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御林军都退出了屋子,司马凤儿脸上的严肃终于垮了下来,她抓住杜纤云的手问:“纤云姐姐,你可知皇上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抓你所谓何事?”
杜纤云手还不便动,芯儿替她一件件的套着,杜纤云想可能因为昨日夜里的事,却为了不让司马凤儿担心,宽慰道:“没事,皇上也许有事情要问我或是瑶美人的心痛病犯了需要药,当真需要药也不过一碗血而已,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会保护她自己,她又拿什么来保护自己。
芯儿在一旁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未说,低着头,手指重重的绕着衣角,眼神如深渊里的暗潮般,一层卷一层,清冷的可怕。
走到房门口,杜纤云停了下来,重重的吐了口气,是祸总是躲不过,也不知还回不回的来,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如今看来还是拗不过老天爷,回身给了司马凤儿一个笑,看向芯儿时,芯儿已含泪如小女孩般盯着她。
没有太多言语,回身时,身后传来司马凤儿的声音:“纤云姐姐,我说过欠你一个天大的恩情,不管什么,我一定会救你。”
杜纤云轻轻扬起嘴角,笑了笑,拉开了门。
……
“吱嘎”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两扇发出腐臭味的地牢大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闻着那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她已没有了两年前刚进去时的害怕与不安,冷眼看着,脚下一级级的石阶仿佛是通往地狱般,太暗不知有多深,好像往下走就会掉入黑暗中,抬眼看去,无数只手臂从牢房里伸出来挥荡着,如野鬼一般。
“快走,磨磨噌噌的。”身后的侍卫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同样的情景,同样的话,意义却大不同,一个是将她推往光明,一个是将她推入地狱,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回她站稳了脚跟没有摔倒。
杜纤云右手握住左手,狠狠的搓了把手心,即而迈了脚步。
她被单独关在最后一个牢里,沿着墙角抱膝蹲了下来,冷眼看着,对面的牢里,有人在哭,旁边的牢里有人在咳嗽,不远处传来疼痛的呻吟、打骂声,声声充斥着整个囚牢。
常人看来如阿鼻地狱般恐怖的地方,杜纤云早已熟悉,她将头埋进了双膝,不想再看不想再听。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侍卫喊了声:“杜纤云有人来看你。”
闻声杜纤云缓缓支起了头,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仰头望着来人。
白澈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他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温柔的笑,让人看的总能忘却忧愁,只是如芝兰玉树般的他站在这里却与这里格格不入。
白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却因蹲了太久,腿有些发麻,一时未站稳,扑进了白澈的怀里,他怀里的气息是熟悉的是温暖的,杜纤云好想多靠靠感觉那久违的温暖,可是……她知道她不该奢望,慌乱的支起身子,白澈却手上使了劲将她又一次带进了怀里。
杜纤云虽惊,但却也是她所念却不敢想的,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好半晌,白澈才将杜纤云扶了起来,杜纤云却不敢抬眸看他,奢求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怀抱,好像偷了东西的贼一般。
白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吩咐了家奴摆了好吃的来给她吃,杜纤云虽是没胃口,但也还是吃进了肚里。
白澈重新替她的胳膊上了药,但却至始自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杜纤云却也不知白澈是何意?也不知该说什么?
呆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白澈便要离开了,临走时,将手中的药递给到杜纤云手上:“记得每日都要涂。”
杜纤云紧握着药瓶点头,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此时此刻,心里居然多了不舍,恍惚间,她抬起了头,与他四目相对,彼此凝视着对方,白澈眼神却有些闪躲,扯了扯嘴角便转身离去,待到牢门口时却又顿住了,默了瞬回首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救她?他又如何能救她?他救的了她吗?
一连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人来审问她,她心里知道肯定跟皇上遇刺的事有关,只是不知道仅仅只是把她关在这里又是为何?
杜纤云正想事情出神时,被一把男声所惊醒:“打开,将她带出来。”
闻声,她抬头望向来人,是将她抓来的御林军右统领越常德,两个侍卫开了牢门,越常德走了进来。
杜纤云抱膝坐在地上,抬头淡然的看着越常德。
越常德怔了怔,一般女子到这囚牢不是喊冤就是叫救命,她……她怎么像无事人一般?
越常德轻咳了声道:“姑娘,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来时,皇后娘娘也多方交待不可对你动粗,越某也着实不想开罪皇后娘娘,你又是大将军府的人,越某也不敢得罪大将军,可是,皇上的话越某不敢不从,你若是将幕后主使说出来,姑娘便可减少痛苦。”
杜纤云轻笑出声:“幕后主使?”他们当她和刺客是一伙的,白楚啊白楚你是眼瞎还是耳聋,若不是她当时大喊一声提醒他,他现在说不定早已负伤在身。
越常德看她毫无配合之意,便又道:“宫里这囚牢关的都不是一般的人,他们起先都跟你一样誓死不言真,可是最后你看。”越常德说着回身看着各牢里的众囚犯,即而又转身看向杜纤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真话。”
杜纤云默的看向地面,地上连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枯草梗上都沾满了秽物,她知道这一次她出不去了,要怪还是只能怪她自己,为什么要去喊那一声,这个时候就算她说她与那两个刺客不是一伙估计也没人会信,也许是因为他们不能信,因为皇上说的她跟刺客是一伙,这个理由可以充分的除掉她,除掉对皇上来说名目张胆的眼线。
她能说什么?
杜纤云暗叹了一口气,咬了咬唇轻轻闭了闭眼,道:“我无话可说。”
“不识抬举。”说罢越常德便命人将杜纤云押出了牢房。
囚牢里有一个地方,进去的人大部分都去过那个地方,审犯人用刑的地方,刑房。
杜纤云虽连死牢都去过,但……还着实没被用过刑,要说被欺也是那死牢里的一众女人看她不顺眼,对她不是拳打脚踢就是抢她的饭,寒冬腊月里抢她的被子,都是死牢里的人,不多久就会去见阎王,狱卒也便对这些事是睁一只闭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