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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神魂危机

又是一天风和日丽时,小渔村内,妇人们正聚在村子中央的空地处修补渔网,乐呵呵地扯一些日常琐事。孩子们倒是活泼,嬉笑追逐着闹成一团。不远处,男人们托着烟斗蹲在树荫下,大声说着近几天打鱼的事。

清晨的阳光明媚柔和,村子里一派祥和之景。

就在这时,大片的阴影忽然笼罩了整块空地,所有人不由得惊愕地抬起头。

“好……好大的鸟!”

天空上,一只暗金色羽翼的巨鸟正盘旋在高空中,延展的双翅遮天蔽日,两只乌黑的利爪犀利如钢铁。村子里的人有些慌了,这种巨兽他们从未见过,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突然,一个人影猛地自鸟背上跃下,竟是直直向人群中坠落下来。呼啸声中人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尖叫着逃离开去,小孩子哭喊着拽住大人的衣襟,一个个被抱起远远躲开。

可是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那道人影在即将坠地时忽地身形一顿,雷霆万钧之势竟是一下子无影无踪,他轻描淡写地缓缓落到地上,环顾四周。

来者正是魂生门的云之使徒,罗成。

罗成淡淡地扫视着或躲在树后或远远站在屋檐下的人们,右手随意一伸,远处一个汉子忽然惊叫着凌空飞了过来。罗成伸出的手轻轻一放,恰好放在了那个男人的肩上。

“不要害怕。”罗成微微一笑,脸上狭长的伤疤顿时形象生动起来,“我只是想要打听一个人,你告诉我,我就不为难你。”

“我说……我说……”男人脸色煞白,不住地答应着。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名叫莫离的青年?他现在在哪?”

“……莫离?”男人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的是的……这孩子自从在海上回来以后,整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个月来竟是隔几天就上山打猎,每次回来都……”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罗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男人的话。

“应该在临海的那片悬崖上吧,他一般都是在那打猎的!”男人腿都软了,整个身子簌簌发抖。

“这样啊……”罗成放开了男人,扭头望向海岸处。隔着老远,夜默海澎湃的浪涛声依旧清晰可闻,暖阳下的罗成,淡漠的眼眸中闪耀着慑人的冷光。

……

密林内,莫离握着短剑百无聊赖地走着,不时用剑刃拨一拨灌木丛内的情况。他本就不是什么好斗的人,最希望遇到的事就是踹到一窝兔子之类的小兽,最好还是没睡醒的那种。猛兽之类的虽然肉多,但打打杀杀的事他真心不喜欢。

如今回村已经一个多月了,魂****的第二滴魂液依旧看不到成形的希望,莫离每天勤奋吸收空气中的魂元,却也只是让第一滴魂液更加凝实而已。

……难道真的要十年磨一剑?

但莫离这种人说是胸无大志也不为过,他如今的修为且不说猎杀野兽,就算遇上一般的魂兽也有一搏之力,对此他已经感到无比的满足,能不能成为魂师已经不太上心了。

至少每天他和阿娘都有肉吃不是吗?

就在这时,一阵莫名的战栗忽地掠过心头,经常猎杀魂兽形成的直觉让莫离感觉到了危机临近,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向一侧翻滚过去。

“轰!”

一道汹涌的金色魂力忽地从天而降,利刃般狠狠劈在莫离原本站立处,刹那间林子里飞沙走石,荡漾开来的金色波纹摧枯拉朽,附近那些及腰粗的大树在一片“咔嚓咔嚓”声中纷纷断裂开来。

金光一闪即逝,空地上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痕,林子里一片狼藉。尘埃弥漫中传来了咳嗽声,灰头土脸的莫离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刚才被那股巨力波及,一下子又翻了好几个跟头,挨挨碰碰的很是疼痛。

然后他看到了那道魂力留下的痕迹。

“竟然躲开了?身手倒是不错嘛!”

上方忽然传来了略带戏谑的话语,莫离抬起头,看见树顶上方站着一个壮硕的光头男子,脸上那道伤疤引人注目。莫离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大声说道:“你……你想干嘛?”

那个人正是罗成,他没有回答,只是仔细打量着莫离,片刻之后略带遗憾地说道:“原来神魂者在觉醒之前,也是没什么特别的嘛……”

莫离闻言只觉脑子轰然一响,那些一直不愿去想不敢去想的事,如今终于是找上门来了吗?神魂,宿命,不应该是遥不可及的事吗?为什么……

“……你是不是搞错了?”莫离不断后退,脸上努力挤出自然的神情,“我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不管你是不是‘九幽’,与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接到的任务只是……”罗成脸上露出嗜血的冷笑,“杀无赦!”

“嗡!”

浩瀚的魂力瞬间自罗成身上喷薄而出,狂风暴雨般卷向地上的莫离。莫离很想逃,可是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被一股巨力牢牢锁定,四面八方涌来的金色魂力如同汹涌巨浪,要将他卷得粉碎!

“……我……还不能死……啊!”

重压之下的莫离只觉得浑身欲裂,周身骨骼喀喀作响,被灵液洗髓后的身体到底非同一般,莫离竟是坚持了片刻。鲜血不断自他七窍流出,莫离啊啊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模糊之中只听到罗成狰狞的狂笑。

“这样折磨一个孩子,不觉得太没趣吗?”

忽然,密林深处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话语,罗成脸色微变,瞬息自树干上掠开。只听得一片哗啦啦响声,原本略显粗糙的树皮忽地冒出无数近丈长的木刺,饶是罗成躲得快才避免了穿心透骨的下场。

金色魂力瞬间消失,莫离如烂泥般倒落在地上,手脚无意识地微微抽搐着。剧痛之下,他早已昏了过去。

一个披着银白斗篷,面孔隐藏在兜帽里的人缓缓走了过来,他微微扭头,一眼就看出莫离身上大部分的骨骼都已折断,眼下只是靠着灵液强化过的身体苟延残喘,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那人望着远处面无表情的罗成,伸手缓缓将兜帽揭开,露出一头耀眼的白色长发。那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五官如雕琢般深邃完美,银色的眼眸内隐隐流露着与世隔绝的孤傲。

“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炽木’组织的凯迪斯吧?白发银眸……呵呵,千百年来,天诺平原唯一出现的精灵,想不到竟是恐怖组织里的成员!”罗成的神色越来越阴沉,“这几年来,你们‘炽木’的人一直针对魂生门,如今又想救下这个年轻人……看来,你们果然是属于神魂那个阵营的吧?”

“三使徒中,月之使徒最是神秘,天之使徒修为最高,但可以确定的是,你云之使徒是排名最低的。”凯迪斯缓缓道,“若是平常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是知道的,精灵号称丛林之子……”

他的话音未落,密林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附近的草木开始疯长,线条柔和的枝叶渐渐变成狰狞的锯齿状,枝丫上布满了尖锐的木刺,在阳光下泛着青铜般的冷光。寂静的林子仿佛复活一般,所有的树木如妖魔般晃动着,相互摩擦发出刀剑交接的噌噌声。

罗成终于淡定不下来了,四周弥漫的杀意如寒风入骨,他眼神一转,正想做些什么。只听嗤嗤声不断响起,莫离身边的土地忽地钻出无数青木,密密麻麻的青铜荆棘将大片土地笼罩,仿若一朵怒放的妖花。

莫离那残破的身躯被无数青铜荆棘护在当中。

“真是好手段啊!”罗成一怔,扭头怒视着凯迪斯。

“还行吧。”凯迪斯缓缓举起右手,眼睛里是傲视苍生的冷酷,“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随着右手落下,无数荆棘突然狂暴地在土地里钻了出来,噌噌声中,上方的枝丫化作无数青铜尖刺狂涌而下,仅是瞬间罗成便已被大片的青铜色淹没了。无数的青铜荆棘扭曲磨动,绞肉机一般粉碎着里面的东西。

方圆百米已经被扭动的荆棘笼罩,凯迪斯神情淡然,转身走向莫离。可是突然间,他的身形一僵。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几乎是瞬间,整片荆棘忽地膨胀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凯迪斯脸色大变,挥手召唤出更多的青铜荆棘,可是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了。一个金色的结界在荆棘丛中迅速扩大,攀在边沿的荆棘纷纷碎裂。

片刻之后,荆棘丛中清出了大片的空地,凯迪斯瞳孔瞬间收缩。

“这……就是人类魔武魂师的魔化吗?”

魔武魂师随着修为的提升,融合了魂兽的肉身会渐渐产生类魂兽的战斗形态,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魔化”,例如眼下的罗成。

他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宽厚的金色鳞甲,背脊处凭空长出了一双强壮的手臂,十指恍若金色的匕首,一条粗大的尾巴自他身后一直延伸到头顶处,末端一枚乌黑的倒刺闪耀着幽幽冷光。

罗成的头部依稀还能辨出原来的面貌,除了长满金鳞倒也没有其他的变化,此刻他死死地盯着凯迪斯,瓮声瓮气地说道:“如果只有这点本事,那你今天就和那小子一起上路吧!”

“嗖!”

魔化之后的罗成竟是速度惊人,他身形一动,下一刻竟已来到凯迪斯面前。冷笑声中,罗成五指成爪,自下而上挥了过去。凯迪斯反应倒是不慢,闪身堪堪擦着利爪躲了开来,只是他尚未喘上一口气,眼前黑芒一闪,罗成尾巴上的倒勾已经在他胸前带起一抹血花,仅差一点就透胸而过。

凯迪斯急速倒退,一路上荆棘升腾,却仍是挡不住追杀过来的黄色流光。林子里金光青芒交织,两道身影在林子里急速穿行。罗成魔化之后竟是势不可挡,凯迪斯俨然处于下方,可他一直神色不变,只是依靠飘渺的身法错开罗成的锋芒。

金光如电芒穿空,罗成抓住了一个空当,身形一动来到了凯迪斯面前。千钧一发之际,罗成背后虚空处忽然一阵扭曲,一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忽地在罗成身后猛地张开。

“糟糕!倒忘了精灵还能御兽!”

罗成身形一顿,正要闪身躲开,可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裂缝中蓦地伸出一只巨大的黑爪,如老鹰捉小鸡般一把捏住了罗成。

精灵修行的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御兽之道,眼下凯迪斯看准时机,正好将他的本命魂兽自异次元召唤了出来。可是他神色依旧凝重,闪身一把捞起莫离向密林深处掠去。

身后不断传来爆裂的轰鸣声,凯迪斯不为所动,只是急急掠向前方。莫离伤势实在太重,哪怕凯迪斯不断输送魂力进行修补也无济于事。凯迪斯有些急了。

“轰!”

就在这时,一道由海量魂力汇聚而成的金色光柱忽地自林间激射而来,凯迪斯措不及防,整个人被巨力轰得撞断了好几棵大树。远处,罗成刚好被一只尖细的鸟喙穿透了胸膛,他为了给前方两人倾力一击,竟是没躲开后面巨兽的攻击。

凯迪斯嘴角鲜血狂涌,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只是他目露惊惶,张着嘴死死地盯着身侧。

侧向不远处就是一道断崖,下方海浪咆哮,那个重伤垂死的年轻人,早已消失在翻涌的海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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