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那日刚刚初选完,秦致远回府之后,就一通乱骂,“那顾云疆,仗着自己是安远世子,就敢改了比赛规则,我呸,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本公子就没怕过他,现在不过是个世子,神气什么!”
秦致远本来觉得,凭自己的本领,第一名不在话下,可是那顾云疆定的八个项目,根本就是不可能,自己顶多就能完成四项,这还让他怎么参赛!
初选完了,已过两日,听了秦致远说那改规定的事,秦方也有些担忧,本来去了信王府拜访,谁顾知云濋这两日都不在。他秦方不知道的是,顾云濋不是没在府里,而是不想让你秦家的人踏进信王府而已。今日顾云濋实在是觉得,还是要给秦方一个交代,便亲自来了秦府。
“外公放心,那八个项目对于舅舅来说,并不难。”顾云濋坐在上座,喝着茶,轻飘飘的说着。
“王爷,的确难了。”
“舅舅可是去年的第一名,基础功本王信得过。”这句话,让秦方吃瘪了,谁不知道秦致远几斤几两?连他秦方都知道是别人让的秦致远,偏偏那不孝子,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还真以为自己实力惊人。秦方只能服软:“王爷,这一家人,别打趣了。”
顾云濋也不继续出言讽刺了,开口:“外公,第一轮项目速度、转身、跨越、凌空、立停。”
顾云濋这算是在作弊?嗯,他顾云濋就是在作弊了。
“放心,第二轮十人、别人的马和赛道,都和舅舅不一样。”顾云濋就是在明白的告诉秦方,他会在别人的赛道和马匹上动手脚,秦致远只需要好好表现,其余的都不用担心。秦方一听放心多了:“多谢王爷!”
“父皇那日说了,前五名可自愿参加文试,进入兵部。外公,我们秦家的人进入第五名很容易,可这文试,本王无法插手。”顾云濋用的‘我们秦家’,为了让秦方宽心。秦家那两人,只要好好练习马术,规规矩矩不出差错,顾云濋当然可以保证,他们能进前五名,但是要进到兵部,必须参加文试。
想来,秦方亲自挑选的两人,文试也能过的。
秦方开怀大笑了,“哈哈哈哈,我秦氏家族必能永不衰败!”顾云濋看着得意的秦方,胸有成竹。‘你秦氏家族,就快要毁在你手上了。’
“外公,本王还有许多事,便先回府了。”不过,顾云濋倒是没有回信王府,带着楚成直接去了西郊马场。
可巧,锦石也去了。
初选已经过了两日,锦石作为西郊马场的主人,当然要去看看,另外,她必须要了解楚韫接下来的动作,能不能除了秦致远,就看这次机会了!
方才与上官斯南知会后,锦石便去了西郊马场,向许尚文问了初选的情况,还有楚韫近期的安排,锦石便放心了,刚刚许尚文说了,楚公子说八月十三会来马场,可是锦石都喝了好几杯茶水,这楚韫还没来。
锦石也不知道,自己是焦急,还是想见到他?亦或是,两者都有?
又有佣人上来为锦石斟茶,锦石拂了拂手:“不喝了不喝了,辛苦你了,你去帮我看看楚公子来了没有。”
“是,小姐。”
可是那佣人去了很久,也没消息,锦石愈发无聊,叫上林远去了马厩,让他为自己选一匹最温顺的马,脑海里回想了楚韫教他骑马的步骤,上马,缓缓行走起来。林远在一旁小心拉着绳子,生怕锦石摔了下来。“小林哥你放心,没事,快松手。”少东家的命令,林远当然不敢不从,松了手,眼看锦石越骑越远。
锦石慢慢的驾着马,欣赏着青青草原,想起上回骑马,还是春水初生呢,如今就已碧草连天,没了春泥的味道,眼光刺眼,草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花,要是不认真,说不定都看不到那些花。
她有模有样的将马掉转头,往回走,林远还在原处等着自己,离林远还有几步路的时候,楚韫来了。
锦石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的很快,一个不慎,身子晃了一下,锦石一紧张勒住了缰绳,马被锦石突然的晃动抖了几下,锦石吓得惊呼,被甩下了马。
楚韫眼疾手快飞快上前,抱住了她。
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锦石心跳的更快了,赶紧挣脱开。
“咝……”手掌心那伤口,因为刚刚使劲拉缰绳,裂开了。
楚韫一把握住她的手,“这是何时伤的?”
“前些日子茶杯碎了划得。”楚韫赶紧吩咐林远去拿纱布。林远开口:“楚公子,那日初选受伤的人很多,纱布和药都用完了,还没来得及买。”
锦石试图挣开楚韫的手,谁料楚韫握的很紧:“好了,我没事,真的。”
“别动!”楚韫说完这两个字紧抿着唇,拉着锦石去了往休息厅走,到了休息厅,楚韫拉着锦石坐下,拿出怀中的金疮药,“忍着点。”
锦石很好奇,楚韫是不是万能的?“你还随身带着药呀?”
“习武之人。”楚韫安静的回答着锦石,细心地给她上药。看了看锦石的伤口,楚韫有些心疼,明明这伤口刚刚结痂,方才裂开了,自己都看到了血淋淋的肉,伤口还有些渗着血丝。这些伤口,他征战沙场自然常见,但是小玉的手受伤了,他觉得比自己挨刀挨剑还疼。
“你运气好,这药不易留疤。”
“你很在乎我留疤吗?”虽然伤在手掌心,留不留疤锦石自己并不在乎,但是听了楚韫的话,自己有些在乎,楚韫听了她这句话,笑了笑,没有回答。药上完了,他在身上找有没有可以包扎的布,想了一圈也没有,正准备撕了自己的衣袍,锦石开口:“诶停,我有帕子。”说完,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手帕。
楚韫接过手帕,手帕上带着她的香味,上面还绣了几片荷叶。这样,才像江南女子。楚韫轻轻的为她包扎着,锦石打趣:“哪有撕自己衣服的道理!”楚韫看起来是那么完美,他怎么可以为了自己撕衣服呢。
“战场上不讲究这些。”的确,战场上,要是纱布不够,撕了衣服来用是常见的事。
锦石突然安静了,在她眼里,楚韫像日光般温暖,凌云轩昂,就是这样的人,要在战场厮杀,还要撕下自己的衣服,那他身上,一定有很多伤口的。“那为何还要上战场?”他本来就是安远王府的门客,性格潇洒不受束缚,他应该是走遍山川,踏遍江河的人,为什么要用战场来束缚自己?
“我是男人。”
多简单的一句话啊,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上阵杀敌保卫疆土便是有所为。
他是男人,顶天立地,这北朝繁华数十年,仅仅靠着朝堂是不够的,是他们这些顶天立地的男人,把所有的伤痛背在了身上,北朝有多繁荣,他们的伤就有多重。锦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看着自己那包着手帕的手,被他握着。
“要是你的话,多留几道疤也无妨。”
楚韫包扎完伤口,看着锦石的眼睛,回答出了刚才那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