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飘雪道:“昨天晚上都是我不好,今早特来致歉。我也想明白了,强摘的瓜不甜,婚姻的事算······了。”东方泽远终于放下悬着的心。不安地道:“都是在下的错,姑娘但有驱使在下万死不辞。”
李飘雪道:“不敢。这是我亲手烹的茶,公子喝了吧,算我赔礼。”双手捧过,凤目之中表情复杂。东方泽远道:“姑娘没有错,不用了。”李飘雪道:“公子还是不肯原谅吗?”东方泽远无奈只好接过,喝了一口。
李飘雪接过茶碗递给丫鬟,“没事了,下去吧。”丫鬟退了出去。李飘雪的神色越来越奇怪,先是靠在门框上,后来木然地坐到椅子上,呆呆地望着东方泽远,明眸中似有怨气、无奈,又好像还有喜欢、欣慰。女孩子的感情真是复杂!
东方泽远忍不住道:“姑娘你怎么了?”李飘雪不答,两行晶莹的泪珠滚了下来。东方泽远更加不安,想再问,但是也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
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想出去,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那茶有问题。李飘雪好像看出了什么,眼泪流得更快。
东方泽远定定神,道:“我本就该一命相抵,姑娘何必落泪。”李飘雪怨道:“你想死了一了百了,没门儿!我要你用一辈子还债。”顿了一下,接道:“那不是毒,是大哥给我的散功茶,五天后你就能恢复功力,那时一切都······”低下了头,脸也红了。
失去功力的东方泽远在别人的“照顾”下,看着李家的人忙忙活活准备一切。尽管他不愿意,还是被穿上新装;尽管他不迈步,还是被驾到花堂;尽管有许多“尽管”,还是被送入洞房······
明烛红蜡照耀着华丽的新房,美人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东方泽远一动不动,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神情越来越恨怒,嘴一张喷出口血,黑血!接着,栽倒。
新娘子感觉情形不对,顾不了许多礼法,自己扯去大红盖头扑了过来,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夫君!夫君!你怎么了?怎么了?”眼泪如断线珍珠,簌簌而下。
东方泽远无力地睁开眼,“那不是散功茶,是毒药!”李飘雪惊惧万分:“夫君,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东方泽远摇摇头,“没什么,我说过,我死是应该的。”
李飘雪声泪俱下:“不!夫君,我不让你死,我要你陪我一辈子!你忍忍,我这就去找大哥。”疯了一般冲出洞房,凤钗环佩掉了一地。
别处都欢声笑语,李明昊的院子里却静悄悄地。虽然静,却站满了人——佩刀持剑的人。李飘雪一怔,好像镇定了些,急急奔入上房。李明昊正端坐在椅子上,旁边有几人站立。见李飘雪进来,几人行个礼走了出去。
李飘雪反倒不急了,道:“哥,怎么回事?怎么里面还有慢性毒药?”李明昊道:“妹妹,那小子根本不喜欢你,你更是无奈之下的被迫之举,为兄让毒药在此时发作,就是怕铸成大错。你还是完璧之身,凭咱家你什么样的找不到?
“我们只要控制了他,心善等人就会乖乖就范,让他们跟幽冥教斗个鱼死网破,我们坐收渔利,武林就是我们李家的。你二哥说的有道理,国家统一未久、朝廷又现颓像,各地人心思乱。一旦时机成熟,取天下也未必不可能。那时你就是公主,什么样的不由你挑?为兄实属无奈之举,妹妹你别怪哥哥。”
李飘雪考虑了好一阵,缓缓道:“父母、二哥会同意吗?”李明昊道:“我讲了多次,他们就是不同意。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利用你的婚宴给他们付了散功茶,暂时先把他们软禁起来。”
李飘雪道:“可千万别误伤了父兄。”李明昊道:“放心,我亲自去。”李飘雪道:“那小子怎么办?我看他快死了的样子。”李明昊道:“我先给你一半解药,让他服下。”李飘雪点点头。
就在兄妹俩对话的时候,离山庄三里外的密林里,一群人正商量着什么······
又三天,李明昊软硬兼施终于消除了反对它的力量,李家安定下来,他也如愿以偿,成了一家之主。
李飘雪来到大厅,李明昊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品茶。李飘雪道:“哥,如果心善和幽冥教同时来要人,凭我一家之力很难应付。”李明昊道:“我早飞鸽传书到金剑世家和孔雀山庄了,他们的人应该已在路上了。”
李飘雪道:“这就好了,还是大哥虑事周全。嗯,哥,我想去揍那小子一顿,出口恶气。”李明昊道:“算了吧。弄得太不像样子,没法向心善等人交代。”
李飘雪道:“也派人去武当了?”李明昊点头。李飘雪道:“那我更要去,否则没机会了。如果怕出事,你和我一起去。”李明昊道:“女孩子就是麻烦。”
地牢里阴暗潮湿霉味刺鼻,东方泽远蓬头乱发靠坐在地牢一角。李飘雪看了看,“大盟主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东方泽远看看她,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很得意,又像是很害怕,东方泽远低下头。
李飘雪咬着牙道:“拿鞭子!”有人递过,李飘雪甩了甩,道:“哥,这鞭子不行。叫人去拿爹的七星鞭。”李明昊道:“那可不行,会打死他的!”李飘雪道:“我会小心的。”
李明昊道:“算了!反正他生不如死,何必脏了你的手。”李飘雪一噘嘴:“哥,没有我······”李明昊道:“好!去拿。”一人转身而去。李飘雪对另一人道:“去搬把椅子来。”另一个也出去了。
李明昊道:“妹妹,你真是最毒妇人心。”李飘雪撒娇道:“哥,你笑我,我打你!”转到李明昊身后,抬起拳头打他后背。李明昊笑道:“正好替我捶捶背。”边说边笑看这东方泽远。东方泽远闭上眼睛。
“飘雪!你干什么?”李明昊失声道。东方泽远也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