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是天色最黑的时候天上黝黑没有几颗星星。朱元璋昨晚忙了半夜,回来与马宿一番温存他正美美地睡着黎明觉。马宿坐起来看看向窗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元帅府外响起很大动静。她披上衣服出来遇见一个卫兵:“出什么大事儿了?”
一士停住脚步看向马宿嘟哝说:“彭大带徐州人马,进城了。”
马宿急忙回屋点亮油灯,把嘴唇凑到朱元璋耳边低声叫着:“元璋,醒醒……”朱元璋转脸见窗外还黑屋里油灯亮着,睡意朦胧地:“老婆,我在睡觉!”马宿见朱元璋赤条条在腰间搭了一条床单,她笑着撩开床单说:“彭大带兵进城了!”
朱元璋一骨碌爬起来着急地穿好军衣,神态诧异地:“来的还真快。他怕蒙古人发现,趁天黑进城……昨晚,我对爹说了,彭大来濠州会更乱,爹却不以为然。走,去看看。”朱元璋疾步到了前院。
郭子兴正带着一群人进了元帅府。彭大开心地笑着进来,他人高马大身穿红巾军帅服肩膀上披着一件斗篷,他是芝麻李的副将在芝麻李死后他成了首领。赵均用个子不高小鼻子小眼一看是诡计多端的家伙,是彭大的副将。
郭子兴见朱元璋迎面走来,笑着介绍说:“这是彭元帅和赵元帅。”朱元璋忙着站直身体抱拳施礼:“二位元帅好!我昨夜出城,回来晚了,没去接应二位元帅,请多原谅。”彭大停住脚步一脸迟疑:“你是……”
“我女婿朱元璋,在我府上做事。”郭子兴一脸笑意地介绍说。
彭大咧开嘴笑起来夸奖朱元璋:“看你气宇轩昂,年轻有为,是快好料!”
郭子兴把二人请进一间大屋对朱重八交代说:“二位元帅,来的匆忙,我们也无准备,元璋,去征两个院子,让二位元帅居住。”他是满心热情对徐州的红巾军表示欢迎态度。
朱元璋看着郭子兴应声说:“我这就去。”又望向彭大和赵均用,他躬身有礼地:“二位大元帅,你们歇着。”
朱元璋出了屋,来到院里心里发闷,濠州城本来就这么大,一下子来了二万多人,还要弄两套元帅府一样的豪宅大院。他皱着眉头转动着大眼珠子,先去找府里管家问问,他来濠州的时间比较久兴许有办法。打听了几个侍卫,他才知道管家正在伙房里帮厨,看样子郭子兴要给二位元帅接风。
管家三十多岁,为人谦卑,他听朱元璋说要找房子苦笑了:“濠州现在是人满为患,凡是能征用的,早就征用了。要说,好一点,汤和那套小院不错,我们这边只可以腾他的房。我们再找孙德崖去问问,当初,攻城以后,他占得房子比咱们这边多。”
“只能如此了。”朱元璋和管家出了元帅府。
濠州的清晨,太阳已经露出了城墙。大街上挤满了红巾军的将士,他们在徐州大败仓皇弃城而逃。徐州战败是红巾军起义最最惨败的一次。
朱元璋到了孙德崖府上说明来意。孙德崖答应的非常爽快,他笑嘻嘻地对朱元璋说:“给彭大和赵均用腾房子,莫说是一套,要两套,我也想着法子办。”他答应这么痛快自然有他如意算盘,西系红军起事后即在蕲水建都,国号天完,徐寿辉作了皇帝,年号治平,他正在忙着分兵进取江西。而东系红军由杜遵道领导在颖州一带,他与刘福通准备会师。芝麻李属于杜遵道派系,彭大是杜的亲信。他没理由不巴结彭大和赵均用。
朱元璋拱手谢道:“谢谢,孙大元帅肯帮忙。”
“自己人的事儿,对你爹说,凡有用得着我孙德崖的地方,尽管说话。”
朱元璋谢了孙德崖出来。管家很释怀地看着朱元璋说:“真没想到,孙大帅还真痛快!”
朱元璋往回走着他觉得孙德崖有点一反常态,对管家心事重重说:“若是他刁难几句,我心里才踏实。太顺当了,到叫我心中不安。”
管家琢磨着问:“为什么?”
朱元璋叹口气没说为什么。管家领着朱元璋转过一条街,走到一个不错的大宅院,青砖青瓦一扇宽大的黑漆大门。他大步流星地走来,到门前却犹豫了。汤和是他非常要好的朋友。又是汤和写信叫他来的濠州。他虽不知汤和立了多少战功,他为红巾军弄回来那么多粮食也是劳苦功高。他来了对汤和说一句,你搬走,把你宅子腾出来,给徐州的败将住,这话是很难从他嘴里说出来。
这个功夫,朱元璋听见身后有马蹄声,回头一看,是汤和到下面检查工作刚回来,汤和见朱元璋在自己院门前,溜达着不肯进门,他下马笑着问:“大哥,到了家门,怎么不进去?”
管家陪着笑脸望着汤和说:“这不,他正犯难呢?”
汤和是个干将之才,忙问:“什么事,大哥如此遭难?”
朱元璋心中一阵不舒服,看了一眼汤和:“没事儿。过两天,我再找你。”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汤和拉住管家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只好低声婉转折把腾房的事儿告诉汤和。汤和眼神稍微迟疑,想想笑了:“多大点事儿。”他望着朱元璋的背影嚷着:“大哥,告诉郭元帅,房子,我马上腾了!”
朱元璋耷拉着脸回到了元帅府,彭大和赵均用人已经走。郭子兴请他们也是略作表示,他们还要安排大街上那些将士,该搭建军营的找地方赶快搭建,能挤进老百姓院子里的挤进去。
“你干不错!”郭子兴听完朱元璋的汇报报非常满意,笑着对朱元璋说:“没想到,孙德崖很给你面子。”
朱元璋没觉得是孙德崖给面子,高兴不起来:“我以为,他是冲着彭大。”他心里有些担忧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