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谷求见姑娘,望姑娘不吝赐见。”纱帘外响起一声较弱的女声。
长一蓦地惊醒来,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胤所院中,除了祁乾也没有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么突然来了个什么人要见自己?
“姑娘,是靖谷公主,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妹妹。”灼青转过身来,微微一福身,向长一解释道。
“靖谷?听他说过。只是怎么要来见我?也罢。。。让她进来吧,听这声音也是弱弱的,站久了想必也累得很。”
灼青撩起纱帘,出了亭子迎了人来。
长一这边只隐隐错错的恍惚看到一个绿色窈窕的身影,慢慢移了进来。
“姑娘,有礼了。”靖谷一福身,轻轻一拜,立在了纱影漂浮的亭中。
脸色在日光里显得有些苍白,但五官样貌长得也煞是好看,一身宫装,没有一般所见的公主盛气凌人的气势,倒像是株遗世的白桃花。
“公主有礼,我本是客,该我先去拜见公主的,公主客气了。请坐。”
长一支起身子,拉了拉薄被,微微一低头。
“姑娘多心了,姑娘身子不便,好好养伤便是。”
“多谢公主体谅。听祁。。。皇说,公主是他最为疼惜的妹妹,今日一见,委实是我见犹怜。公主可是也有什么病症不成?”
“倒是没有。。。”靖谷掩住口鼻,微微一笑,又转头吩咐人去多拿些茶水点心来。“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幽禁在楼中,少见光亮,脸色有些苍白,让姑娘误会了吧。”
“幽。。。”长一怔怔的说不出话,没想到一句话却触到人家的痛处,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听说过,这位公主一出生,就被他父皇扔到拂云楼幽禁起来,还是祁乾登基才放她出来。
“没事,姑娘不必介怀,这件事想必没人不知道的,我也习惯了,现在能出来看看这大好春光,靖谷很知足了。”
靖谷看出她的心思,释怀了她,又看了看四周,见宫人都已经走远才笑着转过头来,看着长一。
长一见她这般神情,刚刚又打发了宫人出去,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公主这些日子委屈了。这里比较不是大泽皇宫,没有公主可靠的人,以后若有什么事,就吩咐下人来找我吧。”靖谷微微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你?。。。”长一惊讶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是你皇兄?”
“不是。”靖谷直起身来,“皇兄在和你成亲之前,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也不让你伤好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长一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了,这个公主,不像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是轻流溪,靖谷只是我的封号,轻流溪才是我的名字。师从,轻流苏。”靖谷。。。不,轻流溪看着长一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轻流溪。。。”长一念着这个名字,很熟悉,“你是在那时候给我送药的人?”
“是的。是师傅吩咐的。”轻流溪嘴角挂着笑意,“只是这一回,我却没能救得了你。我赶到肆宫小院的时候,你已经被桃夭抓走了,要是我早去一步,你就不用受这般折磨了。”流溪眼角有些遗憾心疼的,看着长一薄被盖住的双腿。
“原来是你。。。”长一长疏一口气,“真是多谢你们师徒了,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命中有此一劫吧。”素手抚上没有知觉的双腿,有些难过,随即又回过神来,“你说你皇兄要和我成亲,还有,不会让我的伤好起来又是什么意思?”
流溪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惋惜。
“是我皇兄,想借此,把你留下。他的私心也好,野心也罢。只是你最近些日子都离不开这里了。我也没有能力在皇兄重重包围中把你放出去。何况你腿脚不便。至于伤势,给你治病的御医开的方子虽有治病的功效,但也大大减少了用量,还配了些轻毒性的要在里头,让你是好不快,也死不了。”
“祁乾,他就非得做的这么决吗?”
“对于皇兄,我虽感激,但他要做的我却也不赞同。只是眼下我没有法子,不如你先好好休养,我可以想办法让师傅来助你驱毒,让你早些好起来,再想如何离开的事宜吧。”
“如此,就多谢你们了。”长一仰起头,充满着感激,“这里没有一个我亲近的人,原本,以为再也没有法子了呢,幸好。。。幸好。。。”
“她们回来,我不能多说,你且需知道,司里已经死了,灼青对你算好的了,好好保重自己。”
话音刚落,就传来脚步声,上了梯子来。
长一虽然想知道司里的死因,但也不好再开口,只得作罢。
那天,长一与流溪,在亭里谈笑风生了许久,后来,也引得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
“还有,你要小心虞太妃。。。”
晚间,回到房里的长一耳边响着这句离别时流溪趴在耳间给她说的话。
虞太妃。。。长虞。。。我倒是险些忘记了你这个祁宫的故人了。
翌日清早,灼青来伺候长一梳洗。
“姑娘,今日圣上出宫去礼佛了,不能来瞧姑娘,姑娘想着,今日要不要也去那里散散心呢?”
灼青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搭话,一声凌厉尖锐的声音传进屋来,“姑娘今日,就去本宫处坐坐吧,本宫还想好好看看这位故人呢。”
“太妃娘娘到。。。”一声尖锐的公鸭嗓。
长一心下一惊,长虞,还是找上门了啊。
“叩见太妃娘娘,只是圣上吩咐过,谁也不能带走姑娘,姑娘不能出这个院子。”灼青跪在宫长虞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能带走?今日这样好的日子,不出去走走岂不可惜?”宫长虞一身棕青色的宫装,妆容凌厉,就是冲着宫长一来的。
从嫁过祁宫来这一刻开始,宫长虞就已经狠狠的恨上了宫长一,不让她死,宫长虞怎么甘心?
“只是。。。”灼青还想说什么。
“来人,看住这些宫人,把我们这位尊贵的客人,带走吧。”
宫长虞立在床头,俯下身看着宫长一的眼睛,神色得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