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远心里也不痛快,明明是为了大家好,可就是偏偏不理解、不同意真是活活气死人。两名道姑陪着原芳仪迎面走来,三人也发现了他,在回避就不好了,干脆走过去。
东方泽远道:“有劳师姐们了。”左边的道姑笑道:“盟主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二人脸一红。右边的道姑年长些,知道提这件事并不太好,赶紧道:“你们聊。我们告辞了。”
见二人走远,原芳仪道:“远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说给我听听吗?”东方泽远道:“死里逃生,群雄共聚,我哪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原芳仪摇摇头,俏皮道:“你骗不了我的。心有灵犀嘛!”东方泽远看着稀里糊涂得来的未婚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望望多云的蓝天,叹口气,“边走边说吧······”
原芳仪听完笑容就消失了,郑重道:“远哥先不说这件事对不对,你最后那句话一定是错的,这不是在威胁大家吗?”东方泽远皱皱眉。
原芳仪道:“侍上,尊敬谨慎;待下,仁爱宽容。身为盟主,当思团结大家、关心大家,即便他们有错也应该宽恕。这样,他们才敢说话、会说话,你才能听到中肯的意见,提高你决策的正确性,为扫平祸乱提供保障。”东方泽远点了点头。
原芳仪道:“武林中人本就性刚,你在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只会适得其反。一旦自己人内乱,幽冥教的机会就来了。你的意见我认为是对的,他们一时不理解你可以多解释。你读了那么多书可以给他们举出例证,让他们心服口服,以柔克刚让他们从心里拥护不是更好。”
东方泽远听着,慢慢的脸就红了,“芳仪你说的太好了。这见件事的的确确是我错了,我马上回去道歉。”原芳仪粉面微红,摇头道:“不。”东方泽元疑惑道:“错了不道歉?”原芳仪道:“远哥你听我说完。”东方泽远点头。
原芳仪道:“远哥你想过为什么错了吗?”东方泽远道:“怪我一时冲动。”原芳仪摇头。东方泽远皱皱眉,“不是?”原芳仪“嗯”了一声。东方泽远诧异道:“你知道?”原芳仪道:“因为你变了。”
“我变了!我怎么变了?哪里变了?”东方泽远瞪起眼睛。原芳仪道:“从你和姐姐力战群贼至今,你所有的事我都了如指掌。根据前后的对比,特别是你对金志良说的那番话······”
东方泽远插言道:“那番话怎么了?”原芳仪道:“你心里想的虽然是尽最大努力吓跑幽冥教的人,因为毕竟我们的胜算太小,可是你只要杀了金志良就够了,为何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所谓魔由心生,是因为你的心思变了——谦虚平和的成份在减少,傲气威严在增加——不合你心意的,就打心里厌恶,说话的言辞、语气自然受到潜在的影响。”东方泽远陷入沉思。
原芳仪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圣人不也说‘三十而立吗’,你这般年纪便有了傲视武林的能力,取得骄人的战绩,心性有所改变也不奇怪。”东方泽远默不作声。
原芳仪又道:“以德得天下者为王,以武得天下者为霸。王业长久,霸者一时。远哥,我希望你成为王者,遗泽后世;而非霸主,花儿般盛极一时凋零枯萎。”
东方泽远一字一句地听着,由疑惑而羞愧,由陈思而兴奋。突然,一把抓住原芳仪的小手,激动地道:“芳仪,你说的太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原芳仪笑着低下头,呼吸有些不畅,“远哥,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呢。”东方泽远一怔,松开。
东方泽远道:“现在我可以去道歉了。”原芳仪道:“不。”上一次东方泽远还问为什么,这一次什么也没说,静待下文。原芳仪道:“你刚说了那么重的话,接着去道歉,虽然能原谅你,但也更认为你的提议是错误的,你再怎么劝他们也不会答应了。”
东方泽远道:“那怎么办?”原芳仪道:“我先去替你道歉再劝解一番,然后你再去效果会更好。还有,你毕竟是武林盟主,总的有一点点威严才行。”
良久,东方泽远叹道:“当初兄长说‘你虽也自幼读书,却也未必及的上小妹’,当时我是很不服气的。现在,我才知道,兄长说的一点都不错。”原芳仪娇笑道:“哥哥自然是向着我的了。”
又盯着他缓缓道:“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碍事?”东方泽远奇道:“碍事!碍什么事?”原芳仪道:“很多人都不愿意见比自己强的人,尤其是有点权势的,怕把自己比下去,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你现在是武林盟主又被认为是奇人,容纳得下比你强的人吗?还是女子?”
东方泽远道:“容得下如何?容不下你又如何?”原芳仪严肃地道:“虽然我很想嫁给你,但是如果你连容人之量都没有,我就要改变主意了。以为我喜欢的是奇男子大丈夫,不是鼠肚鸡肠的人,哪怕他坐拥万里江山,哪怕他富可敌国,都不行!”
东方泽远凝视着她,郑重道:“如果我是心胸狭窄的人,或者将来变成那样的人,就让天上得左慈先生收回我所拥有的一切。”原芳仪笑了,比三月桃花更灿***四月红杏更妖娆——
无争山庄无争女,机深智远谁人比?心如明镜尘不染,风华绝代世间稀!
原芳仪笑了,因为无论东方泽远说这句话的初衷是什么,导致的直接结果是——芳仪,你不必毁去婚约——所以,躲在树后的唐霞哭了。哭声传来时,东方泽远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原芳仪已经跑了过去。
原芳仪也擦眼泪,“姐姐你来了。”唐霞强忍住哭声,点点头。东方泽远面红耳赤地走过去,像个知道犯了错误的孩子。原芳仪道:“姐姐你劝劝他吧。”唐霞道:“有你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原芳仪道:“可是只有姐姐的话他才真能听进去,我说三句也顶不了姐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