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远讲完已是满脸泪水,那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来劝的——有的眼直了,有的舌头伸在唇外,唐正方都似没了气息——谁还来劝啊。东方泽远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因为,就连他这亲身经历之人也时常怀疑自己在做一场梦。很久,众人才回过神来。
李公子道:“在下认为公子无须为龙虎亡故而伤怀,此天意也。真气中现龙形我倒认为是好事,公子与龙兄可谓一体,然而它入土之后天人永隔再难相见,如此一来你们就成了终生相伴,解去公子渴仰之思。”东方泽远闻言,起身一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李公子一笑:“不敢当。公子当局者迷,一时不察耳。”东方泽远对李公子更加敬佩。
唐守信道:“公子就是那奇人,江湖这番浩劫非公子莫能解。”东方泽远赶紧道:“其人之‘其’,是其余、其它之‘其’,并非奇特之‘奇’,在下是个书生何能解武林之危。”
唐守信道:“心觉大师曾言盗经人武功诡异,动手时周身遍布黑气,元天神功正是克星;幽冥教高手如云,无人能应其锋,公子一日连胜三阵,天意如此何能置身事外?”东方泽远道:“在下习武为情势所迫,于江湖事无能为力。”唐守信笑道:“正如左慈先生诗云‘际遇运合有奇人’‘英名从此动天下’,公子怎能避得过?”东方泽远无语。
一阵沉默,东方泽远看向唐霞,道:“姑娘,在下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唐霞正低着头似笑非笑地不知在想什么,忽听问话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都心中乱跳。
唐霞稍移眼神,轻声道:“什么事?”东方泽远道:“在下跃出绝壁见崖边有一坟冢,碑上刻‘侠义书生之墓’。当日只有姑娘在场,想问明原委。”唐霞脸一红,道:“当日我与心觉大师见公子坠崖,以为······所以我立坟、刻字,请公子不要见怪。”东方泽远道:“在下只有感激,绝无其他。”
第二日一早,唐正方道:“我要去华山,二位公子是否同行?”李公子道:“离家已久,就此告辞。”唐正方道:“不便相留,相助之情容图后报。”李公子道:“先生客气了。”
唐正方日后的确兑现了他的话,鼎力相助李公子入蜀。
唐守信道:“东方公子呢?”东方泽远道:“连日叨扰心怀愧疚,不会骑马必误了各位行程,也当请辞了。”他说的的确是心里话:连日来吃住之高档是他以前从不敢想的,自己想出钱也没有,看着别人付账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其实他不知道,从今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这样招待他而不得,而他也始终没学会看着别人付账就打心眼儿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