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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心之一物 舌辩虎丘(续)

李明远道:“如今鱼龙混杂,多个朋友就多条出路,即便帮不上忙也没有危害。并且,既然敢上门就有所持,还是见见好。”李云鹤道:“叫他进来。”下人答应一声走了出去。李云鹤道:“长风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少顷,下人带进一个青衣小帽的人。李云鹤看了一眼,对下人道:“去吧。没有召唤任何人不要进大厅来。”下人出去,顺手关了厅门。

李云鹤起身,“难怪今早喜鹊声声,果然有贵客到来。”来人一躬到地,道:“前辈名闻海内,小可来得冒昧,幸勿见怪。”李云鹤含笑道:“不敢。昊儿、远儿见过贵客。”李明昊抱抱拳没说话。

李明远拱手道:“盟主亲临蓬荜生辉。请坐。”李明昊双眉一挑。东方泽远还礼道:“李家名闻遐荒,公子雅量高致,不才幸得一见。”分宾主而坐。

李明昊道:“听说公子闭关苦修,怎么到了此地?”东方泽远道:“堂皇而来,恐为贵庄增添事端,故此改扮。请前辈、公子恕我仪容不整之罪。”

李云鹤道:“公子逸群之姿,破衣烂衫也难掩风采。”东方泽远再次施礼,“前辈,于公于私我都是您的晚辈,如果不弃愚陋,教我‘泽远’好了。”

李云鹤还没说话,李明远道:“爹,公子洒脱豪放,我们也别落了俗套。”李云鹤点点头,笑道:“如此,恕我倚老卖老了。公子到此有何见教?”东方泽远道:“岂敢。原伯父命我下书而来。”李云鹤接过,看了一遍。

李云鹤道:“纵然原兄不怪,公子有容人之量,老朽也不能朝秦暮楚。”东方泽远道:“无争山庄之变与您毫无瓜葛,也从未与哪个门派冲突,庄上并没有联手幽冥教之实,也就谈不上什么朝秦暮楚。芳仪说,您曾有一份飞鸽传书到无争山庄,信中有小心提防之意,也可能是天数使然,原伯父一时失察才有此一劫,您又何必自责。若肯相助,群侠不胜之喜。”

李云鹤手捻须髯没说话。

李明浩插话道:“从公子出道,外界纷传公子有上天入地之能,料必帅群雄扫除幽冥教重安江湖。可是三年多来幽冥教日趋强盛,各派龟缩不动,毫无取胜的迹象,不知公子有何想法?”

东方泽远道:“天纵奇人、元天帝君都是讹传,岂能当真。官渡之战时,曹操被袁绍所逼几近断粮退兵,然而觑准时机,出奇兵烧乌巢之粮,奠定统一北方的根基。守,不是退,而是保;保存实力伺机而动,一战则事定矣。”

李明昊道:“各派几成被围之势,公子保得住吗?曹操能烧乌巢质量是因为许攸投诚,否则,山河争得属曹家?”

东方泽远道:“九大派是武林的中坚力量,在各派互为犄角全力防守的情况下,想攻破难上加难;蜀中,唐门与无争山庄合兵一处,又有官府暗助,金枪门等也只能望眼欲穿。

“幽冥教有许多门派组成,其心不齐。各怀‘胜,大家有功;败,可能是自己倒霉’之意。临战之时不肯冲锋陷阵,受赏之际踊跃向前。幽冥教对各派的态度也不一样,对他们构成威胁的——如三大世家——只会利用而已。

“公子言许攸之事,正是在下之来意。前辈与公子武功高绝、洞悉一切,对武林局势必有精辟见解,更深明老子‘入道者长生,你到这如螳臂当车’至寓意,在下不才敢请前辈、公子三思。”李明昊无法应答。

李明远暗道:大哥你也不想想,耍嘴皮子是书生的拿手好戏,你跟他争论能讨得着便宜吗?更可气的是拿老子来压你,老子不就是姓“李”嘛,一语双关。

李云鹤道:“此事关系重大,容我细想。”东方泽远道:“理所应当。”李云鹤道:“公子现居何处?”东方泽远道:“还没有找到安身之所。”李云鹤道:“公子若信得过住在庄内如何?”东方泽远道:“多谢前辈美意。”李云鹤道:“远儿,送公子去休息。”

李明昊道:“爹,打算如何?”李云鹤道:“为父的确没想到东方泽远如此气概,难怪原家以女嫁之。”李明昊道:“难道您真有倒戈之意?”李云和没回答。

李明远走进来,“爹,我看还是下决心吧。这正是个台阶,即便有人议论,武林盟主亲至,也无损于我李家的声名。”李云鹤还是沉默。

李明昊道:“我认为应该将计就计,将他扣留。让心善等与幽冥教决战,待其两败俱伤,武林就是我们李家的了。”李明远道:“不行。两国交兵不禁来使。人家为何好而来,以德报怨于礼不合;正派以他为支柱,得知消息必倾力以图我,到时玉石俱焚获利的是幽冥教。幽冥教知道他在我们手上必来要人,给是不给?一句三失,断不可行。”

李明昊道:“合我三家之力此事必成,犹豫不决错失良机,悔之晚矣。”二人争执不下。李云鹤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二人刚起身,下人来报:“老爷,周士奇求见。”李云鹤道:“叫他进来。”少时,周士奇走进来,寒暄落座。

李云鹤道:“哪阵香风把派主吹来了?”周士奇笑道:“岂敢。岂敢。我又是去见五殿主。回来时,殿主命我顺路通知大家,东方泽远闭关是假,可能已离开武当,让大家小心提防。”李云鹤道:“有这回事?”周士奇道:“殿主的消息不会错的。”

李明昊道:“这么说,他布置好一切出奇兵致胜也是假的了?”周士奇道:“这也未必。心善等已组成个什么常设组织,即便东方泽远不在,其他四个人也有权利指挥众人,这也是五殿主不敢动手的原因。”

李明昊道:“派驻入教最早,依你看教主跟东方泽远谁更胜一筹?”周士奇道:“说来惭愧,我跟大家一样从来没见过教主,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没法比较。不过,说句心里话,神人之语不可妄闻。事实也证明,自从东方泽远出道,我教的事业进展缓慢,还伤亡了八殿主等一批好手。就连唐霞都能打败黄护法,这,这不是很荒唐吗?可它就偏偏发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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