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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学读书

小黑见吴老汉邀自己回家过夜,顿时生出了一股别样的感觉。当初自己是只猪,只能睡猪圈。现在却能登堂入室,住进主人家中。听到吴老汉的话,陷入发呆状态的他只能下意识的回复道:“好嘛”!

跟吴老汉进了家门,就看到自己熟悉的秀花大娘正在火边忙着做饭。秀花大娘见吴老汉领着一个光着身子的孩子进了门,惊讶得话都说不出。半晌才愠怒地瞪着吴老汉说道:“你个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自己生不出儿子还去拐别人家的,也不嫌臊得慌”!吴老汉却似乎是有些惧内,不敢回骂秀花大娘。只是一脸好笑的看着大娘说道:“我前后出去也就是一泡尿的功夫,你让我上哪去拐个娃娃回来”?秀花大娘一想,他说得也对。便问道:“那你说他是打哪来的?”,吴老汉笑呵呵的答到:“捡来的”。秀花大娘不信的重复道:“捡来的,你当这娃是地里的土豆啊,还是南瓜?说捡就捡”,吴老汉知道越扯越远,便打住老婆的话头,把小黑对自己说过的话给她重复了一遍。知道了孩子的来历,秀花大娘就母爱泛滥了起来。可能是自己没能当上母亲的缘故,此刻见到这么乖巧伶俐的孩子,就像看到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喜欢。只见她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将双手藏在身后,让人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到小黑身边,蹲下来哄小黑道:“孩子,猜猜大娘给你拿了什么东西?”。小黑流着哈喇子,楞楞的看着她。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表示猜不着。秀花大娘见小黑这小模样泛着一股子傻劲,也不忍再逗他。只见她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套衣服,一套一两岁孩子穿的衣服。看到这一幕,吴老汉和小黑都惊讶得呆了。吴老汉惊呆,是因为他知道那衣服是自己老婆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只是这一准备,却过去了好多年都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今天她竟然要拿这衣服给小黑穿。小黑惊呆,却是因为那个平时喂养自己的人,此刻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甚至还和自己对话。比起自己的生母,眼前的女人更像自己的母亲。不止因为她对自己的养育之恩,更因为这个母亲更加契合此刻自己的人类孩童模样。“妈!”,小黑忍不住轻唤出声,听在秀花大娘耳中却不啻于惊雷炸响,一双沾染了岁月风霜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你叫我什么?”,秀花大娘情绪失控,几乎是哭着说出话来。小黑见她发问,又重复了一遍:“妈”。秀花大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此刻仍然赤身露体的小黑抱在怀里低声恸哭。哭了一会儿,才摸了把眼泪把小黑从怀里推开一些以便她能看仔细。小黑见她为自己哭,也伸出手去给她抹眼泪。这一举动却是让秀花大娘破涕为笑道:“真是个可人的孩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妈,你就是我的儿了”,说完便拿衣服给小黑穿起来。吴老汉见此,也是心中感慨。只见他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扶着门框叹到:“要真是这样该多好,可这孩子,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丢了,他家里人得多着急啊!”。秀花大娘一听也慌了,急忙两眼盯着小黑的眼睛问道:“孩子,你想回家吗?”,说完一脸慌张的看着小黑,生怕他说出想家里人这种话。吴老汉见此,不忍的闭上了双眼。然而出乎二老意料的是,小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家里人”。这下,简直把秀花大娘高兴坏了。捧着小黑的小脸左一口,右一口的亲个没完。吴老汉对小黑的回答感到诧异,但看老婆如此开心,却也没有深究什么。于是,小黑成了他们家的一员,也成了他们的心头肉。吃过晚饭,秀花大娘便抱着小黑上床睡觉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村长被吴老汉请到了家里。村长是个跟吴老汉一个年纪的人,为人热情爽朗。听吴老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答应帮小黑解决户口的问题。于是乎,小黑从小黑变成了吴小黑。大名吴墨,取笔墨书香的意思。

时光荏苒,小黑在吴老汉二老的照顾下已经长到七岁,是时候上学读书了。秀花大娘用花布为小黑缝了个书包,就让他跟着同村几个孩子到村头的小学念书去了。小黑和吴老汉一样,为人和善。和同学之间关系和睦,学习成绩也尚可。一转眼,又是十年过去了。此时的小黑已经上了高中,虽然二老年事已高,不能给他很好的经济环境,但他还是靠着一股毅力刻苦学习。因为吴老汉教过他做人要品行端正,勤勤肯肯,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青春期的小黑忽然发现自己对女同学有了异样的好感。春心萌动的他,整天关注女同学,对学业却不甚上心了。可他样子虽然生得不坏,却也算不上是个帅哥,皮肤还有些黑。加上家境贫寒,女同学对他也是敬而远之。这让他陷入了学业和爱情两难的境地。时间一长,学业自然荒废了,心境也受到了打击。眨眼间,三年高中生涯就结束了。面对高考,小黑心虚不已。他知道自己考不好,而想到年近古稀还在为他操劳的二老,他不知道考不好会对他们造成多大伤害。然而时间不会为了谁停止,高考来临,患上高考综合征的小黑几乎弃考。好不容易强迫自己走进考场,也只是走走过场。高考结果公布,小黑名落孙山,自觉无脸再见二老。便搭上火车去外地打工,希望能闯出一番名堂再回家为二老扬眉吐气。可惜事与愿违,社会就像个大染缸,里面龙鱼混杂,多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想出人头地简直难如登天。年近20的小黑感到现实的残酷,屡屡有过轻生的念头。但想到父母恩重难抱,只得在社会上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段时期,小黑仿佛觉得回到了他在猪圈里的生活。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有的,只是麻木与刺痛,失望与绝望。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终于,他遇到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女孩,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那是一个有着天使面容的女孩,小黑觉得,光是看到她的脸,便知道她和那些庸俗、势利的女人不同。用比较流行的说法来说——那女孩,是个走心派。更何况,她是愿意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女子。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份慧眼如炬,便让小黑觉得,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然而,当他发讯息告知对方自己的心意时,却得到对方残忍的拒绝。那一刻,小黑仿佛回到了那个浓烟滚滚,火势滔天的猪圈,自己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待毙的手足无措的小黑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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