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群雄齐聚,悲喜交加。乾坤真人道:“庄主到来,真是正派之喜。”原田园道:“老朽不能劝化三家。愧对各派高人。”乾坤真人道:“人各有志,庄主无须自责。”
原田园回首道:“扬儿、仪儿见过真人、个位叔伯。”原名扬躬身施礼:“小只见过各位前辈。”原芳仪施礼道:“侄女在闺中久闻各位叔伯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飘飘万福。
独孤海天道:“侄女不笑我等无能,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原芳仪道:“晋文公四十二岁流亡他乡,然终成春秋第二位霸主;刘备孤穷无依,终克成帝业,各位叔伯一是受挫,何损英雄之名?”群雄开心地笑起来。
独孤海天道:“侄女冰雪聪明,才高八斗,不知谁有福气娶到你,叔父给你保媒如何?”原芳仪脸一红,低下头。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惹来了麻烦。
原名扬道:“叔父晚了一步,小妹已许人了。”独孤海天道:“哦!那我可地讨杯喜酒喝,快说是谁。”原名扬道:“盟主虽穷,喜酒也还是要摆的,叔父不用着急。”
这句话说出来,大殿里即刻鸦雀无声。他们虽然猜到原芳仪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来到武当,但也绝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唐正方更是大出意外,甚至可以说当头一棒。当初仅见一面的女儿就为情所困,如今近在咫尺却形同陌路。如果东方泽远不喜欢她也就罢了,又偏偏二人两情相悦,这种煎熬谁受得了。唉!也怪自己太迂腐,当初如果听岳春清的,由他保媒,让二人早定婚约何至于弄到今天这地步!这东方泽远也是,怎么变得这么快?可是说什么都晚了,老头急白了头发。
唐正方为女儿发愁,群侠心里也不痛快,东方泽远有苦没处说更难受,原田园烦闷的是婚书究竟怎么签的。他多方了解过,那天夜里原名扬母子的的确确没进过东方泽远的房间。这样看来婚书是东方泽远签的,但同时也证明东方泽远人品有点问题,至少是言行不一;如果另有隐情,那么东方泽远将来很可能反悔,女儿又将置于何地?
东方泽远红着脸道:“师太,能否让师姐们照顾原姑娘?”悟清师太也为难:答应,唐霞这边不好说;不答应,无争山庄的面子能驳吗?何况这是东方泽远提出来的。只好道:“盟主和庄主没意见就行。”
原芳仪紧走两步深施一礼:“师太您和我娘一样慈爱,以后我也喊您‘娘’吧。”悟清笑道:“这可不敢当。”原芳仪抱住无情师太的胳膊道:“怎么会呢,娘!”叫的那个亲切真是把人心都化了。悟清师太也笑了,却不知是高兴还是无奈。
东方泽远赶紧岔开话题,道:“真人,这段时间情势如何?”乾坤真人道:“各派驻地无事,来武当途中有四派遭偷袭,武当山上已有十七派弟子,约千余人,由于时间短训练不成熟。”东方泽远道:“可曾打探出幽冥教巢穴?”乾坤真人道:“没有。”
心善大师道:“盟主此行可还顺利?”东方泽远道:“万幸,遇到了西门伯父,回程中遇到夺书人······”——他并没讲南宫无血的事——说着掏出那块金牌,“大家可认的此物?”大家看过都认为是信物之类的东西,确切是什么弄不清楚,也想不出武林中有那么个人。
各派弟子陆续到来,人们开始讨论各种各样的计划。最尴尬的是唐正方和原田园,二人世居蜀中,原来关系也不错,现在原家还住到了唐家,唐门也欠原家的救命之恩。可儿女情长的事实在棘手,让两个叱咤风云的老头儿没了主意,见了面只有笑笑。
让人宽慰的是,原芳仪不止一次、也不只对一个人说过,愿意和唐霞共嫁一夫,也不争大小。玉面仙子的意思是“他是你一个人的”,这句话很动听但也没了退路。因为截然不同的观点,原芳仪在人们心里极具好感,觉得她懂事。第一美女反而叫人觉得不近情理。当然也有很多高兴地——那些追求唐霞的人——像岳春清的三徒弟梁鹏飞,太史啸的小儿子太史高,以及独孤海天的侄子独孤轩等等。
各派人马都到齐了,群雄开始制定详细具体的方略。
东方泽远道:“眼下敌强我弱,我们的行动必须果决迅速。为了在第一时间对局势做出反应,我认为应该设立一个由几人组成的决策机构;为了高度保密行动计划,议事时只征求大家的意见,决策由常设之人负责。与行动无关的门派人员,一律不告知行动计划,大家以为如何?”
好大一阵,上官飞云道:“第一点还可行,第二点恐怕让人心生芥蒂不利团结。”两仪道长道:“这等于是不相信大家,怎么同心协力破敌。”天正子道“盟主,如此一来必生疑忌,您看是不是可以······”
东方泽远道:“这不是不相信大家,是为了保证每次行动的成功。从天一前辈被害来看,就算没有内奸也证明敌人可以混到我们中间,行动计划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天正子似乎点了点头,众人又争起来。反对的多,中立的少,赞成的寥寥无几。
东方泽远道:“为武林大计,同道的命运,各位再思再想。”这次倒好,半柱香的功夫,无一人言语。
唐霞轻声道:“盟主,各位前辈所言不是没有道理······”东方泽远看看她,心里在流血,缓缓道:“为了大计,我意已决,请各位选出常设之人。”唐霞默然而退,大殿里寂静无声,可以说是沉默,也可以说是无声的抗议。东方泽远的脸色也慢慢的变了,站起身走向门口。
“盟主。”原田园叫住他,东方泽远转过身。原田园道:“人多,虑事周全;众意,往往正确,盟主何必坚持。”东方泽远道:“我也知道兼听则明,但人多嘴杂秘将不保。行动计划一旦泄露,就是将数以百计的性命送上断头台,伯父不要劝了。”原田园也不好再说什么。
东方泽远走到门口停了一会儿,再次转身,缓缓道:“我本不想做什么盟主,各位坚持;我一心为大家计,各位却不愿听,这盟主不做也罢,各位另选高贤吧。”扬长而去。
群雄你看我我看你都面现愠色,心中的火气也直往上撞,可是谁也不敢说出那句“爱当不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