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时。
由于昨日奔波劳累,所以锦石今日醒的很晚。“小姐醒了?可觉得饿?奴婢给你准备了清粥。”锦石掀开被子下了床,基本洗漱之后,看着那盅清粥就开始盛,昨日根本没吃东西,晚上太困了也忘了,现在才知道,自己饿成了什么模样。“小姐,老爷来信了,问小姐的情况。”昨日信王临时出征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
贤平侯长女独守新房的事,也传得满城皆知。
上官一家自然是担心锦石的心态,今日一早就来了信。
“爹还真是操心,回信就说一切安好吧。”
吃完早饭,锦石叫来房外的丫鬟,让她去传楚总管。随后,今朝伺候着锦石换衣服、又帮她盘发。如今,已为人妇了。整理好一切,方才通传的丫鬟进门开口:“王妃,楚总管已经在门外候着,可要让他现在进来?”
“嗯。”
楚仁修于是进了房间,锦石已经端坐在王妃的位子上。“参见王妃。”
“楚叔叔不必多礼,府里可打扫完了?”
“回王妃,今日一早属下就带人整理,一切妥当,属下已经让王府所有人在您的院外候着,等着您去指点。”
楚仁修做事是十分妥当的,锦石于是跟着楚仁修出去,果然,出了院子,所有的下人们都在院外候着,看见锦石出来之后,全都跪下去行礼。
“免礼。”
众人得了许可,这才起身。锦石看着眼前的下人们,家丁、丫鬟、厨师、佣人、护卫,都在了。
“王妃,信王妃下人一共七十三人,加上属下、王爷贴身侍卫、府门看守,一共七十六人。”楚仁修在一旁提醒着锦石,又告诉她府里下人的区别,锦石都默默记在心里。“王妃,大家都等着您指点。”锦石听完看着众人,开口道:“本宫来之前,府里是什么呀,如今府里就是什么样,不必因为多了本宫一人,就坏了王府的规矩,也谈不上什么指点,一切,暂时按王爷的规矩来。”
锦石初来信王府,所有的人都不熟悉,贸然定什么规矩,说什么指点,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本宫与大家初识,略备薄礼,等会按名单一一送到大家的手上,每个人都不会少。”
大家听了锦石这些话,都非常的开心,王妃既谦逊温和,人也漂亮。大家都听说过赐婚那日去了贤平侯府的人的话,说王妃伶牙俐齿,句句不饶人。亏他们之前还觉得,日后王府来了女主人,大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没想到王妃并没有给自己下马威。
“多谢王妃!”
“哦,对了,这是本宫的陪嫁丫鬟,叫今朝,以后大家就当朋友一样相处吧。”锦石介绍了今朝,还说要大家同她做朋友,说实话,一般王府正妃的陪嫁丫鬟,身份都是高一阶的,看起来,那今朝姑娘,并没有什么居高临下的气焰,还对大家笑。
“好了,大家还是去忙自己的事吧,别耽搁时间了。”
“遵命。”所有下人散了之后,都开始讨论着王妃,本来他们都觉得,新婚之夜独守新房的新娘,人会变得暴躁,可是王妃看起来,没有任何焦虑的情绪,反而一身春风。
王妃,是一个心胸大度、豁达开明的人。
“好了,楚叔叔,可以领我熟悉下王府吗?”
看着锦石一脸笑意,楚仁修一愣:“这是自然,王妃请。”
楚仁修带着锦石,在信王府逛起来,他先是带锦石去了府门,让方才没有参与训话的看守向锦石行礼,才带着锦石,从府门开始熟悉王府。
比起贤平侯府,这里大了整整三倍。要是不熟悉的人,恐怕会以为信王府就只有前边两处三进三出的院落吧?穿过这两个院子,后面还有个花园。顾云濋一看就是个闲情逸致十足的人,花园中间是一个小湖,湖边种满了梨树。梨树下很宽阔,楚仁修介绍道:“王爷平时就在这湖边练剑的。”
听完这句话,锦石才顿悟,难怪这里这么空荡,没有任何摆设。原来是顾云濋要练剑啊,看不出来他平日这么勤奋啊。想想也对,都说信王足不出户,闲居在家。这信王府的景致已经足够好,他当然懒得出府。光是在这湖边晒太阳,都可以晒上一个下午。
锦石似乎注意到一个细节,问着楚仁修:“楚叔叔,此时无风,为何水面动静如此大?”今朝一看,还真是,湖面波浪层层,就好像有大风一般,可是现在明明没有风啊。
楚管家笑了笑,“王妃好眼力!湖水能动,是因为它并非静水。”
“并非静水?”这是何意?
锦石想了想,陷入了思考。信王府在城东偏北,厉城无非两处动水,护城河还有苏子河。苏子河自东北方流经厉城,绕过皇宫从南城流向江南腹地,莫非这是苏子河的水?
“苏子之水?”
楚仁修赞叹的看着锦石,王妃不仅观察仔细,心思也如此细腻,“王妃猜得不错,信王府的水,的确引的是苏子河。王妃看那边的高墙,墙外便是苏子河。”
锦石望向那围墙,大声赞叹:“当真是妙不可言。”如此一来,王府里的湖水无须换,植物、鱼儿都能怡然成长,而且这湖水,终年不会有腐臭之味。此时无风,却有微波粼粼之景,真是妙。
“王妃谬赞,若是日后王妃闲暇,还可来湖边赏花观鱼。”
“恩,的确是个好地方,春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秋日又可享采摘之乐,即便到了冬日,院子四周的梅花也会香气满院,不过,夏天怎么办?”这里,好像没有夏天可以观赏的东西。
楚仁修也被问的发憷,锦石开口说:“在这湖里扔些荷花的种子,明年夏天,芙蕖并蒂。”
“额……王妃有所不知,王爷平日喜欢赏鱼,荷花会挡着鱼,所以没有考虑种荷花。”
锦石看着湖水,不解的开口道:“难道王爷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吗?那些鱼之所以会游到府里,多半是因为王府的人喜好投食吧?”锦石从小生长在江南,对于荷花与鱼,知晓的十分透彻。
听着锦石反对顾云濋的话,楚仁修不知该怎么回答,锦石于是又开口说:“就依我说的做,种荷花,从现在开始不准投食,明年夏天,就等着看美景吧!要是王爷不高兴,就说是我一意孤行!”她上官锦石还就不信了,不过是在你王府的湖里种荷花,他还能吞了自己。
楚管家只好诺诺点头,王妃如今是当家主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随后,楚仁修又带着锦石看了王府其他的地方,“那就是王爷的书房?”锦石看着顾云濋院子里一处小楼,好奇的问道。昨天盖着盖头,当然没有看清楚顾云濋院子的构造。
“正是,那小楼,除了专门打扫的下人,其他的人都不能进去。每次王爷出征,我们都不会去打扫,只会在王爷回来前一刻去打扫的。”这是信王府的规矩。
锦石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可是又觉得不妥,只好作罢。要是日后想看书了,去找哥哥要就是。
锦石和今朝跟着楚仁修转了一上午,才将信王府记个七七八八,锦石本来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用膳,楚仁修却吞吐的说:“王妃,还有一事。”
“楚叔叔说吧。”
“按规矩,明天午,王爷需要带着王妃进宫向皇上、皇后还有贵妃奉茶请安的。”可是现在王爷人不在,今日宫里也没有传旨,楚仁修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告诉了锦石。“王妃若是觉得不便,可以等王爷回来再去。”
“去,为何不去?”她的丈夫又不是犯了大罪,也不是因为什么见不得人事才离开的,顾云濋是为了北朝才选择在新婚之夜离开,自己作为他的妻子,当然要将王府所有的事顾好,至于宫里的规矩,她也必须遵守。
不过是自己一个人奉茶,这有什么的。
“王妃,这……”楚仁修其实也怕锦石觉得委屈,有些顾虑。“楚叔叔,规矩不能坏,明日我先进宫奉茶,日后等王爷回来了,我们再去请一次安,这样不就两全了吗。”这样做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信王府不懂规矩。
“那就辛苦王妃了。明日一早,属下就备好轿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