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崖带着卫兵进了一大院,他四下巴望了几眼,感觉院子整洁干净,他比较满意地看着朱元璋说:“听人说,你朱元璋很讲义气,不但把郭子兴在滁州安顿好,还给了他三万精兵?”
朱元璋把视线移向孙德崖:“岳父,对我有恩,我知恩图报。”他见孙德崖两只老鼠眼眯缝着,看起来,他是小看了孙德崖,他用贪恋的眼神似乎问,你朱元璋能给他什么?
朱元璋停住脚步看着孙德崖说:“大元帅先进屋休息。一会儿,我请大元帅和几个将军喝酒。”
孙德崖对施礼转身的朱元璋,笑眯眯的摆摆手。进屋前,孙德崖一抬头看见几只灰色的鸽子在上下跳跃“咕咕咕咕”地叫着。
朱元璋专门找了两个厨子,几天来对孙德崖是要吃好喝好招待。可中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老话。和州一下多了几万人吃饭,眼下还不成问题。问题是,李善长让人送信说,岳父郭子兴坐不住了,要来和州,找孙德崖说事。朱元璋这下犯了愁,叫来徐达商量:“你说,这不是添乱!”
徐达思忖着说:“也许,更是一个机会!”
道心明白徐达的意思,告诫说:“要搞掉孙德崖,何必,郭元帅来兵?我还是坚持,最好不搞内讧。”
朱元璋无计可施地对二人说:“我不想搞孙德崖,问题是,谁能阻止他呢?”
道心虽有聪慧对此事是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说:“该来,让他来好了。我们大开城门。”
一天以后,郭子兴带上身家性命似的,亲率四万红巾军杀向和州。李善长和汤和哪敢劝他?郭子兴瞪着眼开口就是令:“谁敢为孙德崖说情,斩!”他还怨恨朱元璋对他仇敌当作座上宾。他这里粮食开始吃紧了,朱元璋不把粮食给他送来,招待起孙德崖这个混蛋。
郭子兴越来越变成一个斗筲之人,他不仅没先前的恢宏大度,甚至,把朱元璋看成是认敌为友。郭子兴率领下几万人冲进城去,大街上四处是兵,兵挨着兵,睁大眼睛一看,和州满城红巾军骤增到十多万人……莫说,打仗了,就连谁是谁的兵,一时半会也分辨不清。
郭子兴在两个儿子的护卫下,他们好不容易挤到县衙。郭子兴生气朱元璋没到城外接应。
孙德崖听说郭子兴带兵来,找来朱元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更是一脸的无辜样:“我也是才听说的。他来又没和我打招呼?”他抬眼看着白云的蓝天。他大眼珠子扫了一眼孙德崖,他没来和州没几天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他腆着肚子脸色油光起来。
郭子兴和两个儿子带着几个卫兵进入院内。孙德崖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看着郭子兴挤着眼睛笑着打招呼:“郭元帅,好久不见!”
郭子兴白了一眼朱元璋,对着孙德崖哼了一声。要说,郭子兴在儿也是依仗着是朱元璋的地盘,大长自己的威风。如果他是真有本事儿,在濠州和孙德崖干呀!
朱元璋看着郭子兴:“爹,和州总共这么点地方,又都是红巾军,有事情,大家坐下来商量。”
朱元璋把二人请进屋又说:“二位元帅,先商量怎么办?”
孙德崖对朱元璋说:“和州是你打下来的。我走。可我也总不能空着手走吧?”他耍起无赖。
朱元璋见孙德崖答应走了,他放松一口气,接下来无非讲条件,他对郭子兴说:“爹,孙元帅既然答应走了。条件,你俩慢慢谈。我先到街上疏通一下道路。万一,发生摩擦,都是自家弟兄。”
朱元璋到了院里正见道心走来:“我出去,疏通道路。你留下,别让两个元帅吵起来。”朱元璋叫了一个孙德崖的卫兵:“走,你和我一起去,孙元帅的话,你也听见了。”
道心嘱咐说:“你要多加小心。”
朱元璋到了街上,街上红巾军将士快挤成浆糊,他对你先把濠州来的人还出去,起先,卫兵还在犹豫。朱元璋瞪起大眼珠子:“我送你们出城,这总归放心了?”
卫兵高声大喊了一句:“濠州来的弟兄们,孙大帅说了,我们走!”朱元璋喝令着红巾军们:“闪开!”他挤了一身汗才把孙德崖的红巾军带出城。
朱元璋正要转身回去,突然,身后边有士兵嚷了起来:“孙元帅被郭子兴扣了!”
卫兵一听红了脸对着朱元璋骂起来:“妈个*!原来你使计策,把我们弄出来……”
朱元璋心里一惊黑着脸,郭子兴这事办得不厚道。眼前都是孙德崖的将士,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被人墙围住。
道心见郭子兴下令把孙德崖扣在屋里,她护住孙德崖对郭子兴厉声说:“郭元帅,你要把朱元璋害死!”他又对郭天叙两兄弟喝道:“你俩别上来,最好退出去。”
郭天叙谁也听说过道心,今天看她一点也不买郭子兴的帐。她留着不男不女的头发鼓荡着胸脯,她真的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他挺身上前对着道心脖领子抓过去,他是想着揪住道心脖领子,把她扔出屋去。
道心哪会让这个骄横不懂事理混小子的手,她毫不迟疑,在郭天叙手未到之时,微微一斜身,把右掌虚引,左掌向郭天叙的肩头拍出。郭天叙沉肩想着避开,道心右掌更快,郭天叙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肩胛一阵麻木,动则很痛。
郭子兴看见道心一瞬之间,就把郭天叙制服。他急忙把郭天爵叫住:“住手!老子还没发话呢?”
孙德崖也都看在眼里,道心这女人功夫是好生了得,如果这女人不是手下留情,郭子兴两个没用的儿子,一掌毙命,很轻松。他看着郭子兴咧咧嘴似乎得意地笑了:“咱们大家商量着办事儿。有话慢慢说,何必伤了和气!”
徐达此时闯进来,他对郭子兴毫不客气地说:“大将军刚把濠州兄弟们送出城?你这儿扣了孙元帅。大将军也被扣在了城外。”他显然对郭子兴大为不满,他望着道心问:“夫人,你看如何是好?”
道心也不会管郭子兴是否同意,她果断地对徐达说:“交换人质?”她又看着孙德崖问:“孙元帅,你可同意?”
孙德崖现在像是瓮中之鳖,他见郭子兴脸被道心和徐达气得发青。他现在还敢讲什么条件,忙卖着关子:“我被你郭元帅扣了。你们放我出城,我把朱元璋换回来?”
徐达琢磨着说:“还是我去把大将军换回来,再让你出去换我?”
郭子兴也发蒙,他好不容易在和州扣了孙德崖有了报仇的机会,不答应交换人质估计,朱元璋的手下也不会让他平安的离开和州。再说,朱元璋又是自己的女婿对自己还很好,他是于情于理必须答应:“行。你去把朱元璋换回来。”
人质交换完毕。郭子兴对朱元璋还是生了真气。他等了孙德崖带兵走了以后,也不住在城中。他又怕半路上和孙德崖遇上打起来,第二天,他才带兵回了滁州。
朱元璋叫住李善长和汤和:“你们不用回去了,军中,还有吴祯和胡大海。”他这时对郭子兴彻底感到失望了。
郭子兴回到滁州一气之下病倒了,一个月以后,医治无效,病故死了。
这个消息,对孙德崖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在离开和州以后并没走远,认为这是一个难逢的好机会,他率兵来争夺滁州。可惜,他的士兵随他像散兵游勇一样,不但缺乏训练,而且还经常饿肚子,到了滁州城下,还没攻城,朱元璋的手下将领吴祯、胡大海已经杀出城门。孙德崖很多将士纷纷投诚,把孙德崖绑了交给了吴祯。吴祯对孙德崖这个祸害早就恨得彻骨,当即下令把孙德崖砍了。可见一个蛀虫迟早也会完蛋。
和州汉人对蒙古人统治恨之入骨。现代人很难理解元朝末年,在那段最黑暗、最残酷最没有人性的时期。生存在这块土地上的汉人每年都要把最好的稻米贡献给他们,而他们却忍受着饥饿,还要把婚嫁女儿送到蒙古人,从而丧失了宝贵的初夜权。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他们虽然有过反抗然而都是一个悲壮的结局。
朱元璋带兵攻进和州以后,见到红巾军纪律严明不骚扰老百姓,只杀恶霸和豪绅,他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以为红巾军是一支老百姓的队伍。没几天,孙德崖来了,郭子兴来了,城内,老百姓傻眼了,似乎看了一场吓人的闹剧。
没过多久,听说郭子兴回了滁州病死,孙德崖带兵去攻打滁州被朱元璋的人杀了。
于是乎,朱元璋成了一个不败的神话人物。和州安静下来,早晨城外飘起了白雾。城内屋檐院落落下了水点凝成雾珠。一时间,人们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为了生计还要日复一日的劳作。
就此,和州内部危及安然度过。朱元璋召集众将去参加郭子兴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