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一连下了两天,濠州上空被阴云笼罩。也影响着元帅府内郭子兴的心情。朝廷丞相脱脱统亲率二十万大军攻下徐州。芝麻李抵挡不住元军,落荒而逃被元军逮住把他人头砍了挂在城头。
郭子兴认为形式严峻派传令兵叫来朱元璋:“元璋哪,元相脱脱这么快就攻克了徐州。这样,也危及到了濠州。”
朱元璋这些天是幸福无比和马宿度着蜜月,当听到郭子兴这几句话,他心中一惊。芝麻李原名叫李二,是北方红巾军首领。因遇灾荒家中有芝麻一仓,尽以赈济灾民人称芝麻李,在萧县起义攻克徐州,他军队达十余万人。
“徐州失守,全城惨遭到脱脱元军大屠杀。屠城……”郭子兴既无奈又一阵心痛:“而我濠州,哎……”
朱元璋眨眨大眼珠子:“孙德崖还在作梗?”孙德崖是红巾军在濠州的大元帅之一,说起来,濠州归属起义军杜遵道领导。杜遵道与刘福通和韩山童在元相脱脱强征疏通黄河故道时,几十万人同时开工,他们宣称“天下大乱,弥勒佛下生。又暗凿一独眼石人,预先埋在黄陵岗附近的故道上,并散布童谣: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从而发动了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朱元璋起先以为投靠郭子兴,认为他是这里最大的官,哪知道杜遵道在濠州,有五个元帅,五个元帅各自为政都是平级,没一个人可以说话算数的。
郭子兴一人面对孙德崖和他几个死党,孤掌难鸣,所以又接着说:“元军,在徐州屠城。孙德崖这几个粗人,对濠州城防掉以轻心,只顾吃喝玩乐。今天,开联席会,我提了看法,他跟我大闹一场。岂有此理!”
朱元璋以为大敌当前,要以大局为重,元军大军还没来,自己人先闹起来濠州是不堪一击。
朱元璋看着郭子兴说:“爹,我找孙德崖评理去!”他出了元帅府,两天连绵细雨刚停。他骑上战马濠州本来不是很大,很快到了孙德崖的帅府。
朱元璋翻身下马对着守门侍卫说:“请通禀一声,说朱元璋求见。”他随手把马缰递给一个侍卫。
一个侍卫进去通报,很快转回来对朱元璋说:“你随我来。”
孙德崖元帅府比郭府要大还排场,据说,他查抄了很多蒙古人的宅院,抢了几个蒙人小老婆。日子过的很滋润,似乎起义占了濠州过上好日子。朱元璋知道这个孙德崖胸无大志,没有丝毫进取之心,自然是视军中大事有如儿戏。
“朱元璋求见!”一个侍卫在门外报告。
“让他进来。”孙德崖用嘶哑的嗓子对着屋外说。
朱元璋进屋连忙施礼,望着孙德崖说:“孙元帅,朱元璋给您赔礼来了。”他见孙德崖长得很像屠夫,脸上的横肉骄横。
孙德崖背着手审视着朱元璋,挤着小眼:“和你爹干一架,你赔什么礼?”
朱元璋侧立一旁看着孙德崖说:“听说,我爹为城防,和您有些误会。徐州失陷,他一直吃不好睡不着,加上有些着急。所以,我想来,一定是误会了。如今,濠州危在旦夕,还望孙大元帅,多有担当才好。”
孙德崖见朱元璋有些气度,说话也中听看向他说:“放心,我孙德崖,不小肚鸡肠的人。回去,告诉郭元帅,弟兄吵架,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朱元璋听孙德崖这般说辞,与孙德崖道谢。他回了元帅府。见了郭子兴告诫说:“爹,孙德崖真不是个东西,今后,可要多提防他。”
郭子兴不以为然面带怒气:“他敢奈何我?”
朱元璋见郭子兴并不把孙德崖放在眼里,只得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可大意。”他劝郭子兴要时刻提防,孙德崖联合一伙与他为难。真闹的决裂地步岂不给元军可乘之机。
朱元璋忙了大半天,回了后院进屋,马宿望着他浅声一笑:“爹找你,什么事儿?一走大半天?”
“唉!孙德崖那家伙,惹恼了爹。你说,他娘的一个孙大帅,整天就知道围着女人屁股转,看他,迟早会掉了脑袋!”
马宿过来用小拳头给朱元璋捶着背,翘起小嘴:“谁说不是呢?可谁能管得了他?若是在这样下去,我看濠州,也要遭元军屠城了,一想就感到很怕,元军难道不是人,见人就杀见屋就烧,可怜了,徐州的百姓。”
“老婆,你放心。有我朱元璋在,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他话是这样安慰马宿,濠州红巾军进城以后,并无建树。郭子兴一个人望着孙德崖几个混蛋生闷气,孙德崖与郭子兴面和心不合,骄慢无理,人事不干胡作非为。弄不好,濠州保住保不住还真难说。
马宿红晕的脸上满是信任:“有你在,天塌下来,地顶着。”
朱元璋神情意气风发起来:“老婆,结婚时,剩下几瓶酒?拿一瓶来,我找林鸿喝酒去。”
林鸿刚练完兵回到营房,见朱元璋拎着一瓶酒走来,满脸带笑对勤务兵交代说:“去,弄两个菜来。”他用牙咬开瓶塞,往碗里倒着酒:“现在,你老婆娶了,官也升了,以为你,把大哥忘了?”
“连长,瞧你说的。我朱元璋讲义气。什么时候,也不会忘,是大刀连出来的!”他实际上是来想听一下林鸿,对于濠州的一些看法,和观察一下弟兄们的士气。他认为在军队最重要棋子是连队。所以,他给林鸿敬酒说:“在濠州,谁不知道咱们大刀连,嗷嗷叫!”
林鸿喝着酒看着朱元璋笑着说:“你无事不来。说,只要我林鸿能办!”
朱元璋一看林鸿神色,看起来上面的争斗,并没影响到下面,心里踏实很多,因为他知道连队一旦浮躁,绝不是好事儿,他笑了笑:“林大哥,真没事儿,就是闲了,找你喝酒。”
第七章以为,夫人诈尸
朱元璋和马宿结婚以后,他才真正感到有了家的温暖。马宿自幼研习琴棋书画她知书达理又很贤淑,她见朱元璋日夜奔忙对自己男人分外关心备至,对朱元璋时刻带着微笑,朱元璋听着马宿银铃般的笑声,是倍感畅怀怡神。
朱元璋总会对马宿:“我娘,死得早。二夫人,对我像亲娘一样……这辈子,我沾了你的福气。”
马宿笑得眉眼泼着柔情又温柔问:“是你人缘好,前两天,天叙、天爵还看我说,你是帅才。”郭天叙、郭天爵是郭子兴的两个儿子,他们与朱元璋年龄相仿,由于朱元璋办事有章法,说话经常富有哲理。所以,很佩服朱元璋这也是他能在元帅府站住脚的原因之一。
黑色渐黑,马宿点亮了油灯。朱元璋在忽闪的光影里,他猛然想起道心的师父,不禁皱起眉头对着马宿问:“和你打听一个人,濠州,可有叫始元的大师?”
马宿坐在床边努起嘴:“有呀,不过,他叫孙德崖那群人给气跑了。”说完,她散了盘发:“你和他认识?”
朱元璋站在马宿近前,用手梳理了一下老婆松散下来满头青发:“哦,我在芙蓉镇听说过这位大师,唉!也是人家修为那么高深,何必与一群混蛋生气!”
马宿抓住朱元璋的胳膊:“你还俗了,不会再出家吧?”
朱元璋哈哈一笑安慰说:“我这人,与佛无缘,确与道家有些渊源。”
马宿不接地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朱元璋:“为什么?”
朱元璋想起静广师兄的话:“因为,正一道,可以娶老婆……”
马宿脸一红,把朱元璋拽到床前:“不理你,睡觉!”
朱元璋在马宿脸蛋上亲了一下,站起来:“今晚,你先睡。一会儿,我要出城去接应汤和,听说,他又从南方弄来很多粮食。”
汤和在给朱元璋写信以后,被郭子兴派去南方搞粮食。一晃去了几个月,朱元璋对这兄弟很惦记。不是汤和要他来濠州,他走投无路也说不定会去固始城。不过,今天想来去固始还是不如这里好,那地方消息闭塞,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朱元璋骑马到了大刀连,他叫上林鸿带兵一起出城。
濠州城有几个城门,元军月牙形包围着南大门和西门方向。因此,北门这边可以通行。因此,汤和的征粮马车可以源源不断从南方运来。守城,最重要的物质就是粮食,城中有粮,大军不慌。
天色漆黑,丘陵连绵成一个个黑影。林鸿估计已经走了十里地,骑马凝眉对朱元璋说:“在这儿等吧?”他用询问的眼神问着朱元璋。朱元璋过去是他的兵,现在朱元璋官儿大过他好几级。汤和是一个千户,林鸿隶属汤和部下,朱元璋现在可以说还管着汤和。
朱元璋下马低声说:“可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远远听到零乱马蹄声。车轮滚滚,像一条蜿蜒的黑色长龙缓缓而来……
朱元璋和林鸿迎上去。汤和眯起眼,离近了见朱元璋亲自接应,他迎急忙下马。在外地,他也听说了朱元璋的情况。汤和一直认为朱元璋比他有出息,谁知朱元璋飞黄腾达了,嘴角带出笑意抱拳施礼:“朱大哥!”
“汤和兄弟,辛苦。”朱元璋知道濠州之所以现在还能挺着,是汤和的功劳。
汤和与朱元璋上马并肩而行,眼神露出疑虑:“按说,先后,我运来三十万担粮食,我们吃一年还富裕。沿途听说,元军占了徐州,杀了芝麻李。他的部将彭大和赵均用,带着几万残兵败将,投奔濠州来了。”
朱元璋一听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何时赶到濠州?”城内,将帅之间本来就不和,再来一些外来势力就更乱了。
“估计,明天……”汤和思忖着:“我是听说。告诉郭元帅,好有个准备。”
朱元璋接应汤和进城以后与汤和分手:“汤和兄弟,改天,请你喝酒!”
朱元璋有心事快吗回了元帅府。见帅府门前仍高挂着大红灯笼,他下马往府内走着对侍卫交代说:“赶明,把大红灯笼换了。”结婚这么久了,还挂大红灯笼有些招摇。
元帅府门外站立几个侍卫,一身鲜黄军衣,腰挂着佩刀,个个气概轩昂,看样子郭子兴是加强了戒备。
朱元璋进了大院,往郭子兴睡觉的屋子瞄了几眼,屋子里漆黑。想必,他和二夫人已经睡下。不过,事情紧急,还是要在第一时间告诉郭子兴。
朱元璋放了马缰走到屋前,两个站岗的侍卫正靠墙打盹,他干咳一声,两个侍卫吓了一跳,慌忙睁眼一看是朱元璋,忙笑着问:“找元帅有事?”
“烦你,通禀一声,有要事要说。”
“元帅,元帅……朱元璋找您说事……”一个侍卫趴在门边朝里拿捏嗓子唤着郭子兴。
一会儿,屋里的油灯亮了。郭子兴披着一件军斗篷开门:“元璋,进来说。”
朱元璋低头走屋,他在堂屋站定:“爹,今夜,我把汤和接应回来。”
“这我知道。”
“汤和说,彭大和赵均用带几万人,投奔了濠州。”
郭子兴听罢哈哈一笑:“是好事儿。濠州还怕人多?我与彭大有交情,这样,无形加强了我们抗元力量。”
朱元璋见郭子兴对这件事儿,以为是件好事,一皱眉头说:“我是怕,他们来了对爹不利。”
郭子兴看着朱元璋想,女婿事事全为自己着想,打了一呵欠:“你想多了。先回去睡觉,若是彭大来了,我请他叙旧。”
朱元璋只得摇着脑袋出来,一看他的战马不见了,问侍卫:“我的马呢?”
“牵到马厩了。”
朱元璋回了后院,蹑手蹑脚进了屋。看见马宿似乎已经睡着了。朱元璋坐在床边,看着马宿均匀的呼吸,眉飞色舞起来,刚要伸手摸过去。
马宿笑着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谁?”
朱元璋一愣,老婆没睡在等着自己,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我是你男人……”
马宿在黑影里光着身子很美……
朱元璋美的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以为,夫人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