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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恍如隔世

这个方遗爱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就不像会出什么好主意的人!

高杨盯着一包奇奇怪怪的衣服,脑子里始终盘旋着这句话。

方遗爱从自己的车里拿出来一个巨大的军用工装包,塞给高杨,很大方的说,“这袋子里的漂亮衣服多得很,随便你挑!”

结果打开一看,这是什么,虎皮裙?!另一件,豹纹女?!这件,山猫女?!再一件,蜘蛛精?!还有这件?白素贞?!这都是什么鬼。。。

真心一件都不想穿,可是她现在浑身湿漉漉的又不舒服。没有办法,她只好东挑西拣的,看看有没有像点人样的衣服能穿。

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件还算正常的。套上一看,也说不清是改版了的新疆妹子装还是印度沙丽装,啰啰嗦嗦不伦不类的,大裙摆灯笼袖,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片纱布裹了一身,然后缝在一起拿不下来的还搞了个面纱,居然还有搭配的鞋子。

照了下镜子,觉得虽然古怪,但还可以忍。白素贞那件其实很好看,可她是坚决不会穿的,白色惨兮兮的总觉得不吉利。左看右看,她就决定这样出去,于是把剩下的衣服放回包里还给方遗爱。

方遗爱他们正围着玄霁的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看到高杨过来说,“呦,你还挺会选的,挑了这件。这件是演白骨精穿的。”看大家很不解的样子,他解释说,“额,我们公司员工自己搞了个小剧团,演了些小话剧,这些衣服就是演出服,正好放在我车上,就借给她了。这包衣服演的剧叫----三打白骨精!”

然后他顿了顿说,“我演孙悟空!怎么样,像吧!”说着还冲着高杨比了个孙悟空用棒子打人的经典动作。

高杨脸上瞬间三条黑线,默默无语两眼泪,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应景的按照白骨精的台词问一声:“大圣你好,你师父唐三藏的肉能分给我吃点么。。。”再一瞥看到了玄霁,心里暗暗发笑,好吧。。。玄霁就算是唐僧了吧。。。唐僧悟空白骨精,这就算凑齐了?这个讨厌鬼方遗爱,还演什么孙悟空,就不能安静的做会儿猪八戒么。。。

玄霁因为下水去救高杨,也湿漉漉的。好在他车里有备用的衣服,自己也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看到高杨换好衣服出来,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笑着说,“不错,换上干净衣服就好。”

高杨看到他微微一愣的表情,很不开心,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穿的好奇怪。

看他们都围着玄霁的车,高杨很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情,花小白抢着说,“都怪他,开着拖拉机把玄院长的车也撞坏了,这里和这里,零件都损坏了,发动不了了。这山里郊外的,让我们上哪儿找合适的零件配上嘛。”

玄霁说,“我刚才给4S店打过电话,那边说零件可以给我们送过来,不过最快要明天一早才到。”

“啊?明天?”高杨没有心理准备。“那我们今天怎么回去啊?”

方遗爱接话说,“那还不简单,要么今天跟我的车回去。”他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车,一个集装箱,几个工人正在往车上搬花,集装箱箱体上面写着大大的“香格丽景国际集团”几个字。

方遗爱转过头,又挑衅的说,“要不然,你们就只能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再走喽。”

玄霁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有道理。

高杨瞪了方遗爱一眼,“谁要跟你走。”转头用温柔的语气问玄霁,“明天一早回去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我倒是不要紧,到明天下午才有事要忙。”

玄霁想了想说,“那我们就明天一早再走好了,我的手术安排在中午,应该赶得及的。”

方遗爱一脸没趣,看看工人的花也搬的差不多了,就跟大家打招呼,“那好吧,既然没人赏光,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然后就跳上车准备出发了。

高杨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追上去跟他说,“香格丽景国际酒店北门对面的三层白色小洋楼那里,有一间叫红豆坊的古装摄影室,我这件衣服到时候会送到那里去,你去那取吧。再!见!”说完还跟他摆了摆手。

方遗爱讪讪的笑着哼了一声,就驱车离去了。

玄霁和花爷爷还在研究修车和草药的问题,花喜鹊站在花小白肩膀上,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高杨,喳喳的叫着。

花小白很神秘的转过头对高杨说,“高杨姐姐,花喜鹊说你很喜欢蝴蝶兰呢。”

高杨震惊了,“你说它真的叫花喜鹊?你说它会说话?还是你懂鸟语?”

花小白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能听懂它说的,别的喜鹊说的我就听不懂。要不怎么说它是我养的鸟呢,我从小养的哦。”

高杨又迷茫了,因为她好像觉得她看到花喜鹊点头了。

花小白又说,“姐姐你喜欢蝴蝶吗?”见高杨点了点头。接着说,“我有办法让你看到很多很多的蝴蝶,你想不想看?”

高杨兴奋起来,当然想看啊。

花小白说,“你在这边站着啊,那边吧,就是那片三色堇那里。然后在那等着,蝴蝶一会就来了。”

照他说的往前面走了几步,小木屋正前方是一片三色堇的花圃,两边的五颜六色的三色堇中间隔离出来一条小路,高杨站在小路上,左看看又看看等着蝴蝶。

忽然天空中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像是古筝琵琶编钟竹笛合奏的乐曲,很有古韵。合着这音乐声,不大一会,从四面八方纷纷飞来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然而至飞到了三色堇的花圃。

高杨看着美丽飞舞的蝴蝶,周围花圃里面是仰起脸庞的像蝴蝶一样的三色堇,听到如此优美的乐声,恍惚间觉得自己不在人间。她不由自主的随着蝴蝶和乐声翩翩起舞了起来。她衣服上零落的薄纱片随着舞步轻灵的在飞舞,原本蒙在脸上的面纱也被风吹动,在身畔轻轻的飘着,随着她的舞姿越来越曼妙,飞来的蝴蝶越来越多,簇拥着她,又落在她衣裙上,随着她舞着,宛如仙子下凡。

玄霁在离高杨不远的地方,他的身边也围绕了许多的蝴蝶。他余光一瞥,看到她随着悠扬的古乐翩然起舞的身姿,被花和大量的蝴蝶围绕身前,美得令人窒息。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也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描写参考自网络。]

玄霁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相看两不厌,唯有裙裾转。

驱车正离去的方遗爱也远远的看到了这蝶拥神舞的一幕,眼睛里看着觉得美,嘴里却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就嘟嘟囔囔的说,“城里人就是会玩,还招蝴蝶?以为自己演香妃吗?”

伴着婉转的乐声渐渐低沉下去,一曲结束。

花小白满脸高兴的跑出屋来,对着花爷爷兴奋的叫着,“爷爷,成功啦成功啦。”

原来,这个小把戏是智勋对空气球幕的一个改良。他给空气球幕添加了一些声音反射元素,由于空间整个是球形,所以声音反射之后就会从四面八方聚拢在人所处的位置,在地上的每一个位置点,音乐效果都特别立体。

然后把对蝴蝶有吸引的声音频率偷偷藏在音乐声中,人耳只会识别好听的音乐,不会察觉到吸引蝴蝶的声波频率。而蝴蝶则会被那种频率的声波吸引来,发现鲜花并进行花粉的传播。这个改良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吸引蝴蝶来授粉的。顺便也给花草放音乐让它们陶冶情操,同样的方法也适用于蜜蜂,蛇虫鼠蚁什么的都可以。。。

智勋在演示这个改良的那天,花小白恰好不在家,没有赶上。他一直跃跃欲试想看看大批蝴蝶飞来的场面,刚好今天有空,而且玄霁也没见过,他就摩拳擦掌的想表演一把,想不到真的也被他操作成功了。

花小白兴奋的跑出来抱着花爷爷大叫。忽然看到一旁的花喜鹊,就扑过来也想拥抱它一下,谁知花喜鹊一躲飞上了天,他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子,咧着嘴站在那里傻笑着。

一舞过后,高杨回过身来,看着玄霁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她。她微微轻喘,也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恍如隔世。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就这样隔着花海互相望着,望着,仿佛冲破了灵魂,穿透了时空,翱翔于浩瀚长河,跌入千年的轮回里。

直到花小白跑过来拍了拍发呆的玄霁,他才回过神来。花小白问他好不好看,玄霁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笑笑说,“好看”。

花小白挠了挠头,疑惑的看了看他,“玄院长,你是说蝴蝶好看,还是人好看啊。”

****

吃过晚饭,花爷爷给大家各自安排了房间,玄霁和高杨就分别回房休息。

大约8点多的时候,高杨正在屋里看着一本从玄霁车里拿出来的大悲咒,仔细的研读。忽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玄霁过来找她。

玄霁进门来,先检查了一下纱窗是不是都是好的,“这山里昆虫多,飞蛾也多,看见灯光就要扑进来,可惜很多都被人不小心踩死,或者撞在高瓦数的灯泡上烫死了。”他一脸惋惜的神情。

高杨听着听着就笑了,“是,玄霁师父。这就是佛家说的----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吗?”

玄霁听她说到这里,很自然的念出一段典故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尘不染,万虑皆空。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典故参考自网络。]阿弥陀佛。”

高杨看着他心里默默的想着:他讲经念佛的样子就跟我第一次看到他时候的神态一模一样。高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对他身上的佛气着迷。

玄霁来找她是问她,想不想看昙花一现。按照日子推算,今晚有一株昙花一定会开。

“昙花一现?真的能看到吗?”这么难得的现象,高杨当然想看。“不过,你这里不是有高科技,可以让花一直保持开放的状态吗?”高杨不解的问,“难道昙花不可以吗?”

玄霁给她讲,“花就像人一样,都是有自己的性格脾气的。有的花希望自己常日芬芳,却抵不住无可奈何花落去。对于这样对盛开充满热情的花,我们的技术就可以帮助到它,让它始终呈现出开花的美丽姿态。”

玄霁看着高杨的眼睛,“还有一类花,并不希望绽放。好像它生来就是为了迎接死亡,它的开花总是充满了迟疑和不安,反而唯独凋零和枯萎才能让它归于安乐。”

高杨不喜欢这个忧伤的气氛,于是她打断他,“所以说,第二种你们的高科技就帮不到它喽?”

“是啊,所以第二类花,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它的意愿,遵从它的心声。在它蓦然绽放的时候,欣赏它的勇气。”

高杨表示明白了,“昙花就是第二类花?”

“是,不过毕竟这样的花很少,现在我们的技术不能留驻绽放的,就只有两种花了,其中一种就是昙花。”

高杨很好奇昙花一现,就急急忙忙的催着他快走,“不如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别去晚了人家开完了。”

一路上,高杨问了玄霁几个关于大悲咒的问题,直面的领略到了传说中玄霁精妙的佛法。两人说着走着,就到了昙花花圃。

高杨看到其中一株昙花,绛紫色的花苞已经可以看到包在其中的花瓣了,这说明它已经准备好今晚绽放,只是时间问题。

花圃不大,不像其他那些盛开的鲜花那样大批连成片。更像是在一个孤岛中央,数十株昙花像灌木一样,十分高大。也不像其他花圃那样香气四溢,显得十分冷清孤寂。这个区域的环境也十分悲凉,是沙漠主题。

玄霁给高杨解释,昙花原产热带沙漠中。那里的气候又干又热,但到晚上就凉快多了。晚上开花,可以避开强烈的阳光曝晒;缩短开花时间,又可以大大减少水分的损失,有利于它的生存。使它生命得到延续。于是天长日久,昙花在夜间短时间开花的特性就逐渐形成,代代相传至今。[描述参考自网络。]

高杨还是穿着白天那件异域风情的衣服,背靠着一块安置在沙漠里的岩石,面向着要开的那朵昙花坐了下来。玄霁也坐在了她身边。两人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大山里的星空也格外璀璨。银白色的月光眷恋着繁星的陪伴,微微浮动的清风夹带着月光的皎洁扑进夜空的怀抱。周围很安静,偶尔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间或的几声蛙鸣和蟋蟀的叫声。

高杨觉得很舒服,在这样的宁静夜色里,她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玄霁,他是那么平静祥和,温暖又美好。两个人离的很近,近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温馨气氛,也生怕声音打扰到昙花的绽放,于是很轻声的问玄霁:“今天你跳下河救我,有没有受伤?”

玄霁也很轻声的回答,“没有,我很好。”

“大家都说河水很深,说你想都没想的就扑进河里了。”

“那里比较危险,周围还有很多石头,必须要赶紧救你上来。”

“你不怕受伤吗?”

“当时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那,那那个时候,你,是要给我做人工呼吸吗?”

“嗯,人在落水后被水呛,通常就会出现晕厥。不过你醒的很快,我还没来得及。”

“哦。。。身为医生,做人工呼吸是很平常的吧?”

“也不是,我到现在一次都还没有给人做过。”

高杨不说话了,她抿了抿嘴唇。

过了一会,看着眼前的昙花,她忽然问玄霁,你知道昙花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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