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尘用手抓起木盘上最后一个馒头,大口地咀嚼起来,很快,他便吃完了他的早餐。
丰尘将木盘安置于家中的橱柜,便转身向丰晓浮说道:“爹,我吃完了。”
正在一旁品茶的丰晓浮点了点头,将那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们去河边。”说罢,男子便将茶杯一放,衣领一整。
丰尘默默跟在丰晓浮的身后,出了风竹铺,父子俩沿着林中小路前行。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对现况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就连剑都不让丰尘碰的父亲,如今居然要教丰尘练剑?
丰尘越想越疑惑,也越想越兴奋。
也就是说,我今后都没必要捡树枝了?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用剑了?
剑,剑,剑!
丰尘在心中不断默念着,步伐越来越轻盈,最终他甚至开始蹦跳起来。
“林中石木多,莫要太过兴奋。”在他前面的丰晓浮头也没回地说道。
“呃,对不起。爹。”丰尘立马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跟在父亲后面。
路走到一半,丰晓浮又开了口:“尘儿,我想你很清楚,虽然我说了要教你练剑,但离你碰剑的日子还远得很。”
丰尘点头,回答:“孩儿明白,在碰剑之前,要先扎实好基本功。”
“不错。”丰晓浮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这基本功可不是单纯的体力训练。”
“一切开始之前,你必须先明白,何为灵脉。”
“灵......脉?”丰尘又一次听到了这个词汇,之前露儿与雪姐她们也和他提到过这个。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丰晓浮继续说道:“你之前问我为何露儿她们会使用法术,也是因为这个。”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不,不如说我一直相信他知道,只是当时不肯告诉我而已......丰尘心里如此想道。
“灵脉,是每个人与生俱来就有的,你身上的每一条血管上都覆有一丝薄膜,那就是灵脉。”
丰尘听了不自觉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又问:“每个人都有?那镇上的张宝叔叔,还有镇西的铁蛋他们,和......牛旺,也都有这灵脉,也都能使用法术?”
丰晓浮摇头。“灵脉是每个人都有,但你说的法术,却是要看天赋的。白桥镇算是一个偏远小镇,居民大多都是靠生意吃饭的平和老百姓,就算有天赋也很难被发掘,镇上能使用法术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守卫将帅和旅行者了。”
丰尘呆呆地噢了一声,继续聆听父亲的讲话。
“当然,天赋你是有的,只不过之前是我将你的灵脉锁了。至于锁的原因,你以后会知晓。”
丰晓浮这么解释,丰尘自然不敢多问。不过他的注意力实际全部集中在了“天赋”二字。
父亲说他有天赋,就意味着他也能像露儿和雪姐她们一样,能使出法术。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再也轮不着被女孩子保护,再也不会遭受同龄人欺负了。太棒了!丰尘想着,暗自抱拳,脸上浮现出微笑。
走着走着,他们出了树林,来到了白桥湖岸。之前丰尘带露儿去的是白桥湖西岸,这次他爹带他来的是东岸。西岸全是碎石,还栖息着碎石蟹这一危险的生物。而东岸则是一片青草,安全得很。
丰晓浮让丰尘来到他跟前,随即伸出了左手手掌,让他好好看着。
丰尘定睛一看,只见父亲硕大的手掌中,冒出了一团青白。那青白逐渐膨胀,嗖的一声,竟然燃烧起来,化作了一道青炎。
果然,爹也会法术!
丰晓浮见儿子看得入神,轻轻一笑。他后退两步,举着青炎的左手随意地一甩,那青炎轰隆一声的炸了开来,随着男子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火光,点点火星落在了丰尘的身上,把他吓了一跳。
不过这火与先前露儿的火一样,并不灼人。
“呵呵。”丰晓浮捂了下嘴,随即单手一收,那火焰一下化作成了云烟,顷刻消散。他望着目瞪口呆的儿子,又悠悠解释道:“这便是灵脉的作用。正因为它的存在,这世上的灵气,才能被我们化为己用。”
“灵......气?”丰尘又是一脸不解。
“它混杂在大气之中,就好似我们使用法术的燃料一般。你只要知道这点便好。”
丰尘点点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心。“那么,我也能像爹一样,放出火吗?”
“不一定是火,也可能是水。这要看你的天生相性,亲火者生焰,亲水者生滴,这个说不准。刚才我给你展示的火焰不过是我自己将灵气转化了形态,其实我天生向风。”
说罢,丰晓浮又展开了手掌。那团从掌心冒出的青白,先是被某种力量拉成了一丝又一丝的长条,开始旋转,而后,整个青白变得透明,一下骤缩,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球,在他的手中哑哑作响。
“你可以来摸摸看。”
丰尘小心翼翼地拿手指靠近这个球,结果刚一碰,就有一股气流将他推开。
丰晓浮又转过身,左手一挥,那透明的球随即一散,整片湖面瞬间掀起了一片波澜。丰尘明白,是父亲手中强而有力的风,驱赶着它们冲向远方。
好神奇啊!丰尘显得更加兴奋起来。
丰晓浮转过身,说道:“好,这次轮到你了。”
“......咦?我?”丰尘一下愣住。“可是爹,你还什么都没教我啊......”
丰晓浮提起丰尘的胳膊。“你就模仿我的样子,将气力集中在自己的掌心,想象着要释放出什么便好。”
“可、可是......”丰尘还是心有余悸。
“莫要担忧,先做便好。我当年一岁的时候便能做到,对现在的你肯定易如反掌。”
一、一岁?!丰尘冒了冒冷汗,但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遵从父亲的指示。
丰尘紧瞪着自己的右手手掌。他全身憋足了劲,想将力气全部送往掌心。但一刻过去,他除了将自己憋得气喘吁吁,什么也没做到。
“莫急,继续。”丰晓浮在一旁平静地说。
丰尘深呼口气,这次他举起了左手。换只手说不定就能做到了吧,丰尘单纯地这么想着。
不料丰晓浮立即拍下了他的手臂。
“不行,不能用左手!”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丰尘赶紧换手。
“对、对不起,爹。”
丰晓浮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没事,是爹不好,先前没提前告诉你。”
丰尘微微抬头,看见父亲眉头微皱,像是有什么心事。但他什么都不明白,只能继续埋头鼓劲。
......
在不知多少次喘息后,丰尘终于在掌心中发现了异变。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丰尘还是看见一抹淡光。
“爹!”丰尘惊叫起来。
“莫说话,继续集中精神。”丰晓浮依旧平静。
“是!”丰尘点头,又注视起自己的掌心。
他又憋了一口气,这一次,他用力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丰尘感觉在自己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出,它十分温暖,宛若湖水般地流向他的全身,最后集中在他的右手手掌。
小小的掌心,冒出了一团灰白。
丰尘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心头一松,全身也卸了力。眼看他即将那么瘫倒下去,丰晓浮上前一扶,又撑住了儿子的手臂。
“不要松懈,继续记住此刻身体的感觉。”
父亲的话语将丰尘从呆滞中又拉了出来,对父亲没有丝毫怀疑的他,再一次对着手掌集中精神。
灰白持续了数十秒,消散了。
“哈啊,哈,哈......”男孩不觉跪倒在地上,他用双手勉强支撑起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不起,爹,我、我实在没力了......”
丰晓浮坐了下来,拍了拍丰尘的背。“你做得很好”
丰尘低头,看着一片鲜绿,尽管累得要命,但满头大汗的他,还是露出了笑容。
原来、原来我也是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
男孩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撑了起来,让他呼吸很快又变得平稳。丰尘抬起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又举起了右臂,试图再一次重现那团灰白。
丰晓浮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儿子的一切的神情变化,特别是丰尘的那个笑容,将他拉进了记忆的漩涡,让他不自觉地捂头深思起来......
这样下去,他会爬到什么高度?自己这副身躯,还能保护他几年?
丰晓浮思考着,直到丰尘再一次瘫倒在他面前。
“唔......哈啊......”
丰尘大口喘气,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次竟然直接累昏过去。
看着自己瘫倒的儿子,丰晓浮不禁笑出声。啊,罢了,自己可不是这种摇摆不定的人,船到桥头自然直,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