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翊毕竟自幼在军营呆着,多少懂一些简单医术,很快发现简珩的手腕脚腕筋脉皆断,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珩摇头,“宫里的女子都是像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啊!”
寒翊激动,握着简珩的双手,“不一样。你是将军啊,是靖国第一女将军啊。你可以与我大战上百回合不分高低,你可以枪挑千军万马啊!”
“原来我这么厉害?”简珩呢喃自语。
瞧着她一脸茫然,寒翊忽然想哭,他的简珩到底受了怎样的罪啊?
这段日子,他以为自己够苦,没想到简珩更苦。他终于明白简珩为何忘记了一切,一定是楚轩所为,只有这样,简珩才能活下来。而且活的好好的。
“那个,兔子肉炖好了没?”简珩望着咕嘟冒泡的大铁锅,咽了咽口水。
“好了。”寒翊忍着悲痛,给她盛了一碗肉。“小心些,别烫着。”
“其实,你只要不欺负我,倒真的是个不错的人。”简珩心有余悸。
知道自己让她害怕了,寒翊立即温声,“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待你,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绝不勉强。”
“如此最好不过。”简珩低头吃肉。其实对于寒翊方才的无礼,她想着若两人真的是夫妻,倒是不为过分。所以,很容易的原谅了他。
寒翊心里难过,没心情吃东西,他坐在一旁,眼睛湿润,又怕简珩瞧到,便借口找食物出了院子。
简珩心中疑惑,放下碗筷,悄悄跟了出去,瞧见他一个人提剑在山野间挥舞,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快。
以为他只是恼恨自己不许他碰身子,却听到他忽然吼了一嗓子,“为何废了她的武功?为何要这样对她?伤害她的人,小爷一个也不会放过!”
原来,他是心疼自己!简珩只觉得脸颊一凉,伸手去摸,竟然落泪了。
寒翊转头,看到简珩,急忙收剑跑了过来,“你怎么了?”
简珩望着他,忽然觉得很熟悉,很亲近,她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回去,陪我吃饭,好不好?”
“好!”寒翊搂着简珩,许久之后,两个人才往回走,十指相扣,一直到喝汤吃肉,都不肯松开。
夜晚,躺在床上,简珩心绪复杂,李姑姑说皇上是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为何跟他呆了半年,却比不过跟寒翊在一起的两三天?
楚轩儒雅,高贵,温和,是个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男子,可是,自己在他面前总觉得不舒坦,有距离。他就像是天上的冷月,可望不可及。
而寒翊,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不上楚轩,自己却觉得这样的人才有趣,甚至喜欢和他在一起。
简珩转目看向躺在地上干草上的寒翊,他已经睡着了,只穿着内衫,蜷缩着身子。
想起休息前,他说不冷,将斗篷和外套都盖到自己身上。现在已经是秋初,地面阴凉,他怎能不冷?
简珩轻轻起身,将外套盖到他身上。不料,他忽然睁开眼睛,“我不冷。”扯下外套给她。
“你说过什么都听我的,现在我要你盖上,你就老老实实的。”简珩扯过外套,触碰到他的手指,感觉冰凉,不由得握住,嗔怪,“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寒翊反手握住她的手,“虽然冷,心却是热的。只要你不冷,我就安心了。”
“你……,无聊!”简珩将外套给他披上,躺床上睡觉。
月光穿过破碎的窗纸照进来,简珩看到一双乌漆漆发亮的眸子,寒翊枕着胳膊将头抬高,看她,目不转睛。
“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简珩背过身,睡觉。
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到身后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后背如有蚂蚁爬。忍不住转过头来,果然,对上了璀璨如星斗的一双眼睛。
“干嘛看着我?”简珩不自觉地脸红,幸亏是黑夜,不易被察觉。
“好像真的有点冷。”寒翊双手抱在身前,发抖。
“这个给你。”简珩将斗篷递给他。
“那样你会冷的。”寒翊一脸关心模样。
“我没事,地上比较凉,你本该多盖一些。”简珩见他不接,便扔了过去。
寒翊已然蜷缩身子,“这地上凉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别说多盖个衣服了,就是多盖一床被子,也是冷啊!”
“那怎么办?要不你到床上来?我去地上?”简珩心道地上铺了不少草,应该不会冷啊?寒翊莫非病了?
寒翊蹭的上了床,挨着简珩躺下,“你不用到地上去,这床够宽敞,咱们一起躺这里。好吧?”
简珩向床里靠了靠,“当初是你要躺地上的,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还要装!”
“哎,我以为地上不冷呢。”寒翊凑近了简珩。
“你要做什么?”简珩害怕。
“我……,不做什么,只是搂着你,心里踏实。”寒翊将她搂在怀里。
其实,夜里冷,简珩盖着厚衣服也不暖和。只觉得寒翊的怀抱温暖舒服,见他倒是手脚老实,也不再多说说什么,闭上眼睛睡觉。
身旁的人明显没有睡着,呼吸越来越重,不均匀。
简珩睁开眼睛,借着月光,看到寒翊一脸别扭,他忽然松开简珩,“挨着你就是睡不着,算了,你睡吧,我去院子里待会儿。”
不等简珩说话,他跳下床跑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以剑代抢,练起那套梨花枪法。
简珩坐起来,透过窗户看他舞剑,一招一式,似曾相识,努力去想,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练得浑身冒汗,寒翊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用凉水洗了洗脸,却是不敢再回房间,守着火堆睡觉。
次日天明,简珩瞧火堆灭了,他睡得香甜,不忍心打扰,便坐在窗户边上看他。
一直到日上三竿,寒翊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转身时忽然撞到简珩投来的目光,“你……,早醒了?”
“嗯。”简珩走出房间。
寒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打水。”
“寒翊!”简珩喊住了他。
寒翊回头,“什么事儿?”
“你可知道这天下哪里有医术高明之人?我想把这里治好。”简珩指了指自己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