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鹤笑道:“我好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唐霞也道:“叔父,这恐怕也是大家的心声。”的确,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稀里糊涂总不是件好事。
众人沿着水道前行,走了大约百十米,就看见林木掩映间一架停摆的小水车——水车左侧的轮毂裂了一道很深的纹,不断的磨损使木轴失圆、裂纹加深,最终卡死了。水失去动力自然就越流越慢;叶片堵死了水道,水流向了别处,河面自然就消失——奇门之术再厉害,也难为“无水之江”。
岳春清道:“人算不如天算,枉费了隋心欲一片心机。”苦心道长道:“自作孽不可活。他活该!”李飘雪道:“夫君你好像不是太高兴?”东方泽远道:“隋心欲一代英雄,宏图霸业竟然毁在一架不合格的小水车上,岂不可惜。”
珠玉丹花笑道:“这么说,破阵以后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制作水车的工匠,好好的感谢他,感谢他做了一架出类拔萃的、甚至可以名垂史册的假冒伪劣小水车。”众人大笑。
看来,假货也自有它的好处,只是看对谁而言了。
高台、旗帜已在眼前,奇怪的是两点:一是所有的一切与观阵时一般不二,没有发生变异。二是第二层高台上看不见孔奔流。
苦心道长道:“这是怎么回事?”东方泽远道:“按我的推断,五色旗帜代表五行,必有玄机。”说着,在地上捡起块石头掷向红旗。“呼”的一声,烈焰腾空火舌乱窜,石头化作飞灰。
众人急忙后退,一片火海已然成形。上刀山下火海,谁都会说,也几乎谁都说过,真正面对时,几人敢上?几人敢下?毕羞花道:“这怎么过?”东方泽远思索片刻,道:“我们先绕高台走一圈,看看别处的情况再说。”
约行半里火海不见了,代之出现的是一片雨林,这雨如丝如线飘飘摇摇;接下去是狂风飞沙;再下去是一团翻腾不息的怪雾;最后是一片金色的光芒,其间光芒点点,好像无数星辰。
东方泽远道:“只有冒险试试了。”毕羞花道:“怎么讲?”东方泽远道:“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幻像。五行也有相生之理: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我们五个从不同的阵势进去,穿过后毁掉那些旗帜阵势自消。具体就是:我进火阵、霞妹进木阵,就是那片怪雾,芳仪进雨林,飘雪进光幕,丹花入风沙阵。”苦心道长几人重重的探口气。
李云鹤道:“我担心孔奔流,即使你们能过去,难保同时到达,凭她们四个想躲开孔雀翎是不可能的。”东方泽远心一沉,默默道:“走一步说一步吧。”接道:“我自己一队,几位前辈陪着她们四个。切记,无论她们在阵中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能进去。”四人沉重地点点头。
烈焰焚身是什么滋味,没谁体验过。但是大都见过烤羊肉串、烤鸡鸭的,想想那生肉被烤的外焦里嫩、滋滋直响的情形,大概也能体会个差不多,现在的东方泽远和只鸡鸭也没什么区别!
唐霞走进怪雾中,就觉得有无数看不见的线向身上缠,缠住腰身,缠住四肢,还有一条缠住了脖子,勒的她连气都喘不上来,白眼珠直向上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雨珠打在原芳仪身上,彻骨生疼,好在有金丝甲抵消了力道,否则的话顷刻间就有可能丧命。她想快跑冲出去,但雨线似乎交织成一道无形的网,绑住了手脚,寸步难行。
李飘雪在光幕中眼花缭乱,觉得天地都在旋转。那些光一束束打在身上,好像洞穿了身体,觉着自己和筛子差不多了,光芒源源不断射来,难以忍受。
风沙这果然厉害,狂风似乎要把人身体里的水分全部吹干,把人变成干尸;沙粒似乎要钻进人的身体里,把人沙化成雕塑!却更凸显了西域姑娘的顽强与坚韧,昂起头向前冲!
阵内的人随时会有生命之忧,陪着她们的人更像是热油烹心,顿足捶胸、坐立不宁。尤其是李云鹤真有生不如死的感觉,恨不能冲进去帮女儿,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否则,就会一起灰飞烟灭。
天幸东方泽远没算错,随着五人逐渐镇定下来,收摄心神意念生发,五人身上也生出不同的色彩,与阵势“相生”。东方泽远第一个冲上高台,掌势连连,旗帜全被摧毁。东方泽远勉强站立,四个女孩子颓然坐倒在地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喘不过下一口气。几个老人泪水不断。
苦心道长道:“上边就是孔奔流,盟主他们休息,我们冲上去,不给孔奔流出手的机会。”李云鹤道:“道兄也留下。”苦心道长道:“孔雀翎厉害,你们三个怎么行!”李云鹤道:“不行也得行。”三人三柄宝剑加着百倍的小心走向向第二层。五个人的心也提起来。
“啊!”一声惊叫,毕羞花的声音。五个人的心翻了个个,不由得看向第二层。片刻,岳春青匆匆而来,没见到李云鹤和毕羞花。五人的心沉了下去:二人凶多吉少。
哀伤李云鹤自不必说,毕羞花实在太可怜了:幼时经历坎坷,长大被迫加入罗刹宫。虽然做了宫主仍然被人鄙视,快四十岁了遇上东方泽远找回了自我。可怜还没有半个月就遭了毒手。她一定死不瞑目,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心爱的人,真是造物无情!
“盟主!盟主!”岳春青奔到面前,声音里竟然带着喜悦,难道被孔雀翎上了脑袋?东方泽远急道:“他们呢?”岳春清道:“死了。不!不!没事。”五人盯着他,心想肯定是遭了暗算了,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唐霞道:“谁死了?谁没事?”岳春清道:“孔奔流死了,他们两个人没事。”五个人瞪着眼,好像从来不认识岳春青似的。也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杀死孔奔流,反过来还差不多。
岳春清道:“你们不信?可以上去看看啊!”不知哪来的力气,五个人“呼啦”一声站起来,冲向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