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在和州城外上空冉冉升起,旷野肃然,山影浸在月色之中。
朱元璋和红巾军高层将领从濠州回来,他们参加了郭子兴的葬礼。葬礼隆重,朱元璋认为无论岳父一生犯过多少错误,他毕竟是一位反元志士,一位可圈可点的大英雄。
英雄相惜,红巾军将领们无不感叹!月色汩汩生辉,朱元璋骑在马上给人一剪月影,他似乎闻到血腥的气味。
一骑快马来报:“大将军,元军十万大军,正在开往和州。”无疑,又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这时,夜色中奔出一群专吃人的野狗,它们很多时候比狼更加凶狠。它们开始是吃惯了死人以,后来,人少时也扑食活人。一群狗眼在夜色透出恐怖幽蓝光亮……
朱元璋伸出接过花云递来的弓箭,他拉满弓一箭射出,一只狗眼被射中那只狗疼痛地窜起来,倒在了夜幕中,野狗狂吠着跑远。
朱元璋大骂起来:“狗日的元军,来吧!我让你们像这条野狗一样!”
朱元璋进了县衙地对马宿和道心说:“你们先回屋,我要和众将商议敌情。”他看着二人应声进了院。他在大堂坐稳,才从探子那里搞清楚,元朝皇帝听说,和州大粮仓失守。他下令,让先贴木儿在各州郡组织了十万元军,一定要把和州粮仓夺回来。
朱元璋瞪着大眼珠子目光内敛,他感觉到和州又要经历血雨腥风,他灵魂里充满斗志,天下不定,激战会永远伴随他。他对着众将说:“先贴木儿,虽是一个手下败将,我们也不可轻敌。在和州,我们总共才一万多人马,要对付十万元军。我还是用老套路,死守。”
李善长这些日子还郭子兴麾下,没少受憋屈,因为,郭子兴到了后期性格变得有些暴戾,他听不进不同意见,李善长劝他不要来和州差点掉了脑袋,是汤和帮着说情才把他保下来。起吗,外人都是这样看,而他以为郭子兴是在给红巾军将领,摆一个不准有反驳的姿态。
无论怎样,一对冤家最终都是害人害己不得善终,而他仍在朱元璋帐中。他个子不高,双肩托起一颗大头,眨着眼想着说:“和州,城墙坚固,从现在起,要加强巡逻。多造些弓箭,这事由汤和将军负责。”
第二天,和州进入战备状态,很多城中老百姓也加入进来。他们知道万一城池失守,先贴木儿这个刽子手一定会屠城。他们在街道上帮着红巾军设置障碍,去城外检查护城河,在城墙根布满荆棘……他们不希望徐州的悲剧在和州发生。他们绝不让自己的女人被元军糟蹋。
朱元璋开完会回来,在院子里遇到马宿:“现在,城防吃紧,你没事,多找些将军的夫人聊聊,让她们多给丈夫打打气。”现在看来,朱元璋在和州就已经主意到军队士气,少不了那些将军夫人们。
马宿笑着答应说:“你是要全民皆兵!”
道心走来眸光忽闪对马宿说:“全名皆兵!这次,敌我悬殊太大。”
马宿心里担心,嘴上却笑着对朱元璋说:“看你,又要创造奇迹。”
先贴木儿在乘胜追击朱元璋几十里时,以为是打了一个漂亮的完胜之战。他一万个没想到被徐达率领红巾军抄了后路,他尽管带领元军与红巾军进行了激战,还是被打成了落水的水鸭子。他一直带着残兵逃了集庆,才停住了逃跑的脚步。在集庆受到守军的接待。他出身望族与元相脱脱沾亲带故,所以,朝廷不但没给他定罪,反而令他带十万元军前来攻打和州。
先贴木儿刚在和州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他见官道上来了一辆马车。前营士兵过去包围起来。马篷车蓬帘打开,是她正室夫人被朱元璋从城内放出来。他是率兵过了浮桥,出来攻打红巾军,元军的家眷们还在城中。先贴木儿的手下把夫人围在中间,纷纷问起自家人的情况。先贴木儿的老婆,她望着众人说着实话:“朱元璋进城,一个女人没杀。”
先贴木儿把老婆带回军帐,他对着老婆扇了一个大嘴巴,恶狠狠地骂道:“谁让你这娘们,瞎*说!我真希望,朱元璋把你们女人都杀了!”
先贴木儿的老婆委屈地直哭:“人家进城,还贴了告示,谁敢乱杀无辜,还要抵命!先贴木儿认为他这仗难打了,朱元璋把元军的家眷当了人质。他的一万多亲兵,肯定不会卖命了。因此,他把自己的亲兵换下来,令外籍大军攻城。他是气势汹汹而来,一个娘们坏了他大计。
朱元璋见放了一个女人出去,果然起了作用。元军攻城,并没有拼命像一群嗡嗡乱叫的大苍蝇,象征性地向和州攻击了几次,除了扔下一片尸体之外,再没有更大规模的攻城。
先贴木儿对和州坚固的城池是在清楚不过,他见全军将士没有了士气,攻城等于白送死,他也无意再下达攻城的命令。
朱元璋见到十万元军成了一盘散沙,他不失时机的命令几个战将带少数人马,不分昼夜的出城去骚扰元军。
元军是屡战屡败,最后成了一个定势。在原野和河边的滩涂上,丢下了无数的死尸。先贴木儿好歹坚持了一个月。他只得把元军撤回了集庆。
野狗饱餐着元军的尸体,乌鸦也赶来享受着盛宴。雄鹰依然在高空飞翔……一会儿,飞向了高坡树林深处,那里也有新鲜的尸体。元军以十万大军攻夺和州,朱元璋以万余人坚守,并不断派兵积极出击,又一次以少胜多取得了胜利。
朱元璋这才安下心来打通粮道,他在先贴木儿撤围以后,开始派兵继续出击,徐达率兵击败元军分设在新塘军队。汤和攻占了高望,周德兴一举拿下青山,花云快速夺取了鸡笼山。至此,朱元璋在安徽、江苏都有了自己的地盘。他不仅巩固了新占领的和州,又扩大了势力范围。
和州安定,朱元璋可以号令诸将,他不但有头脑会笼络人心,他还有一群勇猛善战死心踏地的将领,他的红巾军属于自己,他让将军们在战争中加强训练。他还有像李善长一群舞文弄墨的谋士。朱元璋现在终于认为他可以放开手脚,大干自己的事业了。
这时,泰州的张士诚告急,他是红巾军起义的首领之一。他和族人是靠贩卖官盐为生计。在徐寿辉起义以后,率领十几个弟兄起义。他在攻下泰州高邮以后,招兵买马,占了几十个盐场,自己称为诚王,甚至给他的国号,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大周。并改了年号。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下引起元朝统治者的恐慌,元帝又一次派元相脱脱率百万元军,攻打泰州。
朱元璋开始着急了,他和李善长商量:“泰州离我们滁州很近,万一,张士诚的泰州失守,我们也会受到危及。”
李善长皱着眉头:“是啊,唇亡齿寒。我们是不得不救。”
朱元璋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地盘扩大了,现在和州兵力不多,他以为脱脱号称百万大军,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多。七、八十万还是会有的,加上元相脱脱懂得用兵,情况必然非常危及:“我想,把徐达他们召回来,你以为如何?”
李善长盘算着说:“可以把大将和主力召回来,地盘也要留兵驻守,好不容易攻下来的地方,不能轻易丢了。”
“言之有理。”朱元璋既可通知大将立即在六合小镇集结。
历史从来不乏带着悲剧色彩的人物。比如,与刘邦争天下的项羽,他本可称皇帝,但因其性格原因而造成失败。五代十国的李存勖他也本可以统一天下,但因不思进取而造成人死政亡。韩信没有功成身退,而造成‘兔死狗烹的结局。而元末的元相脱脱,虽然不能和他们相提并论,但他结局却是如此。
元相脱脱在徐州为没落的元朝取了空前的胜利,但他并没有彻底摆脱朝中一些人对他开工修黄河造成大规模起义的指责。尽管,百万大军像乌云一样压向了泰州,而他很明白自己是身负一种罪责。
在他身上披着血红色的霞光,内心深却是死一样寂静。他没有下令安营扎寨,他在大军先锋到达泰州时,直接下达了攻城命令。元军将士架起云梯,似乎风中都飘出血腥,他站在中军的脸色变得狰狞和可怖。
泰州,泰州,像是展开了最后决战,红巾军和元军拼杀得无比惨烈,鲜血仿佛像血雨一样飞溅,红巾军打得得悲壮和无助。张士诚见元军声势浩大怕守不住泰州,他当即把城中将士的家眷和老弱病残快速撤向滁州。
因为天黑,脱脱误以为,张士诚一部分主力突围。他亲率中军向张士诚撤离的人追杀过去。
朱元璋在六合完成集结。他并没直接把大军开赴泰州,而趁着夜色指挥几万军队转向滁州,准备打元相脱脱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