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强忍剧痛睁开眼睛,慢慢转过头,挣扎的想看清什么。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身上一痛,一股强大力量将她推了出去了。
这同时,自桃夭身后一道金光闪出,将桃夭的掌风重重打开,却还是迟了一步。
长一已经被桃夭凌厉的掌风推出崖口,延渡跃至崖口,想拉住长一下坠的身体,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眼睁睁的看着宫长一如落线风筝一般,向崖底坠去。
桃夭将延渡拉回崖口,又一掌劈过去,迫使延渡后退了几步,便自己挡在崖口,嗤嗤的笑着。
“小和尚,怎么办?来不及了呢。还是我快吧。”
“桃妖!在上青城的时候,我好心放你,你却再三向殿下出手,到底是为何?”延渡怒睁着双眼,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这一切都烧尽。
“杀人,有没有理由都一样吧。你说呢,和尚?”桃妖站直身体,正视着延渡。
延渡没有回话,而是身形一动,一道金光劈过去,便与桃妖纠缠打斗起来。
正在桃妖对延渡纠缠不休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越过崖口,向宫长一追了过去。
两人打斗暂歇,桃妖没有放过延渡,只余光瞥向身后冷冷说道:“落魂崖,就算是灵犬也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就还旧伤未愈,那里有本事救得了宫长一。”
延渡趁桃妖分心之际,立刻双手合十,念起咒语来,一道金光将桃妖包围束缚起来。
“小和尚,你要度化我吗?”桃妖挣扎着惊慌失措的向延渡喊道。
却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刀剑入肉的声音,桃妖一痛呼。
延渡立刻收了法阵,惊慌的看向桃妖身后。
祁乾拿着一柄长木,刺进了桃妖的身体。
“妖始终是妖,要害人的!”祁乾狠狠说完这一句话,又用力将长木拔出来扔在地上。
顿时桃妖胸前便有了一个空洞的窟窿,血潺潺的自身体里流出来。睁大着眼睛看着延渡,无神的倒下。。。
“你。。。”
延渡不可思议的看向祁乾。
“我?我可不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说完,祁乾便带着人下山寻找宫长一,不理延渡一人立在崖顶。
“阿弥陀佛。”
忍不住一声佛语,延渡出手,便设了法阵超度桃夭。
————
阿舍化出原形,追在长一下坠的身子上方,距离在不断接近。
长一睁着眼睛看着不断接近的身影,一滴清泪滑落,便失去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眼看就能够靠近长一了,阿舍却被一道屏障弹开落在崖体边缘的大石上。
嘴角一道细细的血迹,阿舍也顾不得什么妖神结界,凝聚起浑身的灵力,用尽全力,冲破结界坠到最底层的冰面上。
阿舍跌跌撞撞的强撑着已经残损的身子,浑身是血的在崖下冰面上四处搜寻,未走出多远,便一口血咯出,映在雪白的冰面,格外刺眼。
远远的看见宫长一以身素衣黑发的躺在冰上,毫无生气,不顾伤痕,毫不犹豫的奔过去。
跑到长一的身边时,长一脸色苍白,浑身内力尽失,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不出一丝的活人气息。
阿舍趴在长一身上,感知着长一的魂魄,慢慢的一道白光,将一人一犬包裹起来。舎将自身不多的灵力化作内力,慢慢的注入长一身体,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透明。
“这样,应该能够挨到他们找到你了。”舎在身形俱灭之前这样想着。。。
————
一月后,祁皇宫。
宫长一缓缓睁开了眼睛,“好痛,身上好痛。。。”
张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更别说想看清周围的人和景了。
“姑娘醒了。。。来人,快去禀报皇上,姑娘醒了。”
耳边想起一个年轻丫头的惊呼。
“是司里吗?不像。。。司里在哪里?我在哪里?延渡呢?他在哪儿?”
长一心里一阵的疑惑,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手来。连转动一下脖子都很难。
一旁的丫头见长一难受着,忍不住伸手将长一的手轻轻放回了被窝里。
长一看着眼前的人,不是司里。是一个重来没见过的人,16、7岁的模样,生的倒也标志,一身水蓝色的长裙,梳着一个简洁干练的发髻,看长一的眼里,有些些心疼。
“皇上架到。”
一道尖利的的嗓音想起,长一随着那女孩儿欣喜奔去的身影看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慢慢走近了,长一才认出那张脸,是祁乾。
“长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个多月了你知道吗?”
那满脸的担忧,紧张的神情,落在长一眼里却格外的刺眼。
“你现在还不能说话,我从崖下找到你的时候,你浑身筋骨尽断,幸好剩了些许内力支撑着,否则,朕就见不到你了。”
说完,祁乾一行清泪落在长一脸上,长一忍不住有些嫌恶,无奈却做不了任何动作。
“内力?自己怎么会有内力呢?不是已经被那桃妖抽走了吗?”长一心里想着。
蓦地想起,昏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舎!。。。。”
————
“姑娘,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就坐在床头,让奴婢服侍您喝药吧。”
醒来后,在这里的日子已经不知不觉间快过了一个月了,祁乾虽然安排了几个顶好的御医日日照料着,但总不见大的起色,只是渐渐的上半身能够动了,下半身却还是毫无知觉,一碗碗的苦药下肚,一次次跌落床沿...无法下床,无法走动,令长一倍感痛苦和沮丧。
祁乾常常会来看望,但经历了这样一场事故之后,长一再也不能对他像以前那样了。
祁乾见长一不大搭理他,也只以为是长一遭受了这样大的苦难,难免会有心结,也不甚在意,只顾一日三餐,忙里偷闲的来,殊不知长一的心里已经对他恨之入骨,无奈身在屋檐下,长一自然不敢挑明了她知道他做过的事,只能日日苦瞒,盼望着身体早日好些,能有机会离开这个狼窝。
而要离开这里又谈何容易?
周围服侍的人全部是祁乾安排的,吃什么喝什么睡觉翻了几个身都有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又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就算能,自己行动不便,又如何避开这重重耳目?
又是一碗苦药下肚,长一微微皱眉,一旁服侍的丫头,叫灼青,监视之余,对服侍她这一方面,倒也是真的尽心尽力。
“姑娘要不要吃一些蜜饯,这是奴婢昨个儿出宫,从外头散云楼买的,散云楼的点心,可是我们大祁数一数二的呢。”灼青歪着头,捧着一盒子蜜饯,对着长一微微笑着,看不出什么心机,倒真是一脸无害的模样。
长一扯扯嘴角,拿帕子擦干净了药汁,摆摆手说:“不必了,甜腻腻的东西,吃起来总是有些恶心。”
见长一不要,灼青只能讪讪的收了一应的用具和空碗蜜饯,给了外间的丫头。
长一抬头看了看床头的窗户,外面有天阳,又开了花儿,越来越暖和了。
“带我出去看看吧,闷得很。”
“诺。”
灼青拉进来两个小侍卫,一个直接将长一从床上背起来,出了门,拐了个弯儿,进到一处院子里的小亭子里,另一个拿了几个椅子和一方薄被。
将长一小心翼翼的放在贵妃椅上,盖上薄被,一旁又摆了些吃的喝的,那两个小侍卫才退下。
灼青进来小亭子之后,放下轻纱笼着,不至于飞进来什么小虫子,周围有池子,有山园的,祁乾到是会安置。
太阳照着稍稍暖了,长一微微有些倦怠的时候,传过来一阵笛声,曲声悠扬轻快,令人听着心情也愉悦不少。
“灼青,你去看看,是哪里的人在吹笛子,叫来这里吧。”
“好的姑娘,您等等,我这就去。”
灼青去了,不大一会儿,领回来一个17、8岁的小宫女儿,那宫女生的也好看,只是不若灼青精明干练,也不比灼青生的好看。
“拜见姑娘。”那宫女微微一颔首,向长一行礼道。
“你这曲子倒有点儿意思,谁教你的?”
“回姑娘,是奴婢的娘亲,娘亲总是个很乐观的人,所以这些曲子大多都很轻快。”
长一听了,冷不丁的想起母后来,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心下有些怅惘。
灼青见她似乎心情不好了,正欲打发那宫女下去,长一又唤住了她:“你过来,把你的笛子给我试试。”
那小宫女赶紧把手中的竹笛递过去,不敢怠慢。这姑娘虽然不是娘娘,皇上也没说过她的身份,但如今宫中没有一位娘娘,皇上对这姑娘又格外的好,比先前的止木娘娘还好上不知几倍,故而阖宫上下,谁都不敢轻易冒犯她。
长一接过竹笛,这竹笛的颜色像极了那夜里在客栈见到的延渡手里拿的那管玉笛,长一慢慢凑过了唇边,‘呜呜’的吹奏起来。
“这又是谁吹的?曲风不似刚才的那般轻快,倒有些患得患失的悲伤在里面。”
“是从胤所院里传来的,大概是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吧,自己一个人在祁宫,皇上虽然宠爱她,但听说她受了重伤,至今还半身不遂,宫里最好的御医上手,养了这么久了,也不见起色,没个亲近的人在身边,委实有些可怜。”
一个绿萝宫装的少女,身边一个粉紫色宫女服装的小丫头,主仆二人立在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里,朝着胤所院的方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的向那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