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点!庄家通吃!”骰手大声宣布。人群顿时喧哇起来,纷纷惊叹道:“秦弟好厉害,果然猜对了!”
张嚣却不以为然地小声说道:“一时蒙对而已。”
姬羌听了面露不悦之色,说:“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服啊?”
张嚣讥讽道:“服,怎么不服?一个正常人怎能对一个赌徒不服?”说完就拉着若媚离开了。姬羌有点诧异。
秦明正在收拾筹码,听到这句话,眼底略过一丝怒气,但旋即无影无踪。按照计划,他负责拖住张嚣,可又要不能让他察觉,该怎么办呢?现在言语激怒他,让他跟自己赌桌上一决高下吗?不行。可是错过这个机会,他就更没有藉口了……
秦明正在苦思中,姬羌却对他抱怨道:“他笑话你,你怎么不反击?”
秦明回望了姬羌一眼,对了,可以利用姬羌!于是他故作无奈的样子说:“我倒想反击,可也没办法呀。我若纠缠他,那正好中了他的圈套。到时他会对若媚说,你看赌徒本性出来了吧,这点小事,还非得纠缠不清。”
姬羌不忿地说:“可你不反驳,就等于默认了!岂不更长他志气?”
秦明一边收拾筹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可真没办法,除非你替我出头。”
姬羌惊讶道:“我?——不不,万万使不得,我那个赌术太烂,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时秦明已把赌桌之上的筹码尽数收入囊中。他反手内拨五指示意。姬羌迟疑地靠过来。秦明附耳低声道:“你替我出这口气,就用我这袋筹码,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说着把整袋筹码交到姬羌手中。
姬羌接住,心中叫道:尼玛真重,起码两百枚。他又想:有了这免费的筹码玩,好像也没有什么亏啊。正当他举棋不定时,秦明决定再推他一把,说:“你放心,我会传授你赌术,并在暗中指点。我的手艺你也知道,别人十赌九输,我十赌九赢。你若用上我一招半式,足以摆平一般对手。”
姬羌眼睛转了转,低声道:“此话当真?”
秦明笃定地说:“当然!你是替我出气,我焉有不全力支持之理?”
姬羌见秦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应承下来。秦明向姬羌传授方法。秦明说,要想赌赢,就不能被表象所迷惑。比如刚才赌大小。四颗骰子,理论上从四点到二十四都可能出,但并非每个点位概率都一样。越往两边概率越小,越往中间概率越大,而正中的十四点出的概率恰恰是最大的,高达百分之十一。这属基本理论,而更重要的是结合现场实际。
秦明说:“比如今天,出庄概率又比平常大许多。”
姬羌奇怪地问:“为什么?”
秦明环顾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才低声附耳说道:“因为庄家赢得越多,何马实际开销越小。今天来了几十名国子,如果他们手中筹码全换银子,那就是几千两白银!何马何等精明的人,他当然不会让这些银子悉数流出。事实上,他只要让手下稍微拨动机关,便可成倍地提高出庄的概率。不但赌大小如此,整个赌场所有赌桌,都暗含这般手段,以便尽量回收筹码。”
姬羌惶然大悟,感慨道:“原来如此!秦明你观察得好细致!”
秦明摆摆手,说:“事情上还有更复杂的。”
姬羌追问:“什么意思?”秦明搂着他的颈部贴脸过来,看着一个方向说:“你看到那两个侍女吗?她们是何马派来的托儿。”
姬羌惊讶道:“托儿?怎么个托法?”他循秦明目光看去,两名身姿婀娜的侍女捧着酒盘穿行在各张赌桌间,不时询问:“公子,要酒吗?”但他根本看不出异常。
秦明解释道:“我刚才观察了一阵,每当有人连输几盘后,她们便走近奉酒。然后那人下一盘就会赢了。”
姬羌一时没懂,茫然地看着秦明。秦明继续解释道:“连输几盘,常人容易萌生退意。这时她们出现,暗中传递内幕消息,所以下一盘他们基本都赢了。这样大家不但不会轻易离场,而且还形成一种自己赢多输少的假象。人一旦被这种假象迷惑,就容易越赌越大,但每次赌大必输无疑。”
姬羌有点明白过来,说:“你说的是欲擒故纵?”
秦明摇摇头,说:“这叫暗度陈仓。现在整个赌场都弥漫着一种赢得很轻松的气氛,甚至一些不常赌的人都忍不住来试两手。明面看来赌十场,能轻松赢七场,但其实都是小赢;仅仅输三场,却都是大输。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大家手中筹码正在逐渐变少。但所有人还不得不感激何马暗中相助。”
姬羌惊叹道:“哇靠!我说何马怎么这么大方,每人派一百两。原来在这里等着!”
秦明指着张嚣的背影,说:“要想与张嚣对局,并赢他个落花流水,关键就是利用好何马的计划,来个顺水推舟。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他,发现他玩马吊已连输三局。你去参加,他肯定接受。因为——”说到这里,他目视一名侍女,她正往张嚣方向走去,然后继续说:“已经有人行动了。”
姬羌诧异道:“你是要我输给他呀?”
秦明这时诡秘地笑了笑,说:“因为这就叫欲擒故纵!”
话说张嚣本来正要离开了,但收到何马的暗中提示,又忍不住留下来。这时姬羌走了过来,把满满的一袋筹码往桌面一砸,用充满挑衅的语气说道:“张嚣,我跟你玩一圈怎样?”
张嚣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可惜,这桌上满人了。”
姬羌从容地问旁边坐着那人:“周老弟,能让我也玩一玩么?”原来这人姓周,估计约有十六七岁,他赌术不精,才半个时辰过去,桌面上已无多少筹码,本来就想撤退,只是碍于没有藉口。
这下机会来了,他连忙收拾起筹码,就起身让出席位,说:“既然姬羌兄想玩,我就让一让。刚好我也想去玩玩别的。”说完他就走开了。
姬羌施施然地坐到了张嚣对面,说:“洗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