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心思乱转,刘戢脚下半点不停,在错落有致的一栋栋小楼中,很快就找到了江宏金所在的那幢靠着一条小溪的房子。
这栋小楼,在香山汇景湾里也算得上是位置极好的,日观山峦景秀,夜听溪水潺潺,好一块风水宝地。
长期生活于此,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被这山水滋润得多出些寿数,也难怪S市的富贾之家,各个都对此处趋之若鹜了。
此时已至半夜,江宏金的豪宅内里依然灯火通明,离得近了,便能听到从大开的窗户中传出的男女调V笑声,一阵风过,空气里也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带着甜腻和腥气的旖V旎味道。
这味道刘戢并不陌生,当下便暗暗皱眉,对此地主人的厌恶感更加重了几分。
别墅的客厅里有一男三女,正中的一个胖子,长了一张同杂志上一模一样的脸,此时半靠在沙发上坐着,赤着上半身,肚子上的肉从腰上滚出来,一把都抓不满。
他的身侧,左右各坐着一名衣衫清凉的妙龄少女,皆是身材火辣,还有一名年纪稍长些的女人站在茶几边上,着一身及膝的裙子,正半倾下身子给三人倒酒。
刘戢定神一看,那个站着的女人可不就是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个,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裴若琳?
这里是江宏金的居所,江宏金是初恋这部电视剧的投资人。
裴若琳是江宏金指定的女主角,于是轻而易举地取苏佳颖而代之。
裴若琳此时出现在江宏金的居所之中,且对眼前的一切视作平常,显是早已习惯如此。
顺着这一条条线索理下来,刘戢再不通圈中的人情世故,此时也明白了苏佳颖口中的“选中”是何意思,还有那句所谓的“坚持”又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原来,这么一头猪竟然也敢对苏佳颖有非分之想吗?
刘戢的眼睛又暗了暗。
他今天既然专门走这一趟,便一点儿都不介意再教教这个姓周的胖子——哪些事情,是连想想都不可以的。
别墅中的四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放在了案板上,犹自快活地笑闹。
江宏金似乎是说了件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左右两个女人笑的前仰后合,裴若琳配合地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个笑容,目光却是姥姥定在右边那个女人身上。
只见这女子借着发笑时身体的颤动,拼命要把胸V前的一双浑V圆往男人手上蹭,整个人都恨不得垮到江宏金身上去。
裴若琳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显是瞧不起如此低劣的做派。
不过是三线都不算不上的外围女而已,往胸前多打了几针,就敢壮着胆子同她裴若琳抢人?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前两天那小贱人还借着酒兴,一味地痴缠着江宏金,要让他让把初恋的女三号给她演。
她也配?
江宏金久在商界,洞察人心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只见他微眯起一对被肥肉挤成绿豆大小的眼睛,漫不经心地道:“琳琳觉得我说的笑话不好笑?”
他是最宠裴若琳,裴若琳也是他所有女伴中最能带得出去的。可再得宠,也不能妄想只宠她一个,更不能见不得其他女人讨好巴结自己。
拿好该得的好处,和其他小情儿相处和谐,这才能做他江宏金的女人。
这几样,裴若琳可千万不能忘了。
“好笑,当然好笑!”裴若琳银铃般地轻笑了两声,走到沙发旁边,不着痕迹地挤开右边的女人,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靠到江宏金身上,娇声道:“我是怕江董渴着,才急着过去倒酒,快再喝一杯吧。”
“还是你最懂心疼人!”
江宏金掐了把裴若琳的脸,毫不意外地蹭了一手的脂粉,他倒也习以为常,还放在鼻下狠狠吸了一口,大笑出声。
“讨厌!”裴若琳轻锤了他一记,将杯子又往前递了一递:“江董快喝嘛,人家手都酸了。”
江宏金笑着,就要去接杯子,客厅的灯却突然熄灭。
接着,黑暗蔓延到整个一楼,又到二楼,最后一声哑炮似的闷响,整间屋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靠!”江宏金咒骂一句,扯着嗓子唤道:“老钱!快点去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大晚上的没电,晦气!”
无人应声。
刘戢这才看向手中被自己拎着脖子,已然被吓晕过去的中年男人。方才见他正对着一众佣人装束的人指手画脚,莫非就是江宏金口中的那个老钱?
将老钱软绵如同尸体的身子随手一丢,刘戢借着月光看向厨房里的镜子,心念一动,镜中人的脸便有了一张同昏倒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背也微微佝偻下来。
江宏金在客厅里扯着嗓子喊了喊半天,没人应也不见人来,心里十分恼火,用力地挥开左右两边的女人,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就要亲自去看。
才刚踏出两步,地上就显出一个被月光映出来的人影。
“你在啊,”江宏金没好气地道:“去看看电闸,乌漆墨黑的啥都看不见。”
“哦?”刘戢慢悠悠地开口,却是那位老钱的声音:“你再看看,你看不见我吗?”
“哈?你TM是不是有病啊!”江宏金心情正是不爽,闻言骂咧咧地抬起头,就看到面前原本模糊的暗黑色身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聚集着落在他的身上,倒显得周围暗得更加可怖。
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的确是老钱没错,却奇怪地穿了一件汉装,再往上,整张脸的表情也十分僵硬,仿佛一具老钱的古装蜡像一般,整个人十分的诡异。
江宏金离这个老钱离得只有一步远,还能清晰感受到那人散发出来的丝丝凉气。就跟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个人,而只是一台敞开了门的人形冰箱一般。
他赶紧倒退几步,所有的颐指气使被冻成一坨揣进肚子,狠狠打了个哆嗦,抖着声儿道:“你、你不是老钱,你、你是谁?”
其余三个女人本在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间或抱怨这家里的佣人可真不顶用,闻言顿时停了下来,各自惊疑不定地瞅着同伴的影子,暗暗揣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江董都吓成那样。
屋里一下子寂静得恐怖。还是裴若琳胆子大些,僵硬着背站起来,沿着方才记忆中江宏金的脚步走过去,也看见了站着的刘戢。
“这不是老....”
她也是话到一半才发现不对,半张着嘴打住话头,伴着吸进腹腔的一口凉气,腿都有些发软了。
很好,刘戢很满意,两个人都自个儿凑过来,也省得再去抓那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