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么想学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没办法解决的事也可以和我讲,没关系的,只要不触及什么法律道德的禁忌,不是什么坏事,你喜欢的都可以去试试,不喜欢的也可以拒绝。”
当初沈淮霜接到老师的电话说自己成绩有问题时,就是这样说的。
她对她笑,眼眉都弯出一汪温柔水,声音也刻意放柔,小心翼翼的试探体现在她抚上自己头发的微微颤抖的双手。
那时说这话的沈淮霜也不过二十二,本来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况且从小身边也没有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哪里懂得怎么与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相处,位置还没有放好,自然是如履薄冰,不知所措到有点战战兢兢。
现在虽然沈淮霜能够好好把握方法引导叶念廿一步一步成长,但是叶念廿却意识到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管是姐姐也好朋友也罢哪怕把她当养母来看,也比得现在自己怀着这样的心思来得好。
“只要不触及法律道德的禁忌……”
禁忌……
叶念廿第一次开了情窍觉察到自己的异动是因为十三岁的一个梦。梦里她第一次吻了沈淮霜,这个梦真实得让她害怕,醒来时她连她嘴唇的几分凉意都记得无比清晰。
她不觉得这个梦有多荒诞,反而抽丝剥茧看清了自己的心。
她的情窦初开,比起其他人心动羞怯等小情绪,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恐慌。
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这三年她心里头像是长出一块晶石,见不到摸不着,让她觉得怪异害怕惊恐,但晶石没伤她痛她,只是长在那里逐渐与心脉血管连接一同供给她血液以维持生命,晶石无声无息,存在感却被洞悉无遗。
后来,不安被两人平淡的日子压到心底,慢慢地她背过光去接受了。
可是光逐渐蔓延到四面八方,可供遮蔽的阴影越来越小。
叶念廿察觉到处境的艰险,感觉自己像是一座海平面上升快被淹没的岛屿,在茫茫大海孤立无援,承受着海浪撞击和暗流汹涌却无法呼救,所以她才如此烦躁焦灼。
教室里。
吊扇的声响与风力似乎并不成正比,还偶尔“吱呀”作响。学生大多半趴半撑在桌上刷题,还有个别直接趴着睡觉的或是坐得端正奋笔疾书的。
叶念廿趴在桌子上涂涂画画,线条流畅勾勒,熟悉的庭院熟悉的身影,一人蹲在庭院里修建花枝。
仍旧是看不见正脸的手绘,与那本用了一大半本子的前页的内容相仿,不同的场景同一个人。
落下潦草的“霍湘”二字后,她合上本子将脸侧向窗外贴在课桌上,轻轻吐出一口缓慢悠长的气。
盛满视线的天空流云几缕偶有飞鸟掠过,太阳懒洋洋地挂着。
过了半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倏然轻笑一声。而后好似充满了电一般,从课桌里抽出一张试卷,埋头便写了起来,勾起的嘴角却久久不见落下。