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慧灵绣着不觉手心已沁了汗珠,便直了身子,掏出帕子擦擦手。
“累了吧。”琅元双手搭上她肩轻声道。慧灵一惊,发现太子站在身后,忙转身欲向他行礼。
“妾身拜见太子殿下!”
“好了好了,只你我二人就不必多礼了。”琅元动手扶住了她。慧灵娇羞一笑,体贴问道:“太子殿下,忙碌朝务累了吧,来快先坐下罢!”说着便搀着琅元往榻上坐下。又唤了柳翠把参汤端上来。
慧灵细心为琅元脱去短靴,轻轻为他捶打着小腿,问道:“殿下来了多久了?”
琅元转了转后颈,道:“来了一会儿,见你绣得认真便好奇看看你在绣什么。”
慧灵一笑,惭愧道:“是妾身失察了。”
“无妨。”
两人正说着话,柳翠端了参汤进来,慧灵便起身净了手,为琅元盛了一碗,谦卑跪地举过头顶,恭敬道:“太子殿下请用参汤。”
琅元一边手接过汤碗,一边手拉了慧灵起身,喝了一口参汤,问道:“你那样认真,是在绣什么?”
慧灵坐下在旁,回道:“太后娘娘想要几个香囊,妾身想长日无事,便毛遂自荐为太后制作香囊,以此尽孝。”
琅元搁下参汤,拉过慧灵的手轻轻拍着,说道:“你有心了,也别太劳累。”
慧灵莞尔一笑,道:“妾身不累,多亏太后成全,妾身才能再度侍奉殿下,妾身不敢忘恩。”
琅元想起一事,便问她:“听说你今日去拜见了江氏?”慧灵点点头:“今日江夫人入宫,妾身特意去拜见,难得太子妃娘娘也肯见妾身。”
“她可有为难你?”琅元又问。
慧灵笑着摇摇头,道:“殿下多虑了,太子妃娘娘华贵大方,又怎会为难妾身。”
琅元无奈一笑,道:“若真是华贵大方,本宫也不用烦心了。”慧灵温柔的浅笑着,温顺为他按摩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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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太后处便派人来请了太子妃江氏和侧妃孟氏到昭德宫。慧灵便让柳翠带上连夜赶制的两只香囊起行前往。江氏也带同了母亲丁氏一同去拜见太后。途中太子妃乘坐的纱幔软轿,母亲丁氏和侧妃孟氏只乘了素轿随行其后。
昭德宫正殿之上,三人入殿之时,太后正和红英、绿黎一起道整理花草,见她三人前来,还未行参拜,太后首先便招呼了孟氏,倒是让江氏二人颇为不快。
“孟氏来了,哀家劳你赶制香囊,你可带来了?”
慧灵倒是不敢失了礼数,先跪下拜了太后:“妾身孟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回太后,妾身已将缝制好的香囊带来了。妾身不才,选了几个私心喜欢的花样绣于香囊之上,还望太后不嫌弃妾身心智愚钝。”
说着便从柳翠手中接过托盘,举过头顶。红英立即过去接过来转呈给太后。太后一个个拿起来瞧,见那香囊制得精细,道:“不错不错,哀家很是欢喜,做工精细,花样也选得好意头。才两日功夫,辛苦你了。”又道:“孟氏快快平身,别拘礼了。”慧灵又谢了恩,方由柳翠扶起身来。
这时便是太子妃江氏和其母丁氏拜见太后了。江氏大着肚子跪下十分缓慢,春桃也是小心翼翼的扶着,生怕有什么闪失。江氏只能浅浅俯身拜道:“臣妾江氏,拜见太后,给太后娘娘请安。”
丁氏也跪下拜见:“臣妾江丁氏,拜见太后,愿太后千岁长乐,福寿康泰。”
太后也赦了二人起身,又嘱咐春桃:“好好扶着你们家娘娘,如今她月份大了,身子笨重。”春桃应声遵命,江氏又低头谢恩道:“臣妾谢太后关怀。”
太后又下令给三人赐坐,就有小太监抬了椅子出来。江氏为太子正妻,与太后是祖孙辈,赐坐的是圈椅,孟氏为妾室,丁氏为臣妻,二人便只坐得官帽椅。
太后交了香囊给绿黎,吩咐她将配好的干花香草纳入香囊里,又吩咐宫女上茶之后,便转身由红英扶着行上凤座坐下,专心与三人说话。
“江夫人是昨日入宫的,初到宫中,可还习惯?”
太后垂问,丁氏慌忙起身答道:“回太后,臣妾是昨日入宫的,风尘仆仆故未曾即使向太后请安,今日沐浴更衣后,方才敢来觐见太后。”
“你且坐下,喝口茶,在哀家这里不必拘礼,动则站起来回话,哀家都不敢问话了。”太后倒玩笑起来,众人皆露笑意,丁氏便也谢恩坐下。
“你即已入宫,太子妃的生产之事,你便要多多担待了,眼见胎儿就要足月,瓜熟蒂落,有你这个亲娘陪伴,哀家也放心。”太后又对丁氏说道。
丁氏自是连连点头,承诺:“一定尽心照顾太子妃娘娘龙胎,确保无虞,请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又向太子妃江氏问道:“太子妃与孟氏相处可融洽?”
此言一出,江氏与丁氏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太后视而不见,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倒是慧灵机敏,抢着答道:“妾身与太子妃娘娘相处很好,娘娘有孕辛苦,妾身也想常常侍奉在侧,只是太子妃娘娘体恤妾身,妾身想到便觉惭愧。”
太后听了只点点头,慧灵又道:“妾身入宫不久,许多事上都有不足,日后还望太子妃娘娘把妾身当妹妹一般,多多提点妾身。”
慧灵抢着答话,本就占了先机夺了江氏的风头,如此一说,反倒令江氏更是无言以对,只得挤出些许笑容来掩饰尴尬。
这些细微末节的表情变化自然全被太后看在了眼里。
这时,绿黎将分装好的香囊呈上给太后过目,倒缓解了一时的冷场,三人便静静坐着,等着太后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太后将一个个香囊取来看过闻过,先唤了太子妃江氏到跟前:“太子妃,来,到哀家身边来。”
春桃立即伸手去扶了江氏起身,步上台阶靠近太后,太后取过一只绣有“凤穿牡丹”的香囊交到江氏手中,说道:“你贵为太子妃,将来更是要母仪天下之人,这个香囊配你最合适不过。”
江氏受宠若惊,太后从未如此抬举她,何况还说了这些话,一时间反倒愣在那儿,连谢恩都忘了。
太后又唤了慧灵到跟前,取了一只绣有“鸳鸯戏水”的香囊赐给她:“你忙碌了这两日,哀家借你绣的香囊就赐予你以示嘉奖。你绣的‘鸳鸯戏水’也似你与太子恩恩爱爱,早日也为哀家添个皇孙。”
慧灵即刻屈膝行礼谢过太后赏赐。
太后又拉了江氏的手与孟氏的手放到一块儿,对江氏道:“孟氏绣的香囊你佩在身边,可见你二人关系亲厚。今后你二人要齐心侍奉太子,知道了吗?”
二人一同谢了太后教诲之恩,回到座上,三人又与太后闲话了几句,方才告退。
太后命红英送了她们,慧灵恭谦的让太子妃与丁氏先行,太后才叮嘱过,当着红英的面,江氏也不敢再明面上的为难慧灵,便也与她同行,三人便一同去往皇后的青雀宫向皇后请安。
“奴婢恭送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