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存在吗?
没有!
若,你一定要相信有。
这个神就是你自己!
求神拜佛,还不如靠自己。
但凡是人,总会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无法触及到的东西。
阿哭也一样。
他也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
在景洪。
能帮助阿哭的也是阿哭唯一能找来帮忙的,就只有一个人。
程相。
他并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丞相,他只是一个叫程相的男人。
一个混迹于景洪黑暗边缘的丞相。
能被人叫做丞相,自然有他的本事。
“你来了?”丞相慵懒的躺在睡椅上,他的两脚搭在睡椅前的藤条编制而成的桌子上,不停的抖动着。
“我既然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阿哭自从走上这幢全部用杉木建成的木质二层小楼,就一直在小楼的大屋小屋里看来看去。“我说,你还挺会享受的,居然找了这么一个风水宝地建这么一幢房子。”
“那是必须的,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程相堆着一脸的笑,那张本就苍白得可怕的脸一旦笑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冷森森的。
阿哭走到吊着的沙袋前,脱下外套,挽了挽衬衫的袖子,甩了甩两手就朝沙袋打了起来。
程相又是一声笑,不过这笑倒仿佛从鼻孔中笑出来的一样,他走到阿哭旁边,“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说吧,什么事?”
阿哭没有停下,仍然不停的打着沙袋,“我师父。”
“我知道他生病住院了,但还没有去看望他。”程相点着香烟,吸了一口,忽地的吐出了烟圈。
“我的意思是你帮我清理掉那些找我师父一家麻烦的人。”阿哭忽地停下,两手稳着沙袋,转头看着程相,一言一字的说着“必须解决掉。”两手推开沙袋,嘴里一声大喝,拳头飞快的打在沙袋上。
程相愣了一下,“好,我会安排。”他慢慢走到窗边,“还有其他事吗?”
有联系小刀没?”阿哭打了很久的沙袋,才转身就朝洗浴间走去。
“没有。”程相又躺回到睡椅上,他伸着手,不断的松开手指,又闭拢,再次松开,再次闭拢,那修长、指甲修剪得齐整的手指一如他的脸一样苍白,而且很细。
阿哭没有回答他,只听得洗浴间传来一阵水响声。
“你怎么样?”程相看着桌脚边点着的熏香,闭上了眼睛。
阿哭已经穿好衣服走出了洗浴间,“都已经来找你帮忙了,你说呢?”阿哭用手轻拍了拍脸,一边坐下一边从兜里掏出香烟,他看了眼程相,“来一支不?”
程相没有说话,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摇了摇头。
阿哭也不再说话,靠着藤条沙发上,抽着烟。
“那时候就不应该劝你从果敢回来的。”过了很久,程相才从嘴里慢悠悠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都几百年的事了,还提它干嘛?”阿哭走到窗边,把另一扇关着的窗也打了开。
“不去见公主吗?”程相挪了挪身子,又把脚搭在了桌子上。
“公主!”阿哭转头看了眼程相,又回过头看着窗外。
他的眼睛一阵飘渺,循着窗外的草木,一些些的荡了开,又一点点的聚集,依稀远去。
那个有些飘忽得快要模糊得没了影子的女人,到底是阿哭刻意忘记还是不愿去记忆?
程相的鼻中传来一声长长的气息,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他的手上,夹着两支点燃的香烟。
阿哭抬起头看着窗边的一颗大白果树,树中间的树杈上横着一个用树枝堆得很大的窝,两支喜鹊在窝边跳来跳去。
“你今天说不定还会有贵客临门?”阿哭一阵轻笑,走下了楼梯。
“什么意思?”程相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走下楼去的阿哭。
“喜鹊叫,客人到。”阿哭头也不回的的走向一楼的大门。
“程相趴在窗上,“就这么走了?”
“难道你还想留我吃饭?”阿哭骑上了摩托车,启动引擎。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程相冲着已经骑出去很远的阿哭大喊着。
“不知道。”阿哭换了个档,加着油门,消失在路的转弯处。
就在阿哭离开不久。
一阵汽车的急刹声在程相门前响起,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年轻、漂亮女人还未等车停稳,就急急地推开车门。
她一出车门,就直奔程相的小楼跑了进来,“他的人呢?”女人一上楼就问仰靠在睡椅上的程相。
程相看着一脸期待而又焦急的女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刚走了!”
女人那红扑扑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失望,她的身体有些颤抖,紧紧咬着嘴唇,那已经到了睫毛边缘的泪珠串儿,终是没能拦住,一些些的打湿着那张漂亮的脸。
“朝那里走的?”女人的眼眸,忽然涣散开来,强笑着,或许在她的心底,“还没有最后的死心。”
程相指了指阿哭离去的方向,女人转身噔噔噔走下了楼,一弯身坐进了车里。
“公主。”程相追到门口,女人的车已开得很远。
程相摇着头,“阿哭,你真是个混蛋。”
你的眼眸,在看向何处?
怎么样的开始,并不会怎么样的结束!
无花。
无果。
风!
不歇。
“你在想什么?”虾虾打着手语,她那双无声的眼睛,扑闪着什么?
阿哭,或许早已读懂?
只是,他宁愿装作不懂!
阿哭不敢再去看虾虾,就像他不敢去看公主一样。
他转过头,一步步走下用麻条石做成的台阶。
虾虾追了上来,她拽着阿哭的手,那双无声的眼睛倔强的看着阿哭。
“傻丫头,这是做什么呢?”阿哭的声音很轻,他板着虾虾的肩膀,额头轻轻的碰了碰虾虾的前额。
“我知道你有心事,我陪着你。”虾虾那双眼睛依然是那样的倔强,撅着嘴,带着委屈。
夕阳!
没有西下。
虾虾一直看着路边商铺橱窗玻璃上的影子。
她和阿哭的。
两个影子并成一排,即使是步调,都是那么的一致。
阿哭跨出左脚,虾虾也是跨出左脚。
虾虾脸上挂着笑,她侧脸看了眼阿哭,阿哭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他的身子挺得很直。
虾虾伸了伸手,一把挽着阿哭的手,阿哭停下脚步,看了看虾虾,一愣,随即笑了,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拒绝。
虾虾对着阿哭伸了伸舌头,脸一红,低着头,挽着阿哭的手继续走着。
这是她第一次挽着阿哭的手,更是第一次挽着阿哭的手走在大街上。
她有些害羞,更是开心,女孩子的心思,无时无刻总是那么的奇妙。
似乎,她们天生就是幻想家和心思制造者。
“我们为什么要去个旧?”虾虾松开挽着阿哭的手,对他打着手语。
阿哭看了眼虾虾,抬头望着已将要落下山头的太阳,脸上狡黠的一笑,用手指着太阳,“下去、下去。”随着他不断的念叨,太阳也一点点的消失在山后。
阿哭转头看着虾虾,嘿嘿的笑着。
此时的阿哭,如同一个孩童。
虾虾也笑了,这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心绪的男人,你永远无法猜透他的心底在想着什么?也很难在他的脸上捕捉到笑容。
他的笑容,似乎跟他的眼泪一样少!
不管怎样?能看到他主动的笑,想必他应该是开心的。
能看着他开心,看着他快乐,这不正是虾虾一直所期望和希望的吗?
虾虾又挽着阿哭的手,她的头紧靠着阿哭的手臂,她那双无声的眼睛,带着柔情,一眨不眨的看着阿哭。
当阿哭看到这双眼睛时,他的心忽地一跳,他看得出这双眼睛里带着的是什么?
他不敢再去想,虾虾,可是妹妹,如亲妹妹一般。
再宠她、爱他、疼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也绝不过分。
他不敢再去看虾虾,“因为我们要去找一个人。”阿哭的声音很飘忽,他的脸随着那落日,也黯淡了下来。
虾虾心想,“他就是这样,永远都是那么的变化着,他的心底,到底在想着什么呢?”
阿哭走了两步,回头一看虾虾还呆在原地,于是走了过来,用手在虾虾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的?”
虾虾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们去找谁?”她打着手语,然后拉着阿哭的手一起走去。
她在想,“这样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到底还有多少?”他抬起头,看了看阿哭,发现阿哭正看着她,虾虾脸一红,低下了头。
“去找一个叫小刀的人。”阿哭的眼睛望着远处,远处无边无际,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嗜刀如命的富家大少。
那个脸削瘦得如刀一样的男人。
虾虾依旧低着头,她不认识小刀,更不会去想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她的手只是紧紧的拉着阿哭,有很多次她都想伸出手指去扣住阿哭的手指,十指相扣,但每次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天色。
已暗!
这个叫做锡都的城市。
闪烁着曼城的霓虹。
以矿养城,以人采矿。
随着资源的枯竭,这个昔日辉煌无比的城市,正一点点的破败。
由于身处边境,毒品,让那些远离家乡,四面八方远来的采矿人多半沾染上了。
曾经的黄金时期早已过去,留下的是大片老旧的厂矿宿舍式的无防御小区和一些上了岁数的老矿人,他们成了坚守这个城市的最后一部分。
阴暗街道上聚在路灯下晃悠的年轻人和废旧公共厕所里满地的针头,也让个旧成了全国毒品和艾滋病最严重的地区之一。
“跟紧我。”阿哭的声音很低,他伸手拉了拉外套,用手紧紧抓着虾虾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右手边。
虾虾不明白阿哭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紧张自己,她更不知道这个城市里所发生的一切。
她对这里一无所知。
不用阿哭吩咐,她也会紧紧跟着阿哭,不过,她很开心也很欣慰,只要跟阿哭在一起,不管任何时候,他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偏过头去看阿哭,阿哭却是一脸的凝重。
这一路靠着九十年代歌厅、舞厅、酒吧、发廊的街道,十盏路灯,最少一半是坏的。
虽然已经二十一世纪,但个旧的发展,似乎已经停滞。
仿佛,这个城市已经落后当前中国几十年。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多半都是小年青和瘾君子。
再加上到处摆放的摩托车和各种各样的夜摊和各种口音的叫喊,这或许是个旧这个城市特别的地方。
原本的方言在这里却是杂家天下,你能在这里听到全国各地的口音,甚至边境对岸国家的语言。
“这里很乱。”阿哭的低低的在虾虾耳边说了一句。
虾虾白了眼阿哭,那意思就是“既然知道乱,那你还要来?”
阿哭没有理会虾虾的白眼,在穿过人群时,他抓着虾虾的手更紧。
风!
还是风。
只是云散了。
芸芸众生,皆活在红尘中!
岁月,看似漫漫,其实短暂。
缘!
又有多少巧遇?又有多少错过?
抬头,晨曦已去。
回眸,暗夜正来。
Y南的阳光,永远都是那么带有欺骗性。
相较于江南的细雨绵绵,这里,似乎永远嗅不到江南的阴暗和潮湿气息。
阿哭的人经过阴影,他的右手,紧紧拉着虾虾,昏黄摇曳的灯光步步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在他们身后打上两个细长的影子。
白色的房子。
白色的墙。
连围墙大门刷的油漆都是白色的。
当阿哭带着虾虾走进这幢白色的房子,虾虾就看见了那个站在门口的小刀。
小刀的人很单薄,他的脸很削瘦,就像一柄薄薄、削瘦的刀锋。
耳根处一道细细长长得很明显的疤痕,嘴角处带着一丝笑,可在虾虾看来,那笑是那么的冷。
虾虾转头看了看阿哭,阿哭的脸依然阴沉着,连一丝笑容也没有。
小刀穿着定制的西装,脚上穿着一双手工皮鞋,白色的衬衣扎在系着鳄鱼皮带的西裤里,西服上每一颗扣子和手上戴着的手表,每一处都衬配得那么的得体。
只是那年轻的肩膀上,却顶着一颗沧桑而又冷漠的脑袋。
“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小刀看了眼虾虾,朝着阿哭扬了扬嘴角,侧身让过两人进了屋子。
“虾虾,是妹妹。”阿哭站在沙发前,扫视了一眼屋子,“重新装修过了?”
“嗯。”小刀坐了下来,“妹子,要喝什么吃什么自己动手,就当自己家一样。”小刀拿出一包没有拆封的云烟扔给阿哭。
虾虾笑着对着小刀点了点,也坐到了阿哭身边。
小刀有些疑惑的看着阿哭。
“妹妹不会说话。”阿哭刚拆了香烟,一回头就看见了虾虾那双大大的眼睛瞪着自己,尴尬一笑,放下香烟。
小刀一愣,他看着虾虾跟阿哭打着手语,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小妹说你们家的房子好大。”阿哭起身就朝冰箱处走去。
小刀看了眼开冰箱门的阿哭,“跟小妹也拿点吃的喝的。”
“知道。”阿哭拿了两罐饮料和几个水果走了回来,除了自己的一罐饮料,其余全塞给虾虾。
虾虾不满的嘟着嘴,把阿哭塞给自己的几个水果放在茶几上。
“他家的东西,不吃白不吃,知道不?”阿哭仰着脖子咕咕咕喝了大口饮料。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小刀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下,“她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
“谁?”阿哭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刀。
“公主。”小刀放下手机,看着一脸凝重的阿哭,嘴角处的笑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我今天下午回去。”阿哭摇着半罐饮料,一口饮尽。
“这么快?”小刀站起身,走了几步,“我能理解为逃跑吗?”
阿哭看了眼一脸疑问看着自己的虾虾,“随你怎么想。”
“那你几时离开?”小刀打开了电视,又坐了下来。
“离开时候会告诉你。”阿哭使劲的捏着空空的饮料罐子,直至罐子变形、变扁。
“个旧好像越来越不景气了。”阿哭终于不再管虾虾的瞪眼睛和白眼,点燃了一支香烟。
“嗯,老头子已经关了两家厂子。”小刀打开放在自己坐的沙发上的黑色皮包,拿出了一张卡递给阿哭,“你要的数额全在上面,原始密码。”
阿哭接过卡看了看,随手递给虾虾,“替老哥好好保管着。”
虾虾嘟着嘴,又是一脸对阿哭的不满。
“真的要跟我一起去?”阿哭接过虾虾递给他的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当然。”小刀笑笑看着望着自己的虾虾,“妹子欢迎老哥去湖城不?”
虾虾笑了笑,对小刀点了下头,然后打着手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哭。
“就你和妹子两个来罗颜家?”阿哭拿起虾虾放在茶几上的一个水果啃了两口。
“还有一个妹妹?”阿哭掐灭了烟头。
“还有一个?”小刀有些惊讶。
“看过金刚狼吧,里面那个雪绪,那个妹妹就跟雪绪一个模子。”阿哭也拿了一个水果吃了起来。
小刀看了看虾虾,又看了看阿哭,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谁也来了吗?”阿哭抬着头看着小刀。
虾虾从阿哭那张又阴沉下来的脸上,又看到了一丝丝的茫然和凄伤。
小刀点了点头,看了眼手表,“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应该到了。”
阿哭的脸色更是阴沉,他也越发的显得局促不安。
看着阿哭的表现,虾虾已经想到了一定是跟阿哭口中的哪个谁有关系。
其实,她早应该想到,她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虾虾忽然有种冲动,她很想把阿哭嘴上的香烟给拿掉,但她终是没有动手。
阿哭一直紧锁着眉头,他又抽了一口烟,却没有发觉嘴上的香烟早已燃尽,只剩下一截长长的烟灰。
小刀忽然叹息了一声,不知是在为阿哭叹息还是为自己在叹息?
“虾虾,我们走吧。”阿哭站了起来,他拉着虾虾就要往门外走。
小刀一愣,也站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说走就走,靠,不带你这样的吧?”
一个人若要逃避,就算你再阻拦,又有什么用?
阿哭没有说话,也没有留下。
至于找小刀其他的事情,他也半句没有提起。
他就这么走了,带着虾虾走了。
虾虾不会反对,她也不反对,无论阿哭走到哪里?只要能跟着她,即使刀山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去。
车。
还是那辆车。
只不过这一次在那车的后面还多了几辆。
公主站在车门边,看了看小刀那幢白色的房子,朝着大门走了进去。
那一身民族的服饰,现在换成了中段的风衣牛仔裤。
她已好久没有休息过了,从景洪到个旧,她一直待在车上,一路赶来,为的只是能见到阿哭一面。
阿哭在个旧,除了小刀,他不会再去别处,这也是公主在从程相哪里得到消息后敢义无反顾赶往个旧的原因。
那张漂亮的脸已憔悴,两眼布满了红丝,头发也有些散乱。
“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走得远远的,不会来看我一眼?”
公主很不愿意去想,可又偏偏不能不想。
她不愿去恨阿哭,恨和爱,你永远很难分清它们的界线。
爱,能让人希望,给人憧憬。
恨,却只会令人陷入深深回忆与过往,那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公主当然不愿痛苦,即使现实不像她所想,但她仍旧抱着一丝自己给自己的希望。
公主的人刚走进院子,她就不再往里走。
因为她看见了小刀就站在门前。
她转过身,想走回自己的车,这一次,她的眼泪没有再半点的掩饰,刷刷的爬满了那张本就憔悴了的脸。
从看见小刀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她要见的她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里。
他走了。
小刀那无奈的摇头已告诉了她,阿哭已经走了。
公主扶着车身,她几乎快要站不稳,险些倒下。
积蓄已久的委屈与难过,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她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大声叫喊着,“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去找到他,杀了他。”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刺痛着,她蹲下了身子,十指插进了头发,她要找到阿哭,一定要找到阿哭,然后,她要杀了他。
那群人当然不知道公主口中的他是谁,他们只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公主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慢慢站起身,脸上的泪虽已被擦干,但泪痕依旧清晰可见,“去找到阿哭。”
对于阿哭,公主手下的那群人当然知道,虽不知道阿哭现在那里?
但要找到阿哭,这些人并不是没有半点办法。
公主看着驾驶着车离去的手下,这些都是他们家的保镖,原本是保护她的,现在却为了她的一句话去找阿哭。
“你真的会杀了他吗?”小刀站在公主车边,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朋友死,但阿哭的确该死。
“我们为什么要走?”沉默许久,虾虾还是说出了心中的话。
阿哭看了她一眼,脸上抽动了一下,转头望着远处。
“是不是那个什么公主的到来才让你要走的?”虾虾站在阿哭面前,她的个子并不矮,她站在阿哭面前,阿哭没法再去看其他地方。
虾虾那双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哭,就算阿哭不回答,她已在阿哭的脸上、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你能说这是逃跑吗?”这句话之前小刀也对阿哭说过,“难道你只会逃避?”虾虾有些难过,“我的哥哥难道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吗?”
阿哭的脸上再次抽动了一下,眉头不断的紧锁着又再次松开,“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虾虾一愣,她没有想到阿哭会这样问自己,她的确没有想到。
“要是我,我就不会逃跑,反正我不会。”虾虾忽然低着头,她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敢指责阿哭,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回去吗?”阿哭朝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那我们回去吧!”
虾虾突然又有了一种冲动,那就是狠狠地揍阿哭一顿,在她看来,阿哭的确是欠揍。
“哥,你会怪我吗?”虾虾刚刚放下打手语的手,就被阿哭轻轻抓住。
“为什么要怪你。”阿哭松开虾虾的手,他的额头碰了碰虾虾的前额,那张阴沉着的脸上笑了笑。
去不了的,怎会再去?
来不了的,怎会再来?
去处在哪里?来处又在哪里?
阿哭自己都分不出,那还有谁能分得出?
“阿哭。”公主忽然痛苦的嘶喊着,她的拳头狠狠的打在车窗的玻璃上。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公主也分不清,那还有谁能分得清呢?
她好累,真的好累。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散掉,那心,每跳动一下都是痛的。
她闭着眼睛,背靠着车门,她真的要倒下了,就在公主睁开眼睛的同时,她看见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脸。
阿哭。
她的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她挣扎着,她想扑上去杀了这个男人。
可她已经疲倦得没有了半点力气,她的整个人已瘫软,是的,她再也没有力气,再也没有力量。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走?”她竭尽全力的嘶喊着,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阿哭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的抱起公主,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
公主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恨所有的痛,却在阿哭无声的抱抱中慢慢平静下来。
她看着阿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阿哭的肩膀咬了下去。
虾虾转过了身,她不想去看这一幕,看着阿哭抱着别的女人,她的心里总会不知觉的难过起来。
可她又忍不住转头去看,就在她转头看着阿哭的时候,阿哭的眼睛也看向了她,虾虾想对他笑笑,可却是一脸的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