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嫁给楚轩,所以这验身由东宫的李姑姑来进行。其实李姑姑并非寻常掌事,她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也就是楚轩亲生母亲的人。自从楚轩出生,便由她伺候,照顾。忠心耿耿,周到细致。
虽然是东宫掌事,在后宫的地位却是不低,即便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也要对她恭敬三分。
命宫女和随从出去,李姑姑独自为简珩检查身子,她年近四十,在宫里呆了二十余年,为无数嫔妃检查过身子。
检查过后,李姑姑站在原地,沉默不语。这让简珩有些担心,“莫非我的身子有问题?”
李姑姑猛然抬头看她,“简姑娘若是真心爱太子殿下,便不要让他因你而失去皇位。”
“姑姑什么意思?”简珩听她话中有话。
“太子殿下爱你至深,若姑娘不是处子之身,我想太子也许会改变心意。”李姑姑道。
简珩一愣,便瞧见李姑姑跪在面前,“简姑娘,为了太子殿下,唯有委屈您了。”
“姑姑到底是什么意思?”简珩想要搀扶她起来。
李姑姑并不起身,抬头,咬咬牙道:“姑娘并非处子之身。”
“不可能!”简珩惊得倒退两步。
“为了太子殿下,姑娘和老奴必须要承认这是个事实。”李姑姑语气坚决。
“我没有失身,姑姑是不是检查错了?”简珩怎么也不相信。
“为了太子殿下,老奴宁愿一错再错。等太子继承大统,老奴愿意以死谢罪,委屈简姑娘了。”咚咚咚,三个响头后,李姑姑转身出了房间。
因为楚轩的缘故,后宫众人十分关注简珩的情况,所以这并非处子之身的检查结果迅速在后宫传了起来。当然,这也并未出乎众人预料,不过是让众人对简珩的冷嘲热讽更加理直气壮。
而简珩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李姑姑骗了众人,她在诬陷自己!气冲冲直奔东宫!
楚轩早朝未回,李姑姑似乎预料到简珩会来,她气定神闲地给她施礼,“见过简姑娘。”命身旁宫女各自忙活去,只余下自己和简珩两人。
简珩压低声音怒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我绝不会拖累太子殿下。”
“可是你已经拖累了太子殿下。”李姑姑声严厉色,“先前太子答应皇上,用太子之位换娶你过门。你若是清白之身,便为正妻,否则为嫔妃。昨日他得知你并非清白之身,却食言,坚决立你为侧妃,在皇上那里跪了一夜。我没想到太子殿下对你如此痴情。”
侧妃的位置低于正妃,却是比嫔妃高一些。楚轩竟然这般厚爱自己,简珩苦笑,“你为何骗他呢?我离开他便是了。”
李姑姑冷笑,“老奴知道你可以离开太子殿下,否则三年前你就不会狠心抛下他,替小皇子去匈国。老奴担心的是太子殿下离不开你!”
“我明白了!”简珩叹气,转身往外走。
却看到楚轩下早朝步伐匆匆而来,隔着老远,他便喊道:“简珩!”
瞧见他一脸疲倦之态,想来是一夜未眠,简珩心疼,“跪了一夜?膝盖不疼吗?”
“只要你的心在我这里就好。”楚轩将她搂在怀里,“父皇已经松口说再考虑考虑,我想今夜再去御书房跪上一夜,他该心软答应下来了。”
“不要去了,我从不在乎名分。”简珩低声,一抬头,看到李姑姑怨恨的眼神,心中一惊,慌忙从楚轩怀里起来。
“父皇要我去丞相府商量事情,我回来换件衣服。等忙完了再去找你。”楚轩温声细语。
望着楚轩离开的背影,简珩心里有些难过,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拖累他……
一转身,遇到小公公,“皇上请姑娘去御书房!”简珩心里微微一惊,皇上终于召见她了。
单膝跪在皇上的御书房里,简珩莫名觉得压抑,皇上那沉如水的眼睛盯着她,不发一言。
“皇上唤末将来,是要说太子之事吗?”简珩的少将军职位不曾削除,所以在皇上面前,她仍然以末将自称。只是在宫里,众人从段贵妃那里论起,才称呼简珩为姑娘。
皇上终于点点头,“关于太子的废与立,朕想知道你的态度。”
简珩惊愕,皇位继承者,轮不到她来插言吧?“末将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与楚轩算是青梅竹马,他非你不娶。楚霖是你的弟弟,让你甘愿冒险替他去做人质。这两人必有一人要做太子,朕想知道,你更看重谁?”
谁做太子,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简珩明白,皇上不是询问,而是要让自己表态。
“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宅心仁厚,且在朝中颇有威信,身为皇长子,是皇位的不二人选。末将不建议更换太子,以免朝廷动荡。”
“那么楚霖呢?”皇上问道。
“他不及楚轩。”简珩说的是实话,只此一句,足矣。
皇上点头,“倒是中肯。可是,楚轩的心思你该知道吧?他宁愿不要太子之位,也要娶你为侧妃。在朕这里跪了一夜,连朕看着都心疼。”
简珩望着皇上,暗自揣摩,他这样说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既然你也认为楚轩该做太子,那么便替朕劝劝他,娶华国公主为太子妃。而你,还是离开他比较好。”皇上语重心长,并未挑明,一个在匈国失身的女子,怎能嫁入东宫?那只会让太子蒙羞。
原来皇上从未想过成全自己与楚轩,简珩失望,“皇上要末将去哪里?”
“明日是春季比武之时,你也来参加吧。若是能够入三甲,朕封你为将军,若是不入三甲,便寻个好人家嫁了吧。”皇上摆了摆手,示意简珩退下。
心底冷意起,简珩知道皇上和李姑姑的心思一样,他们决不许自己这样的女子在楚轩身旁,“皇上小看简珩了!”告辞离去。
“简珩,朕没有小看你,朕知道这后宫不适合你。简青云的女儿,岂会甘心居于人下?”
简珩的脚步顿了一下,开门而出。皇上的话在她心底掀起涟漪……
简青云的女儿,岂能居于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