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连年被匈国欺负,靖国一直重武轻文,每年有两场大规模比武。
一个是春季的踏青,全民参与,每年三月开始,从民间选拔本事高强之人,通过层层文争武斗,最终选出一百人。在踏青之时,这一百人便在皇上面前展示本事,由皇上封赏。而品阶七品以上的臣子及其家眷,若有兴致,也可以与这百人一同比武。由此得到封赏。说白了,这就是个选拔人才的好机会。
当年,十二岁的简珩,便是在这踏青比武中拔得头筹,名震一时,得到皇上的青睐,封为了少将军。
另一个是秋季狩猎,一般在九月中旬,主要考验众人的骑射本事。与踏青不同的是,这一次参与的人都是品阶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以娱乐热闹为主。表现出众的,自然会得到皇上的提拔。
今年的踏青,是在城外桃林中举行的。文武百官各带家眷坐在酒桌旁,而皇上则高高在上,左边是太子楚轩,右边是皇子楚霖。
场中央打斗精彩,喝彩声不断,而简珩毫无心情,坐在靠后的位置上,眼角余光看着楚轩。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比武,不时拍手称妙,神采飞扬,面如冠玉,惹得诸位妙龄女子偷眼相看。
这一场比武,从早晨到了下午,最终,那打赢了对方的一个粗壮男子连着问了三声,“谁与我斗?”无人应声。
皇上咳嗽了一声,“真的没有人再比武了吗?今日不比试,以后莫要后悔。”
简珩抬头,看到皇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知道他的意思,提着银枪走了出来,“末将愿意比试。”
皇上嘴角勾起,点点头,“简珩,若是赢了,朕封你为将军。”
一旁楚轩有些意外,他着急站起来,“简珩,莫要冲动。这人武功不错,你不是对手。再说你封你为将军又能怎样?”
自从回来后,简珩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武功,都以为她生疏了。
封了将军,自然是要派往外地去。简珩没有捅破皇上的意思,未理睬楚轩,提银枪上前要与那强壮男子打斗。
对方十分瞧不起她,“我从不与女子打架。”
“只怕你用了全部本事也赢不了我!”简珩提枪便刺。
那男子身高八尺,使用的是一把大刀,呼啸带风,勇猛过人。相比较,简珩则显得瘦弱许多,不过她的长枪凌厉,咄咄逼人。两个人斗的激烈。
“听说她在匈国兵营里呆了三年,已是不洁之身。”
“那匈国人贪婪好色,她的身子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男子呢!”
“这样的女子,竟然还觊觎太子妃之位,真是恬不知耻!”
“简直是我靖国的耻辱,我要是她啊,早就抹脖子自尽了!”
“……”
不堪之言,四起……
简珩眼角余光看到楚轩的脸色极为难看,他一定是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心中一悲,不由得分了神,噗的一声,对方的长刀刺中她的胳膊,血染一片。
本来心中有气,此刻又受了伤,怒火中烧,使出梨花枪法,噗噗噗,在对方身上扎了三个血窟窿,不是致命之伤,却是让他无法再还手。
那壮汉倒在地上啊呀惨叫,简珩嗤之以鼻,“这点儿痛就受不了?以后如何上战场!”
“简珩,双方比武,点到即止,你却下此重手,实在过分。”高丞相负责主持此次比武,他显然对简珩不满意。
“失手了。”简珩风淡云轻,看向皇上。
“比武,死伤难免。将他带下去包扎伤口吧。”皇上发话,高丞相只得罢了,命人将那壮汉待下去。
简珩下手狠辣,武功不凡,这一下无人再敢与她比试。皇上心情愉悦,“简珩上前听封。”
简珩跪地。
“朕封你为将军,选一个封地吧。”皇上命人将图纸递到简珩面前,“这上面空白的地方,都需要派将军去值守,你随便选一个吧。”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楚轩惊问。
皇上淡漠,“封了将军,自然要驻外。”
“父皇不是答应将简珩许配给儿臣吗?”楚轩着急。
“你问问她愿意做你的妃子,还是愿意做将军?”皇上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推给了简珩。
楚轩离开位置,直奔简珩面前,低声道:“昨夜父皇已经答应让你做我的侧妃。”
“白梨城!”简珩将图纸递给小公公,“楚轩,对不起,我不能嫁你。”
楚轩呆若木鸡,半天才反应过来,简珩要去白梨城做将军,顿时又气又恨,他大声责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嫁我?”
简珩转身,不去看他,步伐沉重,缓慢离去。
身后楚轩悲声:“你在匈国这三年经历了什么,我都知道。”
“我不去问,不是不关心,而是怕让你痛苦。”
“我不是不在乎你的贞洁,而是可以包容,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我什么都可以容忍。”
“为什么?我可以用太子之位换与你在一起,你就不能放弃将军之位与我在一起?”
“段梨,你负了我,负了我啊!”
泪水滑落,简珩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离开……
皇上说的对,自己不适合后宫,当初被母亲欺骗去了匈国,如今被李姑姑算计丢了名声,这勾心斗角的手段,她学不来。
她不能让楚轩为了她放弃太子之位,也不能容忍与旁人共享夫君,不是做将军驻守城池,便是嫁个不如意的郎君,两条路,她宁愿选择前者……
楚轩啊,我若是不能守在你的身边,便替你守护江山吧……
刚回到宫里,便看到母亲段贵妃气冲冲而来,她挥手给了简珩一耳光,“不是让你缠着太子吗?为何不听话?”
简珩冷冷看着亲生母亲,“我不会嫁给楚轩。”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段贵妃又要打,被简珩一把抓住手腕儿,她只得作罢,“皇上病重,活不了多久。楚霖若是坐不上太子,娶不成华国公主,你我都要不得翻身。”
“皇上病重?”简珩吃惊,这才明白太子之位的争斗为何旁观者比当事人更加着急。同时也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皇上若是有意让楚霖做太子,当年就不会让他去匈国做人质,也不会用太子之位胁迫楚轩娶华国公主。你不要做梦了,好好做你的贵妃,让楚霖也安心作皇子吧。”简珩嘲笑母亲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