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姑娘穿着一袭拖地的墨黑色长袍,质地细腻,在阳光照射下能反照出奇异的深蓝色的光泽;长袍别无花纹,只有数道反衬的特别醒目的艳红色线条装点。她的秀发及臀,每根都很直很饱满很有光泽,完全没有蜷曲、分叉或者发黄,这是修为高深的标志。
最让他们最惊讶的,还是她的美貌。炎姬曾听年长的师兄们谈论过,美人之美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叫容貌出众,让人怦然心动;第二重叫姿色卓绝,让人心神不宁;第三重叫惊为天人,让人见伊忘俗。
可炎姬现在觉得,如果美真的可分作三重境界,那么她一定属于第四重。这一重不存在于人的认知范围中,只有见过,才能知道原来有种美是可以超脱定义的。美到达这一重,已不会让人思想凝滞,反而似会让人觉得思路异常清晰,运转得异常顺畅。
因此,他们不但没有被美呆了,反而一下子想到,她不会是凡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如此奇特,又长得如此完美,只怕是某种超越常识的存在。于是天莱脱口而出:“神仙姐姐,我们迷路了。”
她打量一下天莱,眼神流露出似曾相识的感觉,问:“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天莱摇摇头。她又朝炎姬看去。炎姬恭敬地施礼道:“神仙姐姐好。我们刚从一个很大的地洞逃出来,却不慎迷路至此。”
她听到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时她又注意到了炎姬那鼓鼓的口袋,便问道:“那里面可是装了一块宝石?”
炎姬回答:“是的。”
她伸出晶莹如玉雕似的精美温润的小手掌,说:“可以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炎姬犹豫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掏出宝石,递给她,小声地说:“小心它好像会烫人。”
她手伸过去接过来,然而宝石是悬浮在手上的。她说:“放心,我不碰它。”
她捧着宝石仔细端详,眼神露出些许的疑惑。然而她并没放在心上,随即把宝石递还给炎姬,说:“虽然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不过应该好厉害。我也不知道妹妹你跟它有什么渊源,不过你现在是它唯一的主人了。你要好生保管,不能随便给人。因为除了主人,它会烧毁一切敢于触碰它的人。”
炎姬把宝石收回,深深鞠了一个躬,说:“谢谢神仙姐姐指点。”
“神仙姐姐”又招呼道:“你们先进来吧。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也疲惫了。”然后她领了我们进去。那屋子虽不大,里面却很别致。所有椅桌家具都是用竹子做的,虽没雕刻上色,却别具一番古韵纯朴。
“神仙姐姐”让他们坐下,又用竹杯倒了两杯水来。他们谢过,端起这水喝了一口,发觉清甜异常。炎姬觉得应说这不像水,更像一杯上好的清酒,喝后清润入心,凝而不散。
“神仙姐姐”解释道:“这是天雨露,其实和普通山泉水差不多,就是好喝点。”又问:“你们应该也饿了吧。”
他们点点头。
“神仙姐姐”的目光在他们的肚子上一扫而过,似乎能看穿他们的胃部空空余也。她说:“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说完她起身进去内室拿了一个竹编的盒子出来。
一打开,一阵诱人的清香扑面而来——里面装着几只精致的点心。只见那点心红红绿绿的,虽然不知道什么做的,看起来应该非常好吃。她说:“这是我的甜点,虽然不多,不过补充体力应该是够了。”
天莱见了,迫不及待伸手去抓。炎姬见况,马上拦了下来,对“神仙姐姐”说:“我们把点心吃了,神仙姐姐你吃什么呀?”
“神仙姐姐”嫣然一笑,道:“不碍事。你们都叫我神仙姐姐了,我自然是吃也行,不吃也行。你们就放心吃吧。”
天莱听了又想伸手去抓,但炎姬还是阻止了他。她说:“神仙姐姐,哪里有水,我们先洗手。”这时天莱才注意到,他们的手虽然之前在溪流洗过,不过洗得并不干净。
“神仙姐姐”笑了笑,说:“哦,我忘了告诉你们了。这点心不用手抓,你只要点一下,它自己会跳到你的嘴里。就好像这样。”然后她指点一下其中一块,又指向炎姬。那点心果然自己飞入炎姬口中。
炎姬一口吃下,只觉这点心入口即化,滋味无穷。跟着秦明,什么山珍海味她都吃过,但跟这点心比起来简直犹如鲜花枯叶。炎姬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天莱惊讶道:“神仙吃的东西果然好神奇呀!”
“神仙姐姐”说:“那你也尝一口吧。”说着,点了一个点心送到天莱嘴里。那盒点心虽小,他们吃完却觉得很饱。见他们吃饱了,她问:“你们是不是华山的弟子?”
炎姬这才想起这事,惊叫道:“对呀,我们出来好久了,师父们一定很着急了。”
“神仙姐姐”说:“不着急,你们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走吧。”
炎姬自顾一声破烂的衣服,脸颊顿时红了起来。神仙姐姐进去捧出一套叠得像豆腐块般整齐的衣裳,对炎姬说:“妹妹,你先进去洗吧,里面有口温泉浴池。这衣裳是我小时穿过的,妹妹不介意就先穿上。”
炎姬赧然接过衣裳进去了。待她进去后,“神仙姐姐”坐了下来,对天莱问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天莱?”
天莱惊讶道:“神仙姐姐你认识我?”
“神仙姐姐”点了点头,说:“我认得你,不过只是在玄晶镜里见到过一次。你后来就被带上山了。”
天莱更疑惑了:“玄晶镜?那是什么?”
“神仙姐姐”解释道:“就是一块镜子,能透过镜子看到你想看到的人,无论相隔多远。”
“啊?”天莱嘴巴都圆了。
“神仙姐姐”笑了笑,说:“你以后会见到的。在华山应该也有一块。”
“哦……”天莱嘟囔道,“对了,神仙姐姐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神仙姐姐”说:“嗯。我这几年会一直呆在这里。”
天莱追问:“那我出去以后能再回来这里找你吗?”
神仙姐姐摇摇头,说:“你们误入此地是种缘分,但这种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若要索求便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这里。”
天莱听得一头雾水,挠着脑袋问:“神仙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神仙姐姐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温柔地说:“反正你出去以后就会忘记这里,就不要问太多事情了。”
天莱的天灵盖被她摸着的时候,发出一阵淡淡的灵光,不过他自己毫无察觉,只是无奈地长长地“哦——”了一声。
不多时,炎姬就洗完出来了。只见她身穿一袭红蓝相映绸缎长袍,肌肤白里透红,看着隐隐觉也有几分仙气。
“妹妹好漂亮!”“神仙姐姐”赞叹道,又围着炎姬转了一圈,说:“这衣裳挺合身的。”
“神仙姐姐见笑了。”炎姬赧颜道,“这本是神仙姐姐的天蚕衣,我穿上已是有违天规。但现在实在没别的衣服,等我回村后,一定把衣服洗干净好还回来。”
“神仙姐姐”说:“不用。这是我几年前的衣服,你还我,现在的我也穿不上。你还是留着吧,算是你我有缘,我送你的礼物。”
炎姬施礼道:“谢过神仙姐姐。”
“那神仙姐姐,我的礼物呢?”天莱在一边嚷嚷道。
“神仙姐姐”调皮地问:“你也要礼物啊?”
天莱猛地点头。
炎姬对天莱教训道:“没礼貌!”
神仙姐姐说:“不碍事。礼物嘛,自然大家都有份。只是怕小弟弟不喜欢。”
天莱说:“神仙送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我都喜欢。”
“神仙姐姐”一笑,说:“小弟弟不许反悔哦,可一定要接受哦。”
天莱再次猛地点头。
“神仙姐姐”说:“我这就给你取来。”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捧出来的也是一套干净的衣裳。天莱接过来一看,却分明是小女孩的样式。
“怎么是女孩子的呀?”天莱嘟着嘴说,“神仙姐姐,能不能换一套?”
“神仙姐姐”用调戏道:“你不是说不反悔么?”
天莱一脸恼怒地说:“我不要,穿了女孩的衣服,我就变成女孩子了。”她和炎姬见天莱那逗样,都笑了。
等天莱也洗完换了衣裳,阳光已经西斜。“神仙姐姐”告诉他们山谷之中日短夜长,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让他们赶紧赶路。她又指着东北方说,你们一路笔直走十里就到官道了,但是你们千万记得不要回头看,一但回头看,路就变了。
他们没有问为什么不能回头,因为他们都相信神仙的话是不能违背的。
按照“神仙”的指引的方向他们快步前行,走出没几里地,太阳果然开始下山了。周围顿时暗了下来,雾气也很快变很重。
炎姬牵着天莱的手在茂密的竹林中左穿右插,好不容易才守住方向。天越来越黑,他们的脚步也越来越急。这时“呜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也不知是山风声还是鬼哭声,只觉得眼前憧憧鬼影,随风而起,张牙舞爪,形状阴森。天莱人小个子小,跟得好苦,有时完全还没有看前面是什么路况,步子已经迈出去。
终于,他们冲出了竹林,来到了宽敞的官道,远远就看见那边有数支火把。他们总算见到活人了,顾不上喘气,朝那边大喊:“喂!看得见吗!”
手持火把的人们转过身来。
“是炎姬的声音!”
“他们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