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石出了衡书院,茉莉和今朝感觉到了不对劲,跟着她出去,可是小姐一路上并不反常的行为,她们跟着锦石,走到了小池塘旁边,伴着沉沉的夕阳,看见里面有好多金鱼游来游去,锦石觉得甚是可爱,嘴角一笑,夕阳迟暮,鱼影摇曳。
而锦石却一个不慎。
“啊!小姐!来人呐!快来人!”
“快救小姐!小姐掉进池塘了。”
上官既明恰好经过花园,最先赶到,立马跳进了池塘,抱住锦石,将她救上岸。由于在水里扑腾了太久,锦石已经有些发抖,“妹妹,妹妹?快叫大夫!”上官既明将锦石抱回了衡书院,上官斯南和周氏已经来了,生气的质问着今朝和茉莉:“怎么回事!”
今朝和茉莉立马跪在了地上:“老爷赎罪,是奴婢们的错,小姐本来在看鱼,不小心跌了下去!”
周氏一脸焦灼的开口:“你们先起来,把小姐的衣服换了!”周氏叫退了所有人,等今朝和茉莉换下锦石的衣服。今朝和茉莉急的都哭了,方才看见锦石掉落池塘,噗通一声好像她们的心跳,又惊又急。
锦石现在真的觉得有些冷,还有些知觉,明明是夏天,可是那池水真的好冷,湿衣服贴在身上自己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想起自己故意倒进池塘的时候,也鼓起了勇气,她看了,池水不深,即便不会有人立即救她,也是无碍的。在那池塘里,她喝了很多口池水,虽然在江南生活十年,但是她不是采莲女,并不会水性,当时的自己,也有些害怕。
很快,大夫来了,细心的为锦石把脉,“侯爷放心,小姐只是受了凉,稍微休息,煮些姜汤就好。”
听了大夫的话,床前所有人才放了心,上官既明亲自去送大夫,下人也出去了,锦石看着上官斯南和周氏,眼看着泪水道:“爹,娘,我恐怕不能去中秋宫宴了。”
上官斯南和周氏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做疑问,周氏倒是安慰她:“你就好好养着,身体重要。”上官斯南接着开了口:“那日去辰王府赔礼之后,辰王说再补送一份礼物,被我回拒了。”上官斯南看得出,锦石那日是故意摔的,他也觉得,辰王不该接近锦石。锦石点头:“多谢爹。”
“你就好好休息,我和你娘先回去了。”说罢,上官斯南和周氏出了衡书院,今朝和茉莉匆忙进了房间,“小姐,小姐你好些了吗?”
“好了!你们俩不要哭了,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茉莉抹了抹眼泪说:“小姐,奴婢取给您煮姜汤。”如此,房里只剩了今朝伺候着,“小姐,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毕竟是和锦石一起长大的,今朝自然看得出,小姐是故意掉下去的。“今朝,有些事,我和你说,你也不会懂。”
今朝也不争论,从小,小姐说什么都是有她的道理,也很少出错,只不过这次真的太危险,如果当时少爷来的迟一步,或许小姐......她有些不敢想象下去,况且小姐此举,是为了不参加宫宴,那可是皇上亲自下的请函,小姐居然敢不去。
“今朝,我头晕,想睡睡,你先下去吧。”叫退了今朝,锦石掀开了被子,坐在床边,想着今天的事情,的确,她当时不知道用何种方法来逃避这次宫宴,正当她焦头烂额之时,那些水里的鱼儿提醒了她。
要是自己生一场重病,皇上还能派人捆着她参加宫宴不成。
戌时三刻,茉莉端来了姜汤,锦石立马盖上了被子,茉莉上前准备伺候锦石喝下,“茉莉,这有些烫,你放那,去睡吧,我自己喝。”
“小姐,奴婢守着您。”
锦石安慰着茉莉:“不用,快回你自己房间睡吧,放心。”茉莉始终不走,锦石厉声叫走了茉莉,下了床,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姜汤。
今朝和茉莉,还有上官府所有的人,都用真心关心着她,她一定会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感情的。
锦石端起姜汤,将它倒在了门边兰草的泥土里。
她又在房里踱步了很久,‘为何还是没效果?’从池塘里被哥哥救上来的时候,自己明明感觉到了冷,那时候身体还在颤抖,可是换了衣服在床上躺下之后,她感觉自己好多了,于是她一直没有盖着被子,也没喝姜汤,可现在就只是普通的咳嗽,她要的,是重病,严重的风寒。
这小小的咳嗽,是骗不了当今皇上的。
打开房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已经亥时了,整个上官府都睡了吧?衡书院的院门也锁了,看了看今朝和茉莉的房间,也没有灯光,锦石走到了那养着荷花的大水缸前面,因为想念江南,所以叫了今朝在衡书院养些荷花,这倒好,派上了用场。
锦石趁着月光,中秋将至,月光已经亮的足够看见地面,拿起墙角浇花的水瓢,走到水缸前,长呼一口气,用水瓢舀了一瓢水,锦石看了看那水,在心里鼓励自己:
‘上官锦石,别怕。’
锦石深吸一口气,将那水,从头上淋了下来,好冷!
现在可比不得傍晚,那时候还有白日的余温,现在是戌时,空气早就冷了下来。‘一瓢、两瓢……上官锦石,你还真是有种,前段时间为了辰王摔倒伤了手,今日为了信王又往自己身上泼水。那日后呢,日后是不是要架一把刀在自己脖子上!’
看了看地面的水,淋了一大滩,自己的身子已经湿透了,锦石满意的,颤抖着回了房间,她故意没有换衣服,和着湿透的衣衫,躺在榻上。
终于,有些头晕了,她的脑袋越来越重,浑身湿透的她躺在贵妃榻上蜷缩着,瑟瑟发抖。
不过是寒冷,不过是头疼,不过是穿着湿衣服而已。
只要坚持一晚上,自己就成功了……
翌日,今朝与茉莉打了热水准备去叫锦石起床,路过那荷花水缸,今朝看见地上还有湿漉漉的痕迹,水缸里还浮着原本放在墙边的水瓢,今朝立马叫上茉莉:“茉莉,快!开门!”
茉莉也不知今朝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着急,只好照做,开了门,发现小姐脸蛋通红,嘴唇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蜷缩在贵妃榻上,两人跑上前,茉莉惊呼:“小姐!小姐你怎么这么烫?这衣服怎么是湿的!”
今朝反而比较镇定,叫了茉莉:“茉莉,快,我们给小姐换了衣服,扶她到床上!”茉莉哭哭啼啼的的跟着今朝,今朝看着迷迷糊糊的锦石道:“小姐,你怎么这么傻。”今朝的眼圈,也红了,给锦石换了衣服的时候,锦石保留着最后的清醒,抓住茉莉说:“不准说出去!”说完,她晕倒了。
今朝叫了茉莉去叫人,自己照顾好锦石之后,立马去院子里用水瓢,一瓢瓢的将荷花水缸里的水舀出来,整个地面都湿了,看了一眼,今朝才放心的去了锦石床边,等着大夫和老爷夫人的到来。
很快,茉莉便回来了,一路的还有上官斯南夫妇二人、上官既明、大夫。大家都一脸焦急,看着大夫为锦石把脉,锦石就那样昏睡着,谁不担心!
上官既明开口问:“大夫,如何了?”
“小姐应该是昨晚继续受凉,才会这般严重的!”大夫也很奇怪,昨天为上官小姐看诊的时候,只不过是小风寒,而且小姐脉搏清晰有力,她的体质很好,只要稍作休息,翌日便能精神抖擞,谁知会变得这么严重。
“侯爷,老夫这就去开药方,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观察着小姐,若是今晚这高烧仍然不退……”大夫吞吞吐吐不敢继续说。
“大夫,但说无妨。”
“小姐体温过高,恐影响心智。”这么高的体温,要是还不能降下去,恐怕只会把人给烧坏,只求这上官小姐福大命大,快些退烧,唉,还真是可怜啊。
听了这句话,周氏拉住锦石的手,眼泪流了出来,她是真的担心锦石,如同担心自己的亲生骨肉,上官既明也握紧了拳头,要是妹妹以后变糊涂了怎么办!
大夫继续说着:“夫人,您可以用些酒来擦拭小姐的身体,应该可以退烧!”
一家人立马吩咐下人拿了酒,只留下周氏与几个丫鬟在房内帮忙,上官既明亲自跟着大夫去抓药了,上官斯南问着今朝和茉莉,今朝跪在地上,有条有理的回答着,说她今天早上和茉莉准备给荷花换水,水凫了一半发现小姐还未起床,平日小姐早就起床了,便进屋去叫小姐。
开始她以为小姐睡得沉,轻轻叫了两声也没见任何反应,一摸,小姐身上很烫,才知道小姐病的严重了。
茉莉也跟着今朝点头说是,今朝也很聪明,换了锦石的衣服之后,暂时把那湿衣服放在自己的房间。她知道,小姐没有吩咐之前,要为她保密,虽然老爷不会怪罪的,但小姐一定不想让老爷担心。
上官斯南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一个思路清晰,一个只知附和,心里已然有些知道原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