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湛的马直直向云疆的方向奔去,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拖着那姑娘,嘴里忙不停的叫着‘救命’!
云疆自然看到了那是顾云湛,于是他立马从马背上飞起来,试图用自己的身子,将顾云湛扑下马,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可是云疆迟了一步。
顾云湛骑着马,直接撞上了云疆的马,顾云湛立刻被甩飞了出去,而且,甩的很远。云疆扑了空,也摔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人怎么跑的过马,这一幕幕发生完了,只在片刻之间。此时,营救的人才从观客席奔跑到赛道上,顾云濋拔出楚成腰间的匕首,衣袂临风翻过人群,对准秦致远的马脖子,刺了下去!
一瞬间,血溅到了他的身上,不过谁能管这些细节呢,那些安远将领也冲到了赛道,飞身上马力图让它们稳当下来。制服惊马,对于安远将领们来说并不难,所以很快,所有的马都回恢复了平静,一时,只听得到风声,空气里,还有血腥味。
人血,马血,都有。
这沉默,与刚刚的一幕幕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往往血与命在眼前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沉默,无尽的沉默。
无尽的沉默……
“快!救人!”
云濋率先发话了。
这才把众人的思绪拉了会来,云濋先跑到了云疆的方向,确保他无事才去了顾云湛的位置,顾云湛被摔的太狠,此刻神志都有些不全。安远王爷带人去了秦致远和司徒朗的方向,司徒朗只是断了筋骨,此刻还能说话,而秦致远,血肉模糊,毫无生气。
赛马大会自然有大夫在场的,云濋立马吩咐了大夫立刻检查顾云湛的身体。安远王爷在远处叫了云濋过去,云濋从顾云湛的身边起身,往那边人群过去,还没进入人群,看着安远王爷和众人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好。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云濋进去了,他看见秦致远被踩的浑身是血,甚至脸上也还有伤口,衣衫凌乱,头发不整,失了知觉的躺在地上,云濋慢慢蹲下身子,探知秦致远的气息。
‘居然还有气。’
“来人,快,救不活秦公子本王立刻杀了他!”云濋装作十分紧张担忧的样子,他知道,以秦致远的伤势,即便命大不死,这辈子也别想下床了。所以,无论哪个神医来了,他都不担心。可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顾云湛,皇子!
此时,观客席很多人也围了上来,那些夫人小姐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隐隐作呕。
顾云濋又回去看了看顾云湛,看着大夫正在为他检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别想过轻松日子。方才顾云濋已经注意到了,顾云湛骑的马,是秦致远之前换下的。
定是他贪玩骑了那马,正好经过赛马园,恰逢母马叫了,也冲了进来。这意外,来的太突然!
不过那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顾云濋命人将那姑娘翻了身,姑娘的身子由于被拖的太远,早已受伤不止。
那姑娘的容貌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木青和上官既明倒抽了一口凉气,‘茉莉’。
木青颤抖着身子,不敢上前,上官既明回了神立马上前,试图叫了叫“茉莉?茉莉?”刚才有些看到的人都知道,这是上官公子带来的使唤丫头,她怎么会被六皇子拖着跑?
顾云潋见到过茉莉,知道是锦石的丫头,立刻蹲了下来,探了她的脉搏,云潋皱了眉头,叹了气放下茉莉的手,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顾云潋立马跑到顾云湛的身边,叫着他,顾云湛拖着余神,指着茉莉的方向“她……她……”画没有说全,立马昏迷了过去。
文御史大声说了一句:“这大胆丫头,居然敢谋害皇嗣!”
这句话,将很多人的思绪拉了回来,的确,顾云湛刚才就是指着茉莉的方向,叫着她的。上官既明肯定知道这是文御史太过惊慌才说的这句话,立马开口:“这是我的丫头,不可能谋害皇嗣。”
木青虽然也很惊慌失措,但是她不能上前,要是别人趁机抓着上官家不放怎么办?
在场也有些官员,立刻命人检查茉莉,搜了身。
他们从茉莉的怀中,搜出了一封信和一张纸。
玉味堂的印信和玉家少东家的章印!
“上官公子,你的丫头,怎么会有玉味堂的印鉴!还有,这印章又是谁的?”官场众人没怎么见过玉家少东家的私章印,而且那私章也就一个玉字,并没其他的信息。
听到“玉味堂”三个字,顾云潋立马将信拿了过来,果然是玉味堂的印鉴,房契、地契、印信,都是他送个锦石的,一个不少。而且那私章印,他认识,之前玉老板转了商铺给他时,有这章印的,怎么回事?玉味堂不是在锦石手里吗?为何在她的丫头手上?而且这丫头身上还有玉老板的章印。
上官既明当然相信茉莉是清白的,而且是妹妹的丫鬟,“本公子并不知道这些是何物,但这是本公子的贴身丫头,绝不可能谋害皇嗣!”此刻,还是先把茉莉揽到自己的身上,以免有心人找了妹妹的麻烦。
顾云濋正在处理司徒朗和秦致远的事,听到了这边的争论,立刻过来了解情况,他浑身都是血,不过于他自己而言,好像习以为常,顾云濋进了人群,人群里突然有人说了句:“这章印一个玉字,谁不知道玉味堂和西郊马场是玉家的,看,这丫鬟一定是玉家的人!”
是的,今日秦公子受害最重,玉家一定是要对付秦家了,还有,玉家从不做皇家生意,肯定有原因,如此,他们谋害皇嗣才有缘由。
听到了人们的猜测,木青自然不能认:“玉家早已把玉味堂卖了出去!”
“你是谁?你说卖了出去就卖了出去,谁信!”
许尚文自然也是不能让人把脏水往玉家身上泼的,方才一直在协助信王处理秦致远的事,此时他也忍不住开口了:“此人是我玉家管事,玉家的确把玉味堂卖了。”
很多人都把视线定在木青身上,顾云濋自然早就看到了她,今日她来了,为何玉老板没有来?这玉味堂又是怎么回事?
今日有些观众是秦家的人,秦致远出了事,他们都很担心,况且,逮住了玉家的把柄,当然要趁机咬一口:“那西郊马场呢?今天的事出在你马场的地盘上,你玉家脱不了关系。”
木青镇定的转身,背着所有人,看着顾云濋,淡定的说:“王爷,这赛马大会,可是您要征用我西郊马场的场地的。”
此话不过是在告诉顾云濋,此时,是你朝廷的错,我西郊马场也是受害的。顾云濋自然知道,这谋害皇嗣与玉家无关,他也不可能把玉老板拉下水的。“这是自然。”
今日话很少的顾云潋也开了口:“事情还未查明,切莫胡乱猜测,否则本王定不饶恕。”
他纯粹为了有心人顺藤摸瓜冤枉上官家,他知道茉莉是锦石的丫头,也知道玉味堂是锦石的,所以自己不能掉以轻心。
两位王爷都开了口,众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此事牵连甚广,皇嗣、安远军、秦家、丞相、玉家、贤平侯府,所有人都不敢再妄下结论,最重要的,要是顾云湛醒不过来,事情的性质就会彻底变了。
又过了很久,秦方和丞相已经亲自赶来了西郊马场,秦方看着自己的儿子裹着层层纱布,即便如此,有些伤口还是在出血,他开始愤怒了,秦致远是他秦家唯一的后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有关的人。
信王明明保证了所有的事情,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丞相本来也十分担心自己儿子的情况,但看了看秦致远,实在庆幸,自己的儿子至少还能说话。
丞相对着安远王爷,这里,就安远王爷最大,有些事,自然要他出面,“王爷,臣觉得,您需要严惩与此事有关的人。”
其实不用丞相提醒,安远王爷自然是要暂时处理的,这现场太乱了。
“传本王的令,所有观客立马回家,不过,玉家管事,要劳烦您暂且留下了。”
木青点头,这是自然的。
“西郊马场继续停业,马场所有人不得离开一步。查明案情之后交由皇上处理,另,暂时封了玉味堂。”许尚文自然不能多说什么,从顾云湛出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不论怎样,西郊马场保不住了。
“上官公子,要麻烦您呆在府里了。”这毕竟是贤平侯之子,况且还是云瑱挚友,安远王爷当然相信他不会勾结玉家陷害皇嗣,但是众口悠悠,只能让他在府里待命。
“多谢王爷,既明会配合的。”
“丞相、秦老爷,放心,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的。”这可关乎着云湛的生命安全,不管怎么说,皇上都不会放过有任何牵连的人,谋害皇嗣,多么严重。
这一切意外,来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