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的天。
阴晴不定。
各路人马纷争不断,令人不安的局势随时都能点燃一场战争的爆发。
不是杀戮,却更比杀戮!
没有谁再遵守交战规则,攻击者将会成为被攻击者,被攻击者最后也未必就是王者!
和平也不在。
这本就是一场犬牙交错的战争。
政府的换届、地下角头的暗斗,权力和势力令争斗快速升级。
厮杀笼罩着一切。
各路人马不再墨守成规,席卷湖城的血雨腥风正在刮起。
参战者勇争狠斗,法律被锁在了厕所里。
卢浩东终是没有进到省里当上常委,他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纪委的人带走,而随同他前后脚被纪委带走的还有湖城政界很多大佬,包括副市长张义峰。
小霸王在是在一家棋牌室里知道自己父亲被纪委带走的消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安安发给他的一条信息: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你老爸的女人。
这样的事情在古代多了去,但时势毕竟不一样。
今非昔日。
儿子睡了老子的女人,小霸王的确没有想到,他永远也想不到。
作为商界大佬,王世昌虽没有马上受到牵连,但他在湖城后庄新区新建刚投入运营的厂区,却因为设备的线路短路引发大火,这场大火直接烧掉了王世昌三个最大面积的钢结构厂房区。
这三个厂区可是美欣纺最为重要的厂区,里面包含了纺织研发中心、纺织实验中心等美欣纺的核心部门,现在一切不但化为了灰烬,大火更是烧死了很多的工人。
厂子没了可以再建,但工人的命却只有一条,死了工人的后果比厂子被烧了还要严重万分。
工厂的效益直接关系到美欣纺上市股票的价格波动。
这对于王世昌来说,无疑于一场致命的灾难。
而他的儿子韦小宝,此刻正躺在一艘经过改装的运沙船的船舱里,船舱漆黑一片,手脚上套上锁链的韦小宝喊破喉咙,也绝不会有人会来救他。
因为这艘船正泊在太湖一处最偏僻的芦苇丛中,除了两个看守韦小宝的人,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政界人物的被清洗,自然会波及到利益的各方面。
吴东集团在湖城谋划很久的、联合所谓新加坡什么大集团共同开发修建的、也是湖城最大最高的尖子塔大厦,现在也被迫停工。
至于官面上给出的理由,只是短短几句话,大体意思无非就是审批等等这类的陈词滥调,对于明眼人来说,谁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受到波及较少的要数房家的大房矿业。
相较于官商两个层面的大洗牌,地下市场的动静并没有收到多大的影响。
不管是玉起书、还是唐明飞、还是老陈和马楚伦,虽然参与了这场争斗,但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
这或许就是地下头面人物被人逮着尾巴和小辫子的机会并不是很多,相反,他们却能利用自己的势力和各种手段,到处收集和打探自己对头甚至保护伞的把柄,进而加以利用,这也是这些地下头面人物能比那些商场上成功的大佬较为容易抽身而退的原因吧!
但对于低层的地下小人物来说,一切并不是那么的幸运,他们并没有像地下头面大佬人物一样幸免于难。
这些鞍前马后的车前卒,其下场哪能跟那些大佬相比,一场严打下来,被关进大小号子的,小角色几乎占了一半。
被洗牌的湖城,慢慢的回归于平静,对这个城市来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世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
值得留恋记挂的人,并不是很多。
有的人本就不该存在于我们的生活和记忆中,该去的终究会离去,不会记得的早晚会忘记。
大姐再次看到阿哭的时候,阿哭却没有看着她。
阿哭的人蹲在地上,就那样蹲在,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包括大姐。
大姐很想冲上去抱住阿哭,她有很多很多的话要对阿哭说,她的心里是这样想,但她的脚还未动,阿哭却已站起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时,就像一堵深不可测的城墙,本就让人看不清的脸皮后面,更是把自己藏得更深。
大姐的心在痛,不仅是对阿哭的心疼,更是一种近乎于痛苦。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痛苦,她是爱阿哭的,这种爱胜过大姐爱自己。
她可以为阿哭做任何事情,更能把自己的命也交给阿哭。
阿哭的眼睛慢慢的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遍,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当他的眼睛停在大姐身上时候,大姐更是看不透阿哭那对眼眸深处的东西。
阿哭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转身走开。
他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站在他身边的,都是他的兄弟、姐妹。
可他还是一声不响的走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在昂首挺胸,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路面,每一步踏在路面上,都是轻飘飘的。
这是一种虚弱,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虚弱。
站着的人,也没有谁说话,大家的眼睛只是看着阿哭。
阿哭并没有走得多远,他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
他站住身子,闭上眼睛,努力的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没有人能比他自己更了解现在的状态,他本就是一个倔强和骄傲的人。
可惜,这一次,阿哭终没有抑制、控制住自己,他的身子晃了晃,眼前一黑,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所有人一声惊呼,冲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大姐。
当她抱住阿哭的时候,阿哭已经昏厥过去。
大姐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阿哭的脸上,她的手,紧紧的抱住阿哭。
雨!
大雨!
在清晨。
清晨有雾。
雾是大雾。
笼罩在大雨中,已看不见雨,那哗啦啦的大雨声,仿佛浇撒在人的心上,更是让人只生烦恼。
公主就呆呆的站在屋顶的小亭子里,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就在眼前的雾雨。
那是一种只听得见的喧嚣,更是一种近乎让人崩溃的朦胧。
风!
不知何时吹起?
公主的衣摆随着风不停的晃动着,她的身子颤抖了下。
不只是因为风吹风冷,更是她的痛苦加剧了她的颤抖。
阿哭已经从号子里出来了。
公主当然知道。
因为阿哭出来的那天,公主就在停在号子不远地方的车里坐着。
只是阿哭并不知道公主的到来。
“你是不会知道的?”公主忽然笑了,只是这笑却是一点笑容也没有,相反却在脸上爬满了泪水。
没有人知道公主为阿哭做了什么?
公主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她是公主,一个百年家族的公主。
她有数不完的财富,她有通天的势力。
她要想做一件事,她能很轻易的办到,即使这件事情再怎么棘手,因为她是公主。
公主想到了在阿哭倒下去时候第一个冲上前抱住阿哭的大姐。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无论容貌还是对阿哭的关爱绝不差于自己的女人。
想到这里,公主更难过了。
她这辈子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需要。
她缺的就是阿哭对自己的爱,需要的是阿哭。
可这一切对公主这样一个什么都能轻易唾手可得的她来说,却变得那么的困难。
难道真的像阿哭说的那样吗?
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公主又笑了,是的,她是公主,一个站得比很多很多人都高的公主。
而阿哭呢?
只是一个处于最底层的小人物。
一个只拼得了今朝却左右不了明朝的小人物。
公主在摇头,她想笑,可眼泪却流得更快更多,也更烫了。
这绝不是所谓的两个世界,这只是阿哭拒绝自己编织的一个算是满意的理由。
一个隔开两个人距离的理由。
雨!
还未停。
但公主却已不再流泪,她真的笑了。
笑面如花。
她本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笑起来当然会很好看。
她已经更坚定了自己曾经的念头,阿哭是她的,阿哭只能属于她。
她得不到的,绝不会让其他的女人得到。
她爱阿哭,当然也会为阿哭做任何事,也能为了拥有阿哭而做出任何事。
她太高,也太傲。
月稀!
风未吹。
戚薇薇并没有睡,不但没有睡,而且还穿戴得整整齐齐。
她那一头的红发已被染回了黑色,以后已必将只是黑色。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改变自己?
阿哭出来那天,戚薇薇并没有亲自去接阿哭,那时的她,正在湖城的另一N浔区处理事情。
湖城的再次洗牌,虽未完全打击到戚家,但也波及到很多。
七哥下面的很多小弟辈,都被警察一网子给兜了。
而很多台面上的生意,也受到官面上的动荡影响停滞不前。
阿哭已经出来了好几天,但戚薇薇却连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的时间也被自己家的大大小小事情给占满了。
戚薇薇的人已走到车库的门前,伸手按了按车库的电动卷闸门。
随着卷闸门电机一阵轻响,卷闸门慢慢升起。
云姐站在窗前,她的身上披着浴巾,床上睡着已经熟睡的七哥。
戚薇薇的车已开出别墅的大门,看着戚薇薇的车远去,云姐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睡熟的七哥,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拿开披在身上的浴巾,轻轻掀开被子,紧挨着七哥睡下,随手关了床头灯。
晚上的医院,安静了很多。
只是每间病房,每条走廊,甚至楼梯间,都充斥着重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阿哭最不愿意、也是最不喜欢的。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自己不喜欢、不愿意的地方,他住了好几天。
此时的阿哭,正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已经熄灭霓虹湖城。
这时候本就是后夜,没有了闪烁的霓虹,也没有了浮华的喧嚣,整个湖城,笼罩在雾蒙蒙的夜色中。
江南的夜,总是多雾。
今晚上的湖城,也是一个雾蒙蒙的夜晚。
病房里一片静寂,静寂得都能听见守夜的虾虾睡熟发出的轻微呼吸声。
阿哭回头看了看睡熟的虾虾,轻轻走近她,伸手把她露在外面的两手放进被子里。
睡熟的虾虾忽然动了动,嘴唇动了几下,发出几声很轻的声响,这是一种梦呓的声音。
阿哭笑了,他伸手轻轻的拈起虾虾搭在额前的头发绕在她的而后,转身再次站到窗前。
当戚薇薇站在阿哭面前时,她还未出声,阿哭已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阿哭指了指熟睡的虾虾,轻轻走到戚薇薇身边,两人并排着慢慢走到走廊的拐角处,上了楼梯,直接慢慢走上医院的楼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并排着走着。
两人的每个步子仿佛都在配合着墙上的影子,一切都是那么的默契。
楼顶的门还开着,楼顶上是医院整个空调系统的主机安放的地方,如大桶子一样的机器发着沉闷的声响。
戚薇薇的人一站定,马上就抱住了阿哭。
阿哭没有拒绝,他无法拒绝。
戚薇薇依旧没有说话,她的唇已吻住了阿哭,她的舌头已伸到了阿哭嘴里。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的确是很久。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戚薇薇依偎在阿哭的怀里。
阿哭坐在安放空调主机的一个水泥墩子上,空调主机透过网罩吹出一股热乎乎的暖风,吹得阿哭后背热热的。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阿哭笑了,他看了眼怀中的戚薇薇,却被戚薇薇双手一把勾住了脖子。
“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要是我不来呢?”戚薇薇歪着头拱着阿哭的下巴。
阿哭没有说话,一手轻轻的拉了拉戚薇薇的领子。
“我问你话呢?”戚薇薇做出一副极为不满的样子,却惹来阿哭一双看得痴痴的眼神。
“你在看什么呢?”戚薇薇明知故问。
“当然是在看你。”阿哭轻轻的笑了。
戚薇薇脸上一红,把头埋在阿哭的怀里。
“还记得我第一次抱你时候说的话吗?”阿哭忽然问。
“当然记得。”戚薇薇仰着头看着阿哭,“你个坏蛋。”
“好,那我就坏一次给你看看。”阿哭又是轻轻一笑,他的手已搂住戚薇薇的腰,一手揽着戚薇薇的头,把头埋在了戚薇薇的胸前。
“坏蛋。”戚薇薇嗔怒了一声,就再也没有挣扎,她的人她的心,已淹没在阿哭的火热中。
人世间,好像一切事物都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结局。
真的是这样吗?
房音回答不了!
湖城洗牌之后,房音并没有升到多高,反而被搁了个不痛不痒的闲职。
虽然这是家里长辈对她的照顾和保护,更希望便宜以后的升迁。
但房音显然很反感这样的安排照顾。
而那个曾经被她视为楷模的牛局,自从被纪委的带走后,房音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
这本就是房音不关心的,谁死谁活,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每个人都在同自己赛跑,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终点到底是哪里?即使目标清楚,能不能跑到终点,那也是一个未知!
你我,都在生命中不断的同自己争斗。
在迷茫中沉沦,在沉沦中醒悟。
正午!
却下着大雨。
雨中有雪。
大雪。
这天,真的变了!
房音拉开落地的窗帘,呆呆的看着窗外已分不清是雨还是雪的世界。
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雨雪的笼罩中。
今年的冬,好冷。
房音叹了口气,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她还是不由得抱紧了双手。
房门忽然轻轻的响了一声,随即又轻轻的被关上。
房音并没有回头去看,她知道进屋来的,一定是自己的妹妹房鑫。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住在这幢别墅里的,也只有房音姐妹俩。
房鑫轻轻走到房音身边,看了眼房音,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跟房音站在一起。
湖城发生的事情,过去得并不算很久,可在放音看来,那仿佛就是很具以前的事情。
整个湖城,就像浸在一个泡沫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乍一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复之中。
可又不知为何?
原本高高在上的,现在却掉了下去!
曾经在最底层的,现在却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上。
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力,在这个世间,永远没有永恒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似乎每天都在上演着。
欲望,永远都是永无止境的在这个世界里充斥着。
钱钱钱、权权权。
这两样东西,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成就了多少英雄?又葬送了多少无名小卒?
在物质生活的反面,人们总是很容易忘却一些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城市中,到底又有什么是我们所需要的呢?
“你在看什么?”房音看了眼一直紧锁着眉头的房鑫。
房鑫轻轻的呼了口气,微微的笑了笑,“没想什么?”她的声音很轻,那双眼睛里,尽是迷茫。
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房音顺着她的眼睛望去,窗外,依旧雨雪交加。
寒冬!
雪是冰的,雨也是冷的!
房鑫的心,岂不是也是冰冷?
路在脚下。
脚下有雪。
阿哭的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雪上。
每走一步,都会在厚厚的学面上留下一个脚印。
直立的头发,立领的黑色妮子风衣,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战靴,就连手上戴的手套,也是黑色的皮手套。
他的人,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莫名的恐慌。
黑色,本就是一种人们不甚喜欢的颜色,而阿哭却把黑色当做了自己的标志。
当阿哭站在房家别墅大门前时,房鑫正站在自己卧室的窗户边看着窗外。
当她的眼睛漫无目的的到处看着时,她正好看到站在自己大门前的阿哭。
虽然好久没有见到阿哭,但房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阿哭。”房鑫轻轻的叫了一声,随手抓起外套套在身上,就朝楼下跑了去。
那张很久没有笑过的脸上,不觉间,满是喜悦。
那颗冰冷了的心,一下又被点燃了!
鬼。
鬼是老鬼。
他的嘴里叼着半支已经灭了的香烟,他的眼神,涣散无力,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墙角的石板上。
他的胡子已经很长,他好久没有刮胡子了。
他的身上裹着一床很破旧的棉被,整张脸都埋在他那已经披肩的乱发中,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脸。
现在的老鬼,早已曾经那个横贯湖城大小赌档的老大级人物了。
月栖星移。
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老鬼,现在的身份只是湖城众多流浪者的一员。
何况,他已经疯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疯的?
当人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太阳有升起的时候,自然就会有落下去的时候。
这个世界,又怎会有永恒得一尘不变的东西呢?
没有!
龙哥的车就停在离老鬼不远的地方,他的人就坐在车上,嘴里一支接一支的抽着香烟。
他不是不认识老鬼,而是很熟悉。
对于这个曾经掌控湖城所有赌档的人物,龙哥虽然和他分属不同的行业。
但作为同是摊不上台面的营生,龙哥无论是或多还是或少,都有跟老鬼有过交集和往来。
可老鬼现在的下场,龙哥虽有想到过混世的最后下场,但结局完全不是这样。
这跌得也太快了吧?
的确,这一起真的好快。
龙哥想到了自己,自己又能比老鬼好到那里去了。
不管怎么样说,至少现在还有车坐,还有烟抽,还有饭吃,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未死,也未疯。
龙哥笑了,老鬼下位了,自己也没比他好到那里去。
但他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要强于老鬼,所以他有些同情起老鬼来了。
同情、可怜这两组词汇,从来都不会在龙哥心里停留过,而现在,他却菩萨般的突发慈悲。
他竟然下了车,走近老鬼,摸出自己兜里所有的钱塞到老鬼的手里,然后给他点了一支香烟衔在嘴上,这才坐上车,开车而去。
尘事如潮!
人,如鬼!
明天,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谜!
只要你我未死,明天,就会永远重复着明天,明天,就会永远还会有明天!
转眼,已快一年。
时间,总是那么悄无声息的快。
比我们想象中的快。
公主在叹息,她的人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能让一个人日渐消瘦、身形憔悴的东西,并不是很多。
阿哭呢?
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小姐,今天还要去吗?”一个高壮个子的保镖很小心的问了句。
“不去。”公主的声音冰冷得就像这冬日里的寒雪。
她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要去那个该死的地方?
公主已经愤怒,就算去了,又能怎么样?
每次在那个地方,看到阿哭跟其他的女人每天进进出出,这比杀了公主自己还要难过。
而她自己,却只能远远的坐在车上看着这一切。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受够了这样的难过。
为什么要这样?
她是公主。
一个受人尊敬受人羡慕的富家大小姐。
她能支配能使唤的,远比普通人多。
可现在,她却连一个普通人都能拥有的感情,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
而且,还只能远远的、悄悄的看着、爱着。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绝对是一件悲痛的事情。
公主绝不能忍受这样无休止的煎熬,她早已受够了。
当公主气冲冲的开着宾利来到阿哭所在的住所时,发现大门的门鼻子上挂着一把大大的大锁。
本还准备兴师问罪的公主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即使她手底下有的是人,手上有的是钱,但想要在湖城找到原本就行踪不定的阿哭,这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却又一下子变得很难。
就算手底下的人能跟踪、找到阿哭,凭阿哭反跟踪、反侦查的手段和身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真正拦得住他。
何况,湖城本就是阿哭的大本营,他对湖城的熟悉程度甚至远远超过湖城的本地人。
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甚至地下的防空洞或者下水管道,阿哭都能进出自如,整个湖城的地图,就装在阿哭的脑中。
对于阿哭,公主知道的远比她手底下那群人知道的要多,一个出师越战前特种兵当班门下的徒弟,本就从小混迹江湖旁门,再加上经过几年严格的专门特种训练,又在乱世纷争的果敢进进出出,他的生存能力和求生本能,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公主一肚子的怒火积蓄在脚底狠踩在宾利的油门上,车如风般驶向太湖大道,刺耳的刹车声和如风般的速度直吓得前后的车辆远远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