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北风呼啸,稀疏的冰雨已经下了一整天。
一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高大男子独自走在废墟上,他扯紧了衣领,他觉得这样能暖和些。事实上以他的修为,这种程度的寒冷是完全可以无视的。不过让他感到冷的不止是空气的温度,还有弥漫在风中的血腥。
整座城镇被彻底摧毁了,千疮百孔,触目惊心。在这里,甚至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瓦片,更别说一具完整的尸体。上亿道剑气从天而降,把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抹杀得干干净净。
面对此情此境,那名男子的眼神是如此茫然,又如此悲怆。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个平静而安详的边境小镇,仿佛间他好像还能听见人们的欢声笑语,好像还能看见孩子们在围着他这个异乡人追逐打闹……
想到这些,那名男子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叹息了一声。
就在此时,死静的废墟中却传来一声异动。那名男子惊异地睁开眼睛,莫非还有活着的东西?他的神识迅速铺开,转瞬延伸至数里外,并以每秒三万六千次的频率扫描过每个角落。他很快锁定了目标,然后“砰”一声,原地消失。“砰”第二声,他落到了两里之外,一座石头构筑的神殿的废墟上。
那名男子定睛一看,惊讶极了,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约莫六岁的小孩。这种威力打击之下,别说是人,就是只蚊子也会被大卸八块。然而他的面前的,是一个完整的,虽是满身污垢,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小孩。
不过这个小孩此时身体僵硬,眼神空洞,即便是凭空出现了个这个异族男子,也未能让他的回过神来。若不男子有极其敏锐的感知,分明能听到小孩的心跳和呼吸声,他差点要以为这个小孩已经死掉了。
“看来他被吓傻了。”
男子如是在心里想道。他走到这名小孩身边,这时小孩才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男子艰难地挤出了个惨烈的微笑,用充满怜悯的目光俯视着他,然后结实的手掌落到小孩的头顶上。他温柔地说:“睡吧,孩子。这只是一场梦。”
话音落时,小孩便被催眠了一般,忽然就睡倒了。
男子抱起小孩,环顾四周的残垣败瓦和模糊的血肉,自嘲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今天我所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数十年来,他面对再凶险再可怕的事情,也从未对自己的决定有过丝毫怀疑,但这一次面对这个孩子,让他却如此没有把握。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还是下定了决心。
然后,“砰”一声,男子抱着孩子一飞冲天,消失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