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休时间,秦明果然收到汇报。那人回报说昨天有人在人贩圈子发布出售男童、女童各一名的消息,其描述的年龄、特征与天莱、梓幻相同。不过今天女童的牌子已经被摘下,表示可能已经出售。秦明急切地追问:“能查探到卖家是谁吗?”
“回禀少主,不能!在短时间内,我们甚至无法接近人贩之间的中间人。这个信息,还是依靠易容术冒险进入他们的秘密据点,好不容易才能获得的,再查探下去,恐怕会暴露身份,进而打草惊蛇,反而更不好找了。”那人回报说。
秦明神色凝重,思考了好一阵,半响,才缓缓说道:“还有一个突破口,你们联系一下附近的银号、当铺,昨天到今天有没有收到底部刻有‘秦明’二字的金锭。”说着把手腕上的那串三年前曾被炎姬抢走的五彩琉璃珠链解了下来,递给那人,吩咐道:“这件信物你拿去,出示给银号和当铺的掌柜看,这片地区归我哥管辖,他也有一串。这些掌柜们应该都会认得的。”
那人半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捧住珠链,说:“少主请放行,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秦明听了点点头,那人再次“嗖”的一声消失于无地。
再次收到消息时,已经是晚膳过后。秦明听到夜莺声,知道那人回来了,便跟文斌说外出解手,随即跟着叫声来到了旅馆一处隐蔽的角落。
那人见秦明推门进来,立即跪下,双手高举过顶,捧着秦明的珠链说:“少主,属下不辱使命。”
秦明赞许地点点头,接过珠链戴到手腕上,说:“你起来再说话。”
那人站了起来,抱拳道:“少主,不出你所料,经排查,昨天昌隆银号确实收到一块底部刻有少主名讳的金锭。据经手人员回忆是是长乐赌坊派人前来兑换银元时换到的。属下已经派人盯紧长乐赌坊,只要公子一声令下,就冲进去抓住负责人。”
秦明却是摇摇头:“先不要轻举妄动。虽然金锭是从那里流出,但不代表人就是在那里,也有被绑架之人拿去赌坊还债的可能。”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来回踱了几步。他发现这长乐赌坊的名字有点耳熟,细细品味一阵才想起,逐浪曾经在这里输过钱,结果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办法。
于是秦明吩咐道:“这样吧。今天下午我去赌坊前台,牵制住他们的注意,你则带身手敏捷之人暗中潜入赌坊后面,查找天莱的下落。如果他真的被关押在那里,第一要务是要把他安全带出来,不要惊动他们,即便被发现了,也不要恋战。”
那人回复道:“是!属下明白。”随即,一个后空翻,跳出了窗外,再看时已经消失不见。
秦明回来时,却见文斌在穿衣服。他有点奇怪地看着文斌。文斌却是笑了笑:“你让手下查了这么久,应该也有眉目了吧。怎么,难道接下来,我们不是应该行动去救人了吗?”
秦明迟疑道:“文斌,难道你都知道?”
文斌走过去,拍了拍秦明的肩膀,说:“我们是兄弟嘛,你做什么事情,难道我还能不懂吗?你就是怕会查探到什么不利的消息,所以才让人暗中调查,暗中汇报。其实我知道,以前我有什么事情,你也总是在暗中帮我搞定。你以为多谢你一直这么为我着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正色继续说:“但那个是我的师弟,我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危险,所以我也一定要救出他。这次行动,我们就一起行动吧,你快点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秦明这才知道,原来文斌一直都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子,双手压在文斌的肩膀上,说:“那好,这次我们一起行动。但是,你得听我的安排。”
文斌点了点头。
天莱被独自关在一间又黑又小的地牢里,他醒来以后就一直呆在这里。虽然他们后来给天莱松绑了,可别说吃饭,就是大小便,天莱也只能在那房间解决。
门外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梓幻真的被卖了吗?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地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除了些许干草,空荡荡的地牢什么都没有。那天,天莱度日如年,因为实在是无聊到极点了。
十岁的孩子正是最好动之时,却只能数自己手指玩。他从一开始数,数啊数,一直数到一万,然后又往回数,一直数啊数,数到一。他唯一的寄托,就是偶尔贴着墙壁,偷听墙壁另一头传来那些模糊不清的话语。从那些话语,他确定那边的确有个赌坊。赌坊和地牢之间还有个地方,应该是内室,刀疤强他们一般在那里议事。
晚上,天莱正无聊地数手指时,他忽然感到外面赌坊传来一阵骚动。是什么事?他好奇地趴在石墙上仔细聆听。
“这孩子!不得了啊!已经连赢九局了!”一名大叔喊道。
“是呀!从刚才我就注意到他了,赌什么赢什么!”一名大妈附和道。
“少见多怪!我们大哥出手,从来就没失手过!”是把少年的声音,而且好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这时从内室传来刀疤强的声音:“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去看看!”
“是的,大哥!”某人应诺道。然后天莱听到他急匆匆跑出去的声音。
他的脚步声刚停住,外面赌坊又传来一片哇然之声。
“又中了!神奇了!”那名大叔惊呼道。
“我的亲娘啊!真是绝了!”那名大妈也附和道。
“哼哼,怎样?”是那名少年的声音。这回天莱听清了,是文斌师兄!
“停停停!都给大爷安静下来!”出去那人扯着嗓子喝道。他这一喝,赌坊顿时安静了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人又问道。
“这小子,连赢了十局!”有人回应道。
“哦!这么猛?喂,你哪个山头的?”那人惊讶道。
“什么山头?”文斌不解地问道。
“无没有山头。”又有一人冷冷地回应道。
天莱仔细一品味,这声音也好耳熟,但朦胧中又听不出来。
“尼玛,没有山头敢来踩场子啊?”那人咋呼道。
“说不上踩场子。我有个叫逐浪的小弟,先前在你这输了五十两。我就是想把它赢回来。”秦明冷傲地回应道。
“让开!”周围的人看去,竟是刀疤强亲自出来了,都吓得纷纷退开,以免惹祸上身。两人之间的顿时清空出一条通道。他定睛看去,只见正前方一个十五岁的翩翩少年郎,脚踏一条长凳,浅酌半杯酒盏,衣冠楚楚,容貌俊秀,好不潇洒。
刀疤强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郎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