啦!朕有一个好皇后,你们就羡慕着吧!”庆云帝也不生气,反而拉起皇后的手摇了摇。
“皇上……”皇后一脸娇羞,推了推庆云帝,于是又引起一阵调笑。
凤仪殿里,各怀鬼胎,觥筹交错间,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