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不禁为之一震！要知道牛郎仅仅把自己的意志展现出来，就把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剑雨荡开，他的实力绝对凌驾于武神巅峰，甚至堪比真神！然而风无涯却竟然说他们这边还有两个可以跟牛郎相提并论的绝顶人物！这意味着什么？要是三人联手，恐怕能把大地打穿，把苍穹捅破……
“哼，对付你还用不着三位武神联手，就让老头子来会会你吧！”牛郎说着缓缓飞起，迎了上去，露出了几分兴奋的笑意。
差不多一千年了，他没有动过真格了，本以为自己深埋多年的激情早已烟消云散，然而此刻却被重新点燃，有如冰山崩塌，掀起巨浪，汹涌澎湃，难以自抑。他不禁想起当年之事，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战天战地战众仙，屠妖屠魔屠诸神，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河变色，鬼泣神嚎。一千年过去了，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复当年神勇，但是心底这份斗志，这份刺破天际的无穷战意，依然未曾消减半分。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玄奥的功法，面对千年以来最强的敌人，牛郎只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地全力挥舞拐杖，向着风无涯横扫过去。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冰云明白这看似简单的一击却绝对蕴含着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惊天威力。
果不其然，冰云看见了，在拐杖所过之处，时空为之扭曲，产生了阵阵涟漪，宛如石头落入如镜湖面，光影随波而动，情景甚是奇异。她这才想起，师父刚说过那根拐杖乃是撼天神牛脊椎所铸！撼天神牛，那是何等逆天的存在！传说它随便一根绒毛也有十万八千斤极重，一跺脚就是一场地震，打个喷嚏就是一场暴雨，即便背负整座山脉也能奔走自如，它发怒之时连大地都要战栗，连苍穹都能撼动。
如今牛郎挥动的脊椎乃是神牛一身精华之所在，其中蕴含的无穷伟力只怕连真神都难以直接招架，然而风无涯毫无犹豫地迎了上去。只见两把浩瀚无比的剑气以及覆盖着整片苍穹的剑云此刻受风无涯意念驱使，再次发生惊人的变化，众人还没有反应得过来，已在一瞬间聚合到一起，收缩成一道光芒万丈的剑气！
不，是光芒亿丈，因为它乃是由上亿道可怕剑气汇聚而成的！此刻甚至不能称之为剑气，因为它已化成实体，化成一把纯粹由真气铸造的无上圣剑！任何人都无法直视这把圣剑，因为圣剑发出的强光极其可怕，亮度高达正午太阳上千倍，可以轻易烧穿人类的视网膜。
“这就是……剑圣的剑！”有见识广博者惊呼道。
“一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剑，因为见过这把剑的都将是死人！”又有人感慨道，“想不到我们今天也见到了。”
他们惊叹的话音未落尽，风无涯挥剑斩出了，劈出了一道、两三道、数十道、几百上千道、乃至数以千万道法则，不同颜色的法则色彩缤纷混杂在一起，逐步演化、慢慢融合，最后汇聚成一条大道洪流，璀璨无比，美轮美奂，美的让人倾倒，众生拜服，仿佛那是天地最完美的存在。是的，那就是！
“以剑问道，以剑成道，一剑演大道，一剑化世界！”冰云看着漫天璀璨无比的洪流光芒，失神地喃喃道。这一瞬间，不是她明白了什么奥义，而是她师父让她见证了大道的奥秘。
“众生有生老病死，万物有演化消亡，天地有日月轮转，宇宙有创生毁灭，世间种种皆为法则所驱，也为法则所化。法则看似有千条万条，但归根到底只有一条，不同的法则只是它不同的法相，它就是大道。大道创造了宇宙，开辟了天地，演化了万物，哺育了众生。所谓问道，就是追问大道的根源，掌握世界的本质。”
忽然之间，冰云想起风无涯的一番教诲。那年，她九岁，大雪漫天的摩天崖上她问师父，修炼的尽头究竟是什么。而师父站在千丈悬崖边，背负苍天，平静地回答她。他继续解释道：
“你的师父，一生追寻，征战九天，行走生死边缘，沐浴铁血瀚海，几度沉浮，经历无数，才终于成功以剑问道，以剑成道，成为了他们所说的武圣，但这还不是修炼的终点。再前进是什么样子，为师也不知道，也许会走到世界的尽头，也许会开辟新的天地，也许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里，风无涯双手放身后，昂首抬望天空，大雪茫茫，苍穹混沌，久久不再说话。她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立在了那里。他在向天地、向宇宙、向大道发问，究竟修炼的尽头是什么景色。
“那……师父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景色？”过了许久，冰云才迟疑地小声地问道。
“一剑演大道，一剑化世界。”风无涯面向苍天，淡淡地说出一句话。
脑海中闪过这刹那回忆，今天冰云终于明白了。风无涯挥出那一剑，蕴含着无数道剑气，一道剑气是一道法则，上亿道剑气就是上亿道法则，法则越多融合出的剑道就越纯粹，越接近世界的本源。
一剑挥出，大道洪流从天空倾泻而下，流淌之处混沌重铸，竟然化生出一个独立的小宇宙。小宇宙时空流转，诞生出一道、两道、三道乃至无穷道法则从，法则不断交织变幻成一个新的世界，仿佛间冰云似乎看见了那个世界演化出天地万物，天地万物哺育出众生国度，其中不知有多少国度的兴盛衰落，不知有多少生灵的悲欢离合，从遥远的创世之时，直到无尽的灭世之日……风无涯挥动的圣剑和牛郎挥动的神牛脊椎正面撼上了。
“轰！”“轰！”“轰！”
亿万道光芒从那里绽放出来，仿佛两个世界碰撞在一起，仿佛是太阳爆炸了一般。冰云感到这一刻视觉、听觉、所有知觉、甚至是自我感觉，全部剥夺，下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放逐到了虚空之中，除了疼苦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