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莱和炎姬沿着新发现的管道上方管壁行走,一直走到走到尽头,走到了一条高达百余丈,粗达数十丈的石柱面前。只见那根巨大的石柱“头顶天,脚立地”,和管道连接部位没有丝毫缝隙。
正当天莱以为这回又要被困之时,炎姬强行燃烧体内剩余的炁息,双拳冒出腾腾焰火,朝往脚下的管壁猛烈砸了下去。“篷隆”一声巨响,管道上方管壁被砸穿,两人摔了下去。
两人从管道壁走到了石柱的内部,在那里再次发现了那种能载人上下的圆柱结构。他们走了进去,惨淡的灯光亮起,机器嘎嘎地启动,一卡一卡地缓缓降了下去。
如炎姬所料这台机器直达地面。圆柱壁打开,但是这次外面的灯光却没有亮起来,一片漆黑。她手握光耀棒能只能照到很小的一个角落,只见光芒所及,十分凌乱,就好像一个被贼人光顾的房间一般。
不过由于几乎所有东西都已经腐朽,因此他们分辩不出这些散落一地,却又跟地面融化在一起的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此外他们还发现,在地表以及所有东西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坚硬由灰尘结成的壳。由此可见,这里究竟经历了多漫长的岁月中演化。
他们走出了圆柱壁在漆黑中摸索前进,东拐西拐,走了很多错路,绕了很久才终于找到出路。但那也不是正确的出路,只是石柱壁上被砸穿了个三尺见方的缺口,他们猫着身,钻了出去。
出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着水源狂奔。其实在空中他们就发现了石柱前方数十丈有水面的反光。他们跑过去发现那是一个被低矮的石墩围起来的水池,顾不上水质如何,也顾不上形象了,像只狗一般趴在水面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他们喝得太急,都被呛到了。相比起来天莱,炎姬呛得更厉害,她咳喘了很久,甚至眼泪水都出来,到了最后干脆放声大哭一场。那时天莱只道她是呛哭的,便学着师父在他呛到时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事实上此刻炎姬是后怕了,他们差点活活被渴死了。这下终于得救了,她能不大哭一场么?但她是如此坚强的女孩,哭过后把眼泪水一擦,便整个人振作起来。
炎姬对天莱说谢谢,又问他饿不饿。天莱点点头。于是她摸出了包袱里最后一份军粮。看着不到自己巴掌大的军粮,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掰开一半放回包袱中,剩下的一半又掰开两半,跟天莱两人分了。
那是两人进入禁地第一次没有吃饱,之前的军粮都是管够的。但是之后,可能再也没有吃的了。“是啊,解决了喝的问题,吃的问题又迫在眉睫。”炎姬在心里嘀咕道。她真的感到气馁了,所谓禁地探险根本不像她先前想的那般样子。
她以为会有好多刺激的;
她以为会有好多有趣的;
她以为会有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
她以为会有让人不可思议的宝藏……
然而这些统统没有,先是被追杀,然后是被困,然后一直被困到现在,现在他们什么要考虑吃啊,喝啊什么的。那些浪漫的探险幻想此刻全部幻灭了,他们如今首先要面临的是如何活下去的问题!所以食物要省着吃,体力也要留着用。
可是活过了今天又如何?要怎样才能活到明天、后天?又或者即便活下去了。如果找不到出路,或者外面的人找不到这里,依然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当今最重要的,就是了解自己所处的地方,寻找一条回到地面世界的道路!
想到这里,炎姬再次振作起来。环顾四周,借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她能发现周围全是非常高大的建筑。这些建筑全用石头建造,完全没有用一根木头。而且这些建筑形制很特别,想来根本不是中原风格,甚至也不是天下已知的风格,它们大多数呈长方体状,各个立面都是平直的。
更奇怪的是,并不是每座建筑都有门,很多建筑似乎完全没有看不出入口在哪里。有些建筑则根本没有墙,四个立面全是坚硬的玄晶窗,从外面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不过所有建筑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它们没有一座是完整的。即便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石头墙上、玄晶窗上那大大小小的触目惊心的孔洞依然清晰可见,地上、建筑到处残留爆炸的痕迹。但除了那些特殊的金属构件,所有的东西包括建筑的外形,已经腐朽得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或歪歪扭扭,或模糊不清,或彻底消失不见。
唯一还能算完整的,就是他们所在的水池。这水池跨度大约五丈不到,只有一尺深,建在一个小广场的正中央。它的水不是很透明,上面还飘着灰尘,池底还有各种杂物。
不过池水没有发黑,也没有蒸发,这说明池水不断得到补充。炎姬细心观察了一下,果然在水池中央发现了一圈手指粗细的孔洞,不过此时并没有水流喷涌出来。炎姬猜测,这是口间歇性喷泉,要隔很长时间才喷发一次。
此时两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炎姬对天莱歪了歪脑袋:“走,我们到处看看。”
天莱喝了水又吃了东西,也来了精神,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
于是两人开始探索这座奇怪的地下之城。他们发现所有街道只有两种形态:环状和放射状。整座城市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环形街道则以城市中央为圆心,构成一圈圈的同心圆。而放射状街道则与环形街道互相垂直,会聚到城市中央。不过由于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那边究竟有什么。
因此他们决定走过去看看,结果一走就是半天时间。
但他们来到中央时,只见那里矗立着一座与众不同的巨大建筑。它呈现半球状,半径和高度超过一里。它的表面完全没有窗,也没有其他纹路或异样的形制,整个表面显得非常光洁,不过在暗红色光芒照耀下也变成了暗红色。
他们停在了前面,然后炎姬把剩余的食物拿了出来,掰开一半递给天莱。天莱接过食物,疑惑地问:“现在吃吗?”
炎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巨大建筑,说:“嗯,吃饱了,才有气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